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在海外聲譽不佳。勞改營、獨裁者、動不動就試設飛彈，無論如何也稱不上公關有方。不過，朝鮮也在許多亞洲城市開設了連鎖餐館。BBC記者巴特勒親訪金邊那一家，與多才多藝的美女服務員搭訕，試圖解開一些謎。
我去過世界上很多地方，但是說句真心話，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才多藝的餐館服務員。
上完飯菜，服務員走上舞台，獻上一串串精彩節目：英獻唱一首歌劇詠嘆調;吉玉拉了一段小提琴;玲愛的舞蹈更奇妙，頭上頂著鍋轉啊轉……
節目有震耳的電子樂伴奏，背景是「帶著粉紅眼鏡」拍攝的祖國母親的壯麗景色。
我必須承認，節目很能煽情，我頗受打動。但是也許這是因為喝了不少啤酒?或者，旁邊的觀眾不停地鼓掌喝彩?
餐館裡的飯菜很好吃，價錢有點貴，包括狗肉火鍋、松子粥;有好多要價50美元的人參、海參味飲料;還有一些草藥藥片。一位服務員告訴我說，這些藥片真的是包治百病。
但問題是，我們到這兒來到底是想治好什麼病呢?我猜想，許多和我一樣走入這家餐廳的外國人可能也在考慮這個原因。
我去的那個晚上，餐館裡賓客滿堂，絕大多數都是在海外工作的韓國人和中國人，成群結夥，醉醺醺地和服務員調情。
美人計？
服務員穿著鮮艷的民族服裝，邁著優雅的舞步在餐桌間穿梭，有時，微笑著躲開客人摸摸索索的手。
這不禁讓我聯想起廣泛流傳的一個理論—這一切的背後都是複雜的間諜活動……風姿綽約、多才多藝的女服務員都是被特意安置到這兒來的，目的是要誘惑含金量高的客人上鉤—其中可能也包括我?以此獲取國家機密的無價之寶。
為了檢測這個說法是否成立，我先去和給我上菜的服務員英搭訕，英會說一點英語。
「你好嗎?你從哪兒來?」
她回答說，「平壤。」(好的好的，我承認，這真是一個有點蠢的問題。)
「你在柬埔寨呆多久呢?」
「三年。還有一年就要回家了。」
「你喜歡這兒嗎?你想在這兒長呆下去嗎?」
「不想。我很想念平壤。」
我不敢確信，她說到這兒是不是真的咬了咬牙?
英很禮貌、但是略顯生硬。如果非要說這是美人計的話，那我就是金日成。
我決定改變戰術、直入主題。「你住在哪兒呢?」
「樓上。」
2012年阿姆斯特丹平壤餐館開張，一年後關門
「真的?你們多少人住在樓上?」
「秘密，這是秘密。」英冷冷地笑了笑。看到我拿出照相機，她更堅定地說，「不可以，不許拍照。」
無奈，我轉向身邊一位上了年紀的韓國醫生。他告訴我說，不久前他曾被請去給這裡的兩個姑娘看病。
醫生說，一般情況下，她們不准外出。「她們都在國家藝術學院受過良好教育，都是最有才華的女孩兒。」
但是在這裡，她們發現自己日日夜夜受到監視。服務員互相監視，廚師監視服務員，還有人監視廚師。
我決定上網搜一搜。發現這類地方人員叛逃的故事其實是少之又少。
在丹東的平壤餐館
創匯？洗錢？
當然了，這裡的工作人員在國內都有家。專家說，如果有人試圖叛逃，家人日子肯定不好過。不過確實，曾經有過一兩個餐館的經理攜款逃走。發生那種情況的餐館被全盤關張。
根據大多報導，人們普遍假設，平壤開餐館主要是為了賺錢，滿足領導人對外匯的迫切需求。
有人猜想，這些餐館其實直接受轄於神秘的「39局」-該組織據信通過出售武器、製造安非他命等活動為政府洗錢。
但是，公平地說，在這裡沒有看到那類活動的任何跡象。
轉念，看到眼前的員工、餐館良好的裝修和設備，我心想，這么小的一個地方恐怕很難為平衡國家預算做出過大貢獻。
我再去問那位韓國醫生，你怎麼看?這些美女服務員真的可能是間諜?餐館不過是為了洗錢?
他聳聳肩、滿含疑慮。也許，餐館的初衷既不是錢、也不是政治。也許，朝鮮人真的就是想演台戲--獻上微笑、歌聲—他們也希望受人愛戴。
也許吧。
我很高興地告訴你，經過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那位叫玲愛的服務員確實讓步了，同意與我合影。
照片上，玲愛穿著美麗的民族服裝，面露甜美微笑;我身穿牛仔褲，也在微笑。
我們兩人身後，那張壯觀的朝鮮日出壁畫一旁站著另外一位服務員，緊緊盯著我們……
(編譯：蘇平/責編：路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