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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習黨媒:朝鮮外交革命 中朝關係處劇變前夜

  朝鮮領導人金正恩不公開露面35天來,唯一一次公開發聲是10月1日中國國慶節時向中國發去賀電。然而中朝關係並沒有得到金正恩的特別關照。金正恩的賀電罕見沒有提及中朝關係傳統友誼將原本就冰冷的中朝關係基調又拉低了一個檔次。且與中朝持續冰冷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朝韓關係急速升溫,美朝關係別樣改善,俄朝關係持續靠近,日朝關係加速好轉。在觀察人士看來這種鮮明的反差意味著中朝外交將發生劇烈的變化,如今的中朝關係正如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中蘇關係,美朝關係、朝韓關係正如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的中美、中日關係,東北亞正格局正處於劇變前夜。

  朝鮮突破性示和美日韓俄獨晾中國

  在金正恩健康狀況發生異常不公開露面的同時,朝韓關係首先獲得突破性的改善。朝鮮二號人物黃炳誓訪問韓國突然達成了高層會談協議。今年2月韓朝雙方曾在板門店舉行了2007年以來的首次高層會談,此後今年8月韓國多次提議舉行高層會談,然而朝鮮在今年9月提出了進行會談的條件是韓國政府阻止民間團體散發反朝傳單。從一開始不同意舉行朝韓高層會談,到最高人民會議之後突然派新任二號人物訪問韓國同意舉行高層會談。朝鮮立場的變化之大實屬罕見。

  朝鮮外相李洙墉9月末15年來首次赴美參加聯大並發表演講。除了對美國的批評是老生常談外,李洙墉在朝韓統一問題上提出了聯邦制度,「實現朝鮮半島南北統一的唯一方式是按照聯邦原則兩大體制共存,其他方式都是不現實的」。1980年10月10日,金日成提出朝鮮南北方通過成立「高麗民主聯邦共和國」來實現朝鮮的統一後,雖然2001年朝鮮官方重申過對聯邦制的堅持,但隨著半島局勢惡化,朝鮮進入苦難行軍時期,金正日時代的朝鮮根本無力進行統一。縱然聯邦制是金日成的提議,但是在全方位模仿金日成的金正恩被公開成為接班人當天,朝鮮重申聯邦制度,顯然暗示金正恩有著雄心壯志,要在民族和解上作出一番成績。朝鮮外相在金正恩任內首次提出聯邦制表露了朝鮮與韓國改善關係的強烈願望。

  其次,美朝之間的關係近來也神秘升溫。美國政府的高級官員們在韓美乙支自由衛士演習舉行前夕秘密訪問了平壤。而朝鮮順勢在韓美聯合軍演結束後的8月29日邀請眾所周知的美國總統歐巴馬的「摯友」——饒舌歌手Pras Michel(41歲)訪問平壤。朝鮮外相李洙墉9月份15年來首次赴美參加聯合國大會,甚至曾嘗試與美國官員接觸,希望出席美國國務卿克里主持的會議。黃炳誓突然率團訪問韓國的當天,朝鮮官方接連就美朝關係喊話。朝鮮外務省發言人10月4日發表談話指出,只要美國不從根本上消除對朝敵視政策與核威脅,朝鮮就不能放棄核遏制力。朝鮮常駐聯合國日內瓦辦事處代表徐世平表示,朝方已經準備重啟朝鮮半島核問題六方會談,但面對美韓聯合軍演,朝方必須保持戒備。

  在黃炳誓訪問期間,朝韓突破性達成了進行高層會談的共識。隨後美國國務院負責亞太事務的助理國務卿拉塞爾(Daniel Russel)和國防部主管亞太安全事務的部長助理施大偉(David Shear)決定5日到7日訪問韓國探討如何調整對朝政策。

  第三,日朝今年7月就綁架日本人問題達成共識,日本單方面解除對朝鮮制裁已經眾所周知。朝鮮朝日邦交正常化談判擔當大使宋日昊日前強調,朝方特別調查委員會隨時可接受日方訪朝。日朝關係正在沿著既定的路線改善。

  第四,朝鮮外相李洙墉9月30日結束訪問聯合國後,4年來首次訪問了俄羅斯。在此次朝鮮外相的訪俄行程中,除了加強政治對話,同時也希望推進經貿合作更上一層樓。據悉,朝鮮外相此次將與俄方商談建立俄朝經貿協作模式的可行性,從而使兩國的經貿合作實現跨越性發展,雙邊貿易額突破10億美元,朝鮮也可以在俄羅斯遠東大開發進程中分一杯羹。訪問期間朝鮮外相還將與俄方就落實雙邊大型投資項目進行積極磋商,包括俄羅斯對朝鮮羅津港的使用以及開啟兩國經貿合作新模式,即「俄羅斯用設備和投資與朝鮮換礦產」的合作。甚至有消息稱金正恩訪問中國大陸遲遲未見動靜,朝俄正在磋商金正恩訪俄事宜。

  從早前日朝關係解凍,到朝鮮外相15年來首次赴美參加聯合國大會,再到朝鮮派遣二號人物黃炳誓突然訪問韓國,朝鮮外相4年來首次訪問俄羅斯,朝鮮的外交姿態主動性越來越高。然而中朝關係卻並未見改善,習近平金正恩上任以來,中朝最高層至今沒有見面,只有中國國家副主席李源潮和已經被罷黜總政治局局長的崔龍海分別互訪,且雙方的訪問都不是國事層面的,而是「特使」層級。此中朝間稍高級別的部長級互訪如今幾乎停滯,中朝外長9月的聯合國大會期間甚至零交流。這也是數年來罕見的現象。

  且在擁抱世界的過程中,朝鮮對中國的不滿顯而易見。朝鮮與美日等西方國家關係改善的同時頻頻向中國釋放強硬信號。中國人民解放軍建軍87周年紀念儀式於8月1日在人民大會堂舉行,而有消息稱朝鮮駐華大使館的國防武官全部缺席活動,只有朝方一兩名低級別助理出席了活動。此前7月27日是韓戰停戰61周年的紀念日,在7月26日朝鮮召開的「停戰日」相關中央報告大會上,「中國」一詞始終沒有被提及。這與此前朝鮮每年都會在「停戰紀念日」向中國的抗美援朝表示感謝迥然不同。今年7月11日是《中朝友好條約》簽訂53周年,但雙方沒有舉行任何紀念活動,這也實屬罕見。

  雖然朝鮮打破封閉與外界接觸從長遠看對中國是好事。但眼下美朝之間的一系列秘密互訪行動並沒有知會中國,此前日朝關係解凍時朝鮮也並未同中國報備,加之朝鮮在軍事上的示強,在美國重返亞太的大背景下,朝鮮一系列的對華舉動足以令中國高度警惕。

  美朝大門或突然打開

  前蘇共總書記赫魯雪夫曾說:「國際緊張局勢的情況就像一棵捲心菜。如果你把菜葉一片一片地剝去,就會看到菜心。而國際緊張局勢的核心就是蘇美關係。」多年來,蘇聯一直確信中美之間不可能走得更近。然而被基辛格稱為是一場「外交革命」的中美和解及其關係正常化,卻是冷戰時期震驚世界的歷史事件。1972年,經過中美的秘密接洽,美國總統尼克森乘坐「空軍一號」打破堅冰,訪問中國。中美關係正常化徹底改變了冷戰的美蘇爭霸力量格局。中美關係改變的根本原因是中蘇關係的交惡和越南戰爭使得中國需要尋找戰略支點反對霸權主義。

  縱然如今的朝鮮與中國的關係並沒有公開惡化,但中國外交政策的轉向使得朝鮮的外交危機空前嚴峻。一方面習近平上任後中國將朝鮮作為正常國家而非血盟看待。另一反面習近平今年7月訪韓是中共國家主席習近平上任以來首次專程訪問一個國家,也是中國最高領導人首次在與朝鮮領導人舉行首腦會面之前先訪問韓國,此前2013年6月韓國總統朴槿惠已經首次將訪問中國大陸提到訪日之前,中韓親密已經打破東北亞的平衡。在美韓在朝核問題上已經交棒中國,而中國逐漸在核問題上毫不留情的背景下,面對美國威脅的朝鮮產生了遭到中國背叛的即視感。中韓大秀親密對於還未與美國關係正常化的朝鮮來說,如芒在背。

  且對於一個長期在大國夾縫中生存毫無舒適度可言的民族來說,掙脫與反掙脫隨時都會上演。朝鮮認為已經擁有調動半島局勢的主動能量,認為美國不敢打朝鮮主要因為朝鮮已經擁有核武器而不是朝鮮有中國的庇護。不過現在半島美韓日俄各方都主張的對話解決問題立場,也是中國一直以來主張的立場,中國再次成為半島的核心。中美韓俄商討半島問題需要對話解決後,等著朝鮮妥協加入其中,這對上任後一直在鞏固執政權威的金正恩來說有點不適應。發射衛星、進行核子試爆、公開夫人,一直以來都是朝鮮引領世界的焦點。而中國的出手讓朝鮮必須收回說過的狠話令金正恩顏面掃地。鑑於此前一直局限於過度依賴中國的單一外交政策,朝鮮走向開放重要的是打破中國的束縛,破除對華依賴關係。尋求獨立於中國之外的多元外交是朝鮮版本的「中美關係正常化」。

  朝鮮在對日韓美俄關係上的突破性改善姿態凸顯了朝鮮進行外交革命的緊迫性和急切感。正如美國當年緩和同中國的關係有著深刻的對蘇戰略考慮。從美朝關係急劇升溫,黃炳誓訪問韓國後美國即派外交官訪問韓國看,向習近平交棒朝韓問題的歐巴馬在亞太再平衡和對抗俄羅斯的戰略需求下對朝鮮仍然抱有幻想。

  在中韓靠近打破東北亞平衡之後,傳統美日韓對抗中俄朝的三方陣營已經破綻百出,潘多拉魔盒已經開啟。在中俄關係已經達到歷史最高水平的背景下,美國尋求東北亞的策略只能夠從撬動朝鮮入手。日朝關係已經解凍後,美朝關係迅速解凍並非不可想像。中朝關係經歷劇變恐將難以避免。目前跌入低點的中朝關係實際上正處在劇變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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