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據市場近日掀起軒然大波。
財新記者從多個渠道獲悉，中國農業銀行北京分行（下稱農行北分）2名員工已被立案調查，原因是涉嫌非法套取38億元票據，同時利用非法套取的票據進行回購資金，且未建立台帳，回購款其中相當部分資金違規流入股市，而由於股價下跌，出現巨額資金缺口無法兌付。由於涉及金額巨大，公安部和銀監會已將該案件上報國務院。
據了解，這2名員工都比較年輕，一名為入行五年的投行票據業務部姚姓員工，年僅32歲，背景深厚；另一位是新員工，入行時間不久。據農行內部人士透露，農行北分人員背景複雜，員工中不乏高層領導親屬。
據了解，案件的大致脈絡是，農行北分與某銀行進行一筆銀行承兌匯票（下稱銀票）轉貼現業務，在回購到期前，銀本票應存放在農行北分的保險柜里，不得轉出。但實際情況是，銀本票在回購到期前，就被某重慶票據仲介提前取出，與另外一家銀行進行了回購貼現交易，而資金並未回到農行北分的帳上，而是非法進入了股市。「農行北分保險柜中原來封包入庫保存的票據則被換成報紙。」一位接近農行北分的人士對此證實。
據一位銀行資深人士分析，「提前取票，說明是銀行賣出；到期未劃款，則是沒有同步，屬於出現劃帳空窗，；可能是票據仲介將銀行承兌票據賣給農行，同時有回購的抽屜協議，到期未履行回購，造成壞帳。」
按照規定，票據業務按約定封包入庫，據經辦方不能負責保管。
承兌匯票的期限最長是半年。某銀行人士介紹，在去年6月底的股災之前，很多資金借道票據融資進入股市，這些票據沒有真實貿易背景，相當於打白條，股災之後，票據套現做的場外配資出現大筆虧損，「最後連渣都沒有。」這位人士說，這一現象在江浙一帶非常普遍，窟窿非常大，基本上每家銀行都會有。「農行這次爆出的38億，不過是冰山一角。」
「農行北分保險柜中的票據則被換成報紙。」一位接近農行北分的人士對此證實。
「董事長劉士餘震怒，將首先嚴查十家省分行的票據業務，一旦發現違法違規現象將從嚴、從重、從快懲處。」農行一位內部人士透露。此前一年，農行內部曾進行好幾輪現場檢查，不過對於票據交易都採用了自查方式。據悉，農行目前已暫停了資金業務和放貸業務。
在票據市場，票據仲介雖然資質良莠不齊，但非常活躍。這些票據仲介一方面連接銀行，一方面連接企業，銀行提出什麼條件，票據仲介就據此設定一些虛假貿易名目，通過殼公司企業開出商業承兌票據，由票據仲介找銀行貼現。最初大行不會接受，但隨著商業承兌票據在城商行、中小銀行間的流動，不斷有銀行增信背書，還是有可能轉到大行手上。而接近兌付期時，最初開票的企業很可能已經沒有了。
「小票集中貼現，規模很大；如果因為經濟下行造成的企業倒閉，還會有些資產，但沒有真實貿易背景的票據連鎖套現，一旦出現問題，就是塌方性損失。」某大行人士表示，「再加上各種虛假、偽造票據，窟窿完全填不上。」
除農行外，幾大行和做市商也開始排查存量業務，嚴控仲介票據。近日票據市場利率持續走高與此也有關係。
2015年底，銀監會下發了《關於票據業務風險提示的通知》（203號文），203號文稱按照2015年現場檢查計劃，各銀監局分別對轄內部分銀行業金融機構2015年上半年票據業務進行了現場檢查。檢查發現，相關銀行業金融機構在辦理票據業務中均不同程度存在不審慎行為。203號文提到其中一個風險現象是，銀行與票據仲介聯手，違規交易，擾亂市場秩序。部分銀行業金融機構與仲介合作，離行離櫃大量辦理無真實貿易背景票據貼現，非法牟利。文件發出後，多家大行進行緊急自查，暫停部分票據業務操作。
剛剛履新國辦金融事務局副局長李振江曾在農行擔任副行長期間兼任農行北分行長。而去年5月，農行北分副行長陳英順因違規代銷某理財產品（即「飛單」）被免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