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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梅蓀:北大八百右派要求道歉賠償

—春寒料峭,耄耋老人為反右維權奔走吶喊

 
 
 
 
 
 
 

  
圖釋:
  
1,82歲閆桂勛(數學力學系53級25歲畢業生)拄拐杖走上主席台請願,老校長們摸著他脖子上的冤牌,仔細看,問長問短,和他握手表示支持。
 
2,左起王書瑤、紀増善、閆桂勛,在會場主席台掛牌請願示威,被人圍觀同情,問長問短。主席台(右3)92歲沈克琦(原副校長,1957年任物理系主任助理)等表示同情和支持。
 
3,77歲紀増善,1957年化學系20歲學生舉白布黑字《聲討狀》在會場門口。
 
4,反右受難者左起物理系沈志庸(當年24歲)、王書瑤(21歲)、未名、燕遯符(19歲)、博繩武(17歲),地理系俞慶水(20歲),舉冤牌請願。
 
5,左起王書瑤、紀増善、閆桂勛,在會場主席台掛牌請願,被人圍觀同情,問長問短。
 
6,右起閆桂勛脖掛冤牌、紀増善舉白布黑字《聲討狀》在會場主席台前請願示威,被人圍觀,問長問短。
 
7,2013年5月4日,北大「五四」校慶日反右受難者校友,左起紀増善、閆桂勛、博繩武、俞慶水、俞梅蓀(反右死難者之子),在北大農園餐廳前。
 
北京大學八百右派要求道歉賠償
——春寒料峭,耄耋老人為反右維權奔走吶喊
                               俞梅蓀
 
物理系反右受難者王書瑤曾在2013年為「北大物理學科百年慶典」反思其親歷慘烈的反右派運動而作《北大物理百年紀念什麼?》,發出北大人的吶喊。10月19日,王書瑤在警方監控下回校參加「物理百年慶典」,被校辦副主任等五六人相擁劫持在體育館某房間,未能進入會場,直至大會結束,欲散發的紀念文三百份被校保衛部的人騙走,至今未還。
 
右派維權成過年會一道風景
 
2014年2月13日上午9時,北京大學校友會「過年聯誼會」在北大農園餐廳舉行,四五百位校友歡聚一堂,由十多位反右受難者校友的「右派維權請願」引發會場強烈反響。
 
今日的聯誼會,王書瑤攜重印《北大物理百年紀念什麼?》三百份到會場,物理系反右受難者沈志庸、博繩武等積極散發,校友們踴躍索取傳看熱議。
 
10時半,校友會副會長在聯誼會上講話之後,閆桂勛等三位反右受難者舉著冤牌,走上主席台。92歲沈克琦(原副校長,1957年任物理系主任助理)等領導與閆桂勛親切握手問候。
 
82歲閆桂勛(數學力學系53級)拄著拐杖掛著冤牌:「北大製造42年冤案毀我一生……請主持正義的人對我的維權給予支持!」
 
78歲王書瑤(物理系55級)舉牌「向右派雙賠:賠禮道歉、賠償損失。」
 
77歲紀増善(化學系56級當時20歲)舉著《北大罪滔天》的大塊白布黑字的《聲討狀》:
一九五七年,求學在燕園;恭逢黨整風,遵旨提意見;
不識釣魚計,真心又直言;被誣成右派,從此墮深淵;
身作牛馬使,命比雞犬賤;血淚相和流,二十又二年;
作倀害學生,北大罪滔天;為何還不肯,賠償與道歉?
 
三位耄耋老者站在主席台旁請願,校友們圍觀拍照,問長問短,「右派維權」話題成聯誼會的一道「風景」,駐足北大餐廳,衝破以往校友會上被迴避或被打壓,以及校友們「噤若寒蟬」的局面。
 
1957年,為響應毛澤東幫助中共黨整風的號召,廣大學生以天下為己任,揭示社會問題,建言獻策,表達民主願望。之後,全校八百多優秀師生被打成「反黨反社會主義右派分子」而均被開除,趕出校門,勞改勞教,其中30多位自殺、勞改死、被槍殺。1979年,全校右派分子被一紙通知「改正」,卻未予平反翻案。1995年起,物理系54級19歲女學生燕遯符等十多位校友代表全校八百多位反右受難者,依照新頒《國家賠償法》維權上書上訪北大黨政領導,要求校方「賠禮道歉,推翻冤案,發還蒙難22年間被扣押的工資並索賠。」還多次上書全國人大和政協會議,均無回復。
 
要求道歉賠償,校方不理,還被打傷
 
1957年25歲畢業生閆桂勛出身在河北某縣貧苦農民之家,靠獎學金和助學金完成學業,他成績優秀而不問政治,班裡因上級布置的打擊右派分子的指標尚未完成,竟被班幹部和系領導「濫竽充數」而私下當作「右派分子」,發配哈爾濱某學校監督勞動。他堅持真理、堅持原則,拒不認罪認錯,從不作違心檢查,遭更多的打擊迫害和非人折磨。在抗爭42年之後,1999年北大終於作出《關於對閆桂勛同志錯按右派分子對待問題的糾正意見》,但卻未給予任何公正妥善的解決。10多年來,他堅持每周上訪北大,掛冤字牌在校辦公樓前請願,討說法、要賠償。
 
2011年5月28日,閆桂勛上訪校長周其鳳被拒,校辦叫來十來位保全員,在辦公樓大堂把他打傷,在家中療傷躺了半月。筆者我隨王書瑤等十來位反右受難者校友兩次陪著閆桂勛找周校長討公道,被拒絕見面,校辦主任和保衛部主任強詞奪理,拒不承認打人,拒絕道歉,而推向社會,閆桂勛老淚縱橫。我們依照《遊行示威法》向北京市警局治安總隊申請遊行,被拒絕,還分別被警員到家中上崗,暴力維穩監控打壓,剝奪自由一周。
 
每年過年校友聯誼會上,十多位反右受難者聯名向北大申述,呼籲校方道歉和賠償,不僅未得回復,反遭各自所屬單位或街道辦事處的官方談話和警方的暴力維穩監控打壓。在2008年聯誼會上被新任校長周其鳳拒絕接觸和愚弄,使他們憤怒,而開始每次舉冤牌示威抗議。
 
    春寒料峭,今年北大校友聯誼會上的反右維權請願活動,受到校友們的同情和支持。對半個多世紀前的反右派運動,執政者一直迴避和漠視受難者的依法維權訴求,拒絕向慘遭劫難的55萬知識分子道歉和賠償,甚至打壓其伸冤和正義的呼聲。如今,已成耄耋老人的這些政治運動的劫難倖存者們步履蹣跚,奔走吶喊,不屈不撓,雖聲音微弱,但超越時空,挺直了中華民族的脊樑,更是北大人的精神所在!
 
正視和反思歷史,是民族復興的必經之路,是執政者是否具有人性的試金石,是當下取得民眾原諒的必要之舉。事實將證明,只有憲政民主法治,才能保障社會的文明進步與和諧。
 
兄弟高校反右受難者的吶喊
 
劉鳳麟(80歲,清華大學工程物理系實驗員反右受難者,在遼寧撫順老家長期靠擺攤修鞋修鎖為生,因右派維權而被警方維穩監控打壓):北大人是全國反右受難者群體的榜樣!我從1977年至今的37年維權經歷,深感清華大學黨政當局毫無公平,正義,人性,法理和良知!我們這些被反右迫害而毀終生的老人的時間已不多了,我們要向當局討還生命債!如今,天朝當局遣責安倍篡改歷史,誠然日本法西斯的二戰罪惡要清算和牢記,不容篡改!然「天朝救星」反人類罪罄竹難書的陳年舊帳,到了蓋棺定論和清算償還的時候了。三年來,我以博文發在《新浪網》的多封致當局黨魁國首的維權公開信,屢被刪除,近日又被消除帳號。這是在特色制度「中國夢」籠罩下,不許有「我的夢」公平正義的追訴!天理何在?人性何求?活要人權,死要瞑目;生命不息,戰鬥不止!
 
胡顯中(82歲,吉林大學前身東北人民大學經濟系反右受難者):如果我是日本首相安倍,我會這樣回答中共政府:「你們沒有資格要求我國道歉!因為你們自己就沒履行現代政治文明的行為規範。要說道歉,你們首先應該向本國的人們道歉,向那些被迫害而死亡的幾千萬無辜者道歉,向幾千萬被活活餓死的冤魂道歉!同時向幾億曾經被迫害死裡逃生的倖存者道歉!才能歸回現代文明的軌道,才能贏得被道歉的資格。你們譴責我國官員參拜靖國神社,可是你們至今仍然把那個殺害幾千萬中國人民的大惡魔奉為至尊,甚至把他的鬼像仍然高懸在國門之上。讓千千萬萬的老百姓天天看著他,十分噁心!古人云:己所不欲,忽施於人。請你們自重、自責,然後才能自強!」
 
高越農(79歲,清華大學自控系54級,父親是反右受難者):北大的反右受難者們念念不忘半個世紀前的反右派運動,堅持一年一度的紀念活動。這體現出北大人獨具的歷史使命感,令人欽佩。當年北大「五一九」學生民主運動是全國高校的旗幟和榜樣,今天他們在維權上的堅持不懈和不依不饒,更值得反右受難嚴重的全國各個高校向他們學習和致敬。
 
                  往事不如煙,「反右」劫難仍在持續
 
家父在1957年反右派運動中被迫害致死,年僅31歲,株連家母被送到京郊農村勞動改造,祖母被迫退休,在「文革」及歷次運動,我家屢受衝擊。我和弟弟在上海從小生活在「狗崽子」的屈辱中,弟精神抑鬱而三次自殺被搶救,險喪命。文革期間我到江西農村插隊,我從北大法律系畢業在北京工作,孤寡殘疾的弟弟在上海與祖母相依為命。祖母去世後,我家祖居被「朋友」以監護我弟住院並照看房子為由而入住,被其聯手物業公司房管員冒名我弟辦理退房手續而悄然侵吞,致使我弟常年滯留精神病醫院。
 
2008年以來我弟多次病癒出院回家被人趕出,致使非法侵吞房案發,我和弟在上海流浪而維權上訪6年,到處被拒被騙被非難,弟舊病復發要自殺,送回醫院成危重特護病人,我又被警方維穩監控打壓。
 
2014年1月,我們把作案人告到上海市長寧區法院而開庭,兩被告謊話連篇,強詞奪理;法官竟以「此案不歸法院管」為由,反覆要我撤訴,不然就判我敗訴。權貴經濟和權貴法制盛行,如果法院不司公正裁判,弱勢群體的公平正義何處尋?如我家那樣慘遭「反右」和「文革」等政治運動之害的許許多多受難者的劫難,並未結束,對受難者的歧視和迫害及殘酷打壓更是沒有停止!
 
於2014年3月1日

 

責任編輯: 王篤若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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