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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名:中國打算重新閉關鎖國了嗎?

—──致教育部袁貴仁部長

早晨習慣性流覽正能量網站,欣喜地看到一條關於您的新聞豁然登上頭條「袁貴仁:決不能讓傳播西方價值觀的教材進入大學課堂!」聽說您老畢業於北京師範大學哲學系,因此一直以您以榮,小生也是哲學系出身,人類哲學的文明之光既照耀著您的腦門子,也照耀著小生的愣頭皮,從蘇格拉底到孔子,從黑格爾到馬克思,從康得的道德批判到朱熹的存天理滅人慾,說起這些來,想必您與小生俱是心有戚戚樂在其中乎哉已矣,當然,以您的尊貴身份,小生唯有仰視的份兒,隔著巨大的身份落差向您學習、模仿並致敬!

您在北京師範大學的哲學課堂上學過西方哲學史嗎?我學過,而且學得挺具體,包括全部西方哲學家的原著選讀和精讀,老師要求我們讀阿奎那的神學思想,因為那是唯物辯證法的起源,要求我們閱讀黑格爾的《哲學史講演錄》,因為那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起源,要求我們閱讀盧梭的《社會契約論》,因為那是現代公民社會賴以建立的基礎理論,要求我們閱讀哈耶克的《通往奴役之路》,因為那是二十世紀最偉大的憲政思想讀本,要求我們閱讀羅爾斯的《正義論》,因為人人都需要公平與正義。這些書,您都沒讀過嗎?如果您沒讀過,也沒學過,那我對北京師範大學哲學系的敬仰真是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啊。於是乎我也準備忘了它們,懺悔並自責,我想托您找到周伯通前輩,練習他發明的左右互搏拳,據說他因此忘掉了九陽真經。我這樣的人還有救嗎,袁部長?

傳播、講授和批判的區別是什麼呢?老師在課堂上拿出一本書,把它的內容講解給學生,這算傳播呢,還是算講授呢,或者乾脆算批判呢?如果我們不學習西方價值觀,我們怎麼去批判它們的惡毒思想呢?是否北師大的哲學系老師上課時都是滿嘴大字報腔調,一臉馬克思主義老太太的嚴肅,說到帶有西方價值觀的哲學家思想時全部嗤之以鼻呢?比如講到盧梭「人民把一部分權力讓渡給政府」的觀點時這樣說:「這是純粹放屁,人民有什麼權利?政府憑什麼接受?權利幹嗎要由人民讓渡?政府難道不就是權力本身嗎?」說到天賦人權的西方價值觀這樣講:「這是純粹放屁,老百姓生來就是政府的人,政府讓他們幹什麼他們就必須幹什麼,說他們有天生的權力就是鼓惑人心,他們唯一的權力就是無條件服從政府的權利!」是這樣嗎?要不您給大家現演一下如何?我估計全國大學課堂的講師現在都懵了,不知道自己講的課到底算傳播呢還是算講授呢?我想打算向您老學習幾個招式,萬一以後狠下心來不要個臉了,寫出一篇不辜負這個時代的暖男文一舉成名,去了大學課堂講課前也要有個心理準備。

馬克思主義哲學算哪種,算不算西方價值觀呢?眾所周知老馬出生在普魯士,上學在柏林,老師是德國人,滿腦門子黑格爾哲學,看書在英國,寫作在歐洲,他爸他媽都是猶太人,信猶太教,他一輩子都沒來過東方,到過中國。他這種情況和症狀,是否不應該算受到西方價值觀的嚴重影響呢?五四運動之後的中國,李大釗同志說把馬克思主義介紹給東方,介紹給中國,是否這意味著馬克思主義其實是土生土長的東方價值觀思想呢?請問馬克思的東方哲學老師是誰?他學習過論語嗎,他研究過莊子嗎,他知道朱熹喜歡小腳女人嗎?如果您確定馬克思主義哲學觀算是一種東方價值觀,我必須再次向您的偉大致以最高敬禮,我終於明白什麼叫指鹿為馬了,這條成語是東方大政治家大思想家趙高同志創造的,您想必知道吧。

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者也。韓愈這種封建士大夫都明白的道理,想必貴為教育部長的您當然更是瞭然於胸。韓一定是您的偶像吧,他寫《諫迎佛骨表》,一臉正義地反對佛教這種西方思想進入中國,結果被皇帝狠揍一頓,差點翹辮子,他死之後,佛教在中國越來越沒影響,現代各級政府領導都對佛教不屑一顧是吧?少林寺應該強拆了是吧?算了,我也不託您的關係找大師了,這樣對您的影響不好。

中國歷史幾次閉關鎖國,拒絕西方思想,拒絕貿易往來,終於迎來了「「新中國」」的偉大盛世!大家都明白您這是一片擔心為黨想,我代表我自己支持您,我以後一定深受東方價值觀影響,決不學習和傳播西方惡毒思想,端正三觀,反對惡俗,看到有人在大學課堂傳播西方價值觀及其思想的,一腳就把他踹下講壇,一定要讓紅旗插遍全球每一個角落!

(原題:致教育部袁貴仁部長:中國打算重新閉關鎖國了嗎?)

來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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