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布洛欣

1994年或者1995年的春天，一群小男孩走在放學路上，非常嚴肅而興奮地討論誰是歷史上殺人殺得最多的人。當時大家給出了各種各樣的候選人提名，我現在還有印象的只剩下希特勒和史達林，以及一個我說不出姓名但應該是出自《隋唐演義》的人物。至於討論結果就一點都不記得了。

那麼這個世界上殺人最多的人究竟是誰呢？

首先申明，我們對於希特勒、史達林和那誰誰誰到底誰最狠這種問題沒什麼興趣。我們今天要討論的是，在所有有明確記錄的殺人兇手中，哪一位親手殺人的數量最為領袖群倫。

從標題你應該已經猜到了，我們要談的這位殺人王主角是個蘇聯人。那我們究竟是要談誰呢？是七八十年代殺害至少53人的「紅色開膛手」安德列·齊卡提洛，還是二十年代初人稱「莫斯科之狼」的強姦殺人愛好者瓦西里·科馬羅夫？你當然知道都不是——這麼體制外的角色怎麼可能在蘇聯殺人界稱王稱霸呢？

故事要從1940年4月到5月間說起——稍微愛好點歷史的讀者肯定都知道我要說什麼了。在那一個半月的時間裡，蘇聯人對2萬2千名波蘭軍官、警察和知識分子進行了系統性的秘密屠殺。（你們單位一個半月里能幹多少活？）儘管殺人地點有6處之多，但其中最為人所熟知的一處是在卡廷森林（4,400人遇害於此），結果整個屠殺都被後人稱為「卡廷屠殺」。

除了卡廷森林之外，另一個重要的屠殺點地點就在莫斯科西北的內務人民委員會（NKVD）的大樓里。在這座大樓的地下室，約瑟夫·史達林的首席行刑官瓦西里·布洛欣加班加點，節假無休，親手槍殺了7,000名波蘭軍官。請千萬不要對我的表述有任何誤會，他絕對沒有下令讓別人殺死這些人——所有這些人都是他親手槍斃的。在蘇聯歷史上乃至全球歷史上，他都是當之無愧的殺人王。

這位殺人王布洛欣先生的早年生活不太好查考，只知道他出生於1895年1月7日，出身農民家庭，10歲放羊，15歲當磚匠，一戰期間進入沙俄軍中服役，6個月後負傷，1918年初加入共產黨，1921年加入蘇維埃國家安全機構「契卡」——一個從拷打到殺人都不跟你蛋逼的地方。此前人生一直沒什麼起色的布洛欣就這樣走上了那啥那啥金腰帶的金光大道。

一般認為，他在契卡工作期間，因為嗜血和擅長干髒活（如暗殺、酷刑、恐嚇和秘密處決等）而受到了史達林的賞識。年輕的布洛欣如坐直升機般一路升職，6年內就當上了NKVD專門為了髒活創立的「軍事管制總部」的主管。

當上領導以後，布洛欣堅持以身作則，親自加班加點槍決犯人，為年輕的同志做表率。在他擔任行刑官期間，死於他槍下的人犯數以萬計，估算數字約在1萬人到8萬人之間。而且在史達林時代，每當有大規模處決，都要由軍管總部派處決專家進行監督。在這些繁忙的公務之外，布洛欣更對所有重要人犯的處決工作親力親為，莫斯科審判中被判死刑的大批「老布爾什維克」都死在他的槍下，甚至連他的老上級、NKVD的前主管葉若夫也是由他親自處決的。（在單位對上司領導承受不來的讀者朋友們可不要太羨慕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