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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德紅色青年蛻變史:150女團員半數懷孕

他所在的「西德社會主義勞工青年團」學員班獲得「恩斯特·台爾曼(戰前的德共主席)」集體榮譽稱號。培訓班的另一項「成就」亦不容忽視,150多個東德女團員中有75人懷孕,這是國際主義大團結的見證,當然也要歸功於東德每人一千馬克的生育補貼。幾個女生將肚子裡的孩子稱為「旅行紀念品」,不過就此一別後她們從此再也沒有見過孩兒他爹。

西德青年佳傑思,從初一開始熟讀馬列文章,包括《毛澤東語錄》,組織和同志們皆認可他的理論水評,並加入了西德共產黨的青年團,立志要過上革命家的生活,但他沒想到這樣的生活來臨得如此之快。高中快畢業那年,黨組織委派他的「上級領導」找他談話,他將被派往東德培訓,經歷了一個紅色青年的蛻變。一年後結束培訓生活時,「培訓班的另一項『成就』亦不容忽視,150多個東德女團員中有75人懷孕,這是國際主義大團結的見證,當然也要歸功於東德每人一千馬克的生育補貼。幾個女生將肚子裡的孩子稱為『旅行紀念品』,不過就此一別後她們從此再也沒有見過孩兒他爹。」本文選自騰訊網,作者段宇宏。

前往東德的紅色青年佳傑思經歷了一場人生的蛻變(圖源:浙江省圖書館)

西德青年佳傑思高中快畢業那年,黨組織委派他的「上級領導」卡勒找他談話,為防範偷聽,他們撐著雨傘冒著冷雨在卡勒家的園子裡散步。

卡勒作為佳傑思的上級和同志,佳傑思十分欽羨他,因為他是撩妹高手,每次在革命青年聚會上都能泡到美女,並能讓對方感到「跟領導在一起的感覺真好」,佳傑思只能在一旁眼饞。

當然佳傑思也有自己的長處,他從初一開始熟讀馬列文章,包括《毛澤東語錄》,組織和同志們皆認可他的理論水評。三年前佳傑思加入了西德共產黨的青年團,立志要過上革命家的生活,但他沒想到這樣的生活來臨得如此之快。

「雖然你出身於資產階級家庭,不過,你在過去幾年表現不錯……」卡勒代表組織先表揚了佳傑思一番,讚賞他曾向費爾賓格(德國基民盟的政治家)扔雞蛋,迫使對方下台方面做出貢獻,並為組織招募了二十餘名團員。

「你做好走職業革命家的道路準備了嗎,一旦做了選擇再無回頭路,要戰鬥一輩子」,談話內容的高深和嚴肅超出了佳傑思預想,他的心跳加快了,組織到底要給自己分配一個什麼任務呢?

最終卡勒向佳傑思交底,希望他去接受「為期一年的革命培訓」。「要去哪裡接受培訓」,思索半晌後佳傑思問,對方神秘地答:「社會主義國家」,佳傑思的心跳得更快了,不過他感到很自豪,看來黨組織很重視自己,自己不再是普通成員,而是一位革命幹部了。卡勒叮囑他詳情不要告知任何人,包括父母。

六周後,佳傑思參加黨組織為此次培訓秘密召開的籌備動員會,他才明白,原來他們要去的「社會主義國家」正是東德。籌備會上,黨的幹部告訴他們,到東德的培訓基地,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做好過艱苦日子的準備,主要是指「不得搞不正當男女關係」。

為了革命事業,過一陣苦行僧生活算得了什麼,佳傑思心想。

19歲生日那天,佳傑思與卡勒乘上通往西柏林的火車,要途經東德,然後再從西柏林過境到東柏林,他收到的第一個生日祝福來自一位東德軍官。進入東柏林時,東德那邊神情嚴肅,荷槍實彈的邊防軍還有在火車底下四處嗅的警犬讓佳傑思略為緊張,這樣的場景他經歷不多。他轉念一想,防範如此之嚴也是正確的,這是為了防止東德大量的專業技術人員及知識分子跑到西德,以保衛處於經濟實力弱勢的東德被資本主義國家釜底抽薪。

東德邊防警察對待遊客的生硬態度也讓佳傑思忐忑不安,何況他二人並無簽證,卡勒安慰他不要慌張,組織會來接應,他首次懂得「接應」這個詞彙。

 

防警察神情陰沉地接過傑佳思護照,瞅了上面的名字,臉色突然由陰轉睛:「同志,歡迎來民主德國。」佳傑思的革命冒險生涯正式拉開序幕,也是他人生中一段重要的「性啟蒙」歷程。

東德沒有琳琅滿目的商品,沒有五光十色的街道,沒有佳傑思在西德隨處可吃的零食與水果,這裡購買一輛汽車,拿到指標後有可能要等十年……佳傑思都沒感到意外,作為革命青年他一直鄙視資本主義那種消費社會。

最初令佳傑思產生些許遺憾的只有幾樁小事。在東德自由青年團(東德的共青團)中央大樓,警衛對兩個從非洲前來參加革命培訓的黑人青年態度惡劣,充滿鄙夷,佳傑思認為「種族歧視是資本主義的特有醜惡產物」,心中略有不悅。公共食堂里的飲食一般,佳傑思倒不是耐不住清苦,而是發現自由青年團中央書記克倫茨和高層幹部是在另外的地方「吃小灶」,他頗感意外,認為「有違原則」。

佳傑思以前受過的理論教育總是在他不快時起到開導作用——「社會主義建設是個漫長的過程」,但「不適應」的遭遇越來越多,畢竟他是個在西德長大的紅色青年,比如東德的新聞節目總是讓他昏昏欲睡,老師講課時所說的西歐狀況與他所見的事實完全不符……

革命培訓生活並不似佳傑思原先預想的那樣枯燥,至少在男女情愛方面是這樣。從日本、越南、蒙古到挪威、西德,這裡匯聚了亞非拉歐各大洲的革命中青年,還有東德共青團的男女生們與大家起學習和生活。

蒙古同志的作風讓佳傑思咋舌,兩個女生很快來到兩個男生的集體宿舍安營紮寨,他們的床鋪與佳傑思僅隔著一個衣櫃。那邊揮汗如雨,佳傑思這邊緊張得大汗淋漓,不斷傳來呻吟聲和碰撞聲,不久後有個蒙古女生尖叫一聲,就像被人扎了一刀,突然間消停了,三分鐘後另一對故伎重演,蒙古同志們的體力給他留下深刻印象。

起初佳傑思對這種「敗壞紀律作風」的行為感到憤慨,但時間長久他也習慣了,每當遭遇這樣的場景,他心中就有一萬隻小鹿狂奔,渾身如火燒一般。佳傑思很快發現革命教育聖地完全演變成全球紅色青年的浪漫情侶大派對,幾位阿拉伯同志為了得到東德女團員芳心爭風吃醋,最後取得驕人戰績的是丹麥來的男同學,每五個男生就征服一個女青年,惟一的丹麥女青年卻投進阿爾及利亞同學的懷抱。

一年後佳傑思以優異成績結束培訓生活,他所在的「西德社會主義勞工青年團」學員班獲得「恩斯特·台爾曼(戰前的德共主席)」集體榮譽稱號。培訓班的另一項「成就」亦不容忽視,150多個東德女團員中有75人懷孕,這是國際主義大團結的見證,當然也要歸功於東德每人一千馬克的生育補貼。幾個女生將肚子裡的孩子稱為「旅行紀念品」,不過就此一別後她們從此再也沒有見過孩兒他爹。

多年後佳傑思將他的革命歷險生涯寫成回憶錄《我的憤青歲月》,實話說多年沒有碰到這種一口氣讀完還有未解渴感覺的書。方才所說的只是佳傑思歷險生涯的一小部分,結束培訓後他回到西德,以後又去了越南、蘇聯繼續追尋革命之夢。

佳傑思從小生活在最富裕的國家之一聯邦德國,成為「憤青」之後與同志們都每天都在「反貧窮反飢餓反剝削」,來到東方國家歷練後他才感慨,自己以前吃著奶油喝著紅酒喊口號,卻從未理解何為真正的貧窮,過著優越的生活自詡為窮人代表,卻從來沒見過真正的窮人,現在他懂了。

由於有豐富的東方經歷,懂得俄語,佳傑思曾給德國媒體擔任記者,多從事對蘇東國家報導,興許這段經歷的緣故,他的文筆妙趣橫生,特別擅長講故事,書中每兩三頁就能找到幾段讓人捧腹大笑的內容,冷段子比比皆是,這是讓人讀起來欲罷不能的原因。

德國一家電視台時評欄目給佳傑思布置選題——「新時代的奴隸貿易:黑社會販賣莫斯科美女到柏林賣淫始末」,要求他把整個血淚過程揭示給讀者,編輯們甚至構思了能採訪到的各種最佳場景,以達到「精液+血液+淚液」的引爆力。

佳傑思千辛萬苦一路從柏林暗訪到莫斯科,結果令他失望和尷尬,很多東歐女孩排成長隊想去西歐從事這種營生賺錢。他曾經給暗訪到的女性大談階級理論、社會正義、女權思想,對方要麼一臉茫然,要麼抱以嘲笑,甚至嬉皮笑臉說「咱們除了採訪,就不能做點別的嗎」。一位偽裝成俄羅斯女性的波蘭女子對他說:你瘋了吧,我們那兒大把大把姑娘自願來柏林,幹嘛需要綁架和拐賣啊!

閱歷使人成熟,佳傑思這位理想主義的紅色憤青在蘇聯生活時驚訝地發現,這原本是他心目中的聖地,可他從小在西德所受的左翼教育讓他堅決反對的思想和事物,蘇聯朋友們都堅決擁護,他們的三觀更像他所厭惡的「右翼」;而他鄙視的資本主義產物,如消費主義和物質主義等等,蘇聯朋友們都趨之若鶩,至於揩公家的油、營私舞弊、弄虛作假這類現象這裡更是大行其道,人們習以為常。

對德國和蘇聯的生活厭倦之後,佳傑思踏上最後征途,他嚮往已久的中國。小時候他對中國的印象來自外祖父:「他們(人)太多了,如果每個中國人拎著一根棍子,背一袋大米,一直往西走,整個世界就是他們的了!」

來到改革開放多年的中國,語言、知識,一切從零開始學習,「佳傑斯」其實就是他的中文名字。他在德國的大型出版集團謀到駐華CEO職務,薪水是他以前當記者時的20倍,以德國的薪酬水平,在中國完全可過上極優越的生活。

慢慢地,生活在上海的佳傑思已經「蛻變」為「資產階級」溫和紳士,早年的紅色憤青鋒芒逐漸消逝,為資本家打工如魚得水,他自嘲為「中國特色小資」。佳傑思的上海小資生活,留下他對一個轉型社會的觀感,也留下他與中國女子割捨不下又朦朧晦澀的情愛故事。

最終,佳傑思再次重操記者舊業,與中國的緣分最為持久,他娶了一位中國太太,生了兩個女兒。他認為自己可能已不適應家鄉的生活,「我深深地感到,自己是一個四海為家的世界公民,而不僅僅是一個德國人。」

責任編輯: 劉詩雨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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