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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維洛:朱鎔基為什麼不殺九江大堤"豆腐渣工程"的事故責任人?

———也談如何避免長江大堤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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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鎔基說:「守住長江大堤論功行賞,長江大堤失守是要殺頭的。」1998年7月7日,九江大堤潰壩,長江大堤失守,朱鎔基為什麼不殺九江大堤「豆腐渣工程」的事故責任人?長江大堤絕大部分是建造在原河漫灘上,下面的基礎是鬆散物質。江澤民調兵在前,潰壩在後。

一、黑麵包公朱鎔基

朱鎔基給自己的評價是一個干實事的清官。2003年朱鎔基退居二線時表示,「我只希望在我卸任以後,全國人民能說一句:他是一個清官,不是貪官,我就很滿意了。如果他們再慷慨一點,說朱鎔基還是辦了一點實事,我就謝天謝地了。」雖然這是朱鎔基表示的願望,希望全國人民給他的評價是一個干實事的清官,首先他對自己得先有這麼一個估計。

不少中國人對朱鎔基的評價還是不錯的,稱他是黑麵包公,一來朱鎔基長得比較黑,面相兇狠,講話也狠,特別是講狠話時的面相更是凶神惡煞。他撂下過狠話:「反腐敗就是要先打老虎後打狼,對老虎決不姑息手軟。我這裡準備了100口棺材,99口留給貪官,一口留給我自己,無非是一個同歸於盡。」聽起來夠狠的;二來也認為朱鎔基是一個干實事的清官。總之在李鵬、朱鎔基和溫家寶這三個卸任的總理中,朱鎔基的評價可以算是最高的。

包公有三把鍘刀:龍頭鍘、虎頭鍘和狗頭鍘,朱鎔基有99口棺材。1998年7月4日朱鎔基在視察九江市說:「守住長江大堤論功行賞,長江大堤失守是要殺頭的。」一個多月後,1998年8月7日,九江大堤潰壩,長江大堤失守。此時的包公也忍不住要動用鍘刀,為什麼朱鎔基動用幾口棺材?為什麼不殺九江大堤「豆腐渣工程」的事故責任人?非但一個未殺,而且沒有一個人為此受到處分!

二、朱鎔基大罵九江大堤是豆腐渣工程

1998年8月7日九江發生長江大堤潰決。關於九江大堤潰決的報導很多,但是關於大堤潰決的時間,大堤潰決的後果的描述差別很大,所有的報導都是第二手的報導。現採用最近網絡上的一段報導,來自2016年04月19日新唐人電視台的《江澤民時期建築腐敗蔓延,朱鎔基大罵「王八蛋工程」》:

「1998年8月7日中午1時20分,華東重要交通樞紐九江,一場浩劫驟然降臨。經受了40多天高水位浸泡的九江市城防大堤在位於城西4公里處發生決堤,頃刻間,大堤被撕開50多米的口子,江水直撲城區。」

兩天之後,8月9日朱鎔基坐快艇趕到九江大堤潰決處,期間朱鎔基大罵九江大堤是豆腐渣工程。媒體關於這個報導,則是大同小異,倒塌的九江大堤中沒有發現鋼筋,而是用竹筋代替鋼筋等等。這裡還是採用新唐人電視台的一段描述:

「當年8月9日下午4時45分,時任中共國務院總理朱鎔基乘專機抵達九江。立刻又乘快艇駛向決口處。在快艇的小會議室里,朱鎔基就決口處的長堤工程質量質詢涉事人員。文章稱,似乎朱鎔基並未料到長江主幹堤會在此處潰決,此前他到九江視察時,九江方面中共地方官向他匯報說大堤「固若金湯」。據悉,九江長江大堤是在1954年特大洪水過後的大壩基礎上加固而成,外側由鋼筋水泥澆築,有一道伸向江中的斜坡。1996年,九江市又在混凝土防護牆上加築了一條一米高的防浪牆。據當地職工介紹,從堤腳到防浪牆有將近6米的高度,可謂「萬無一失」。然而當朱鎔基問到,現在倒塌的牆裡有沒有發現鋼筋?是否有用竹筋代替鋼筋的現象?這樣的堤有多長?介紹者回答說,未發現有鋼筋。朱鎔基聽後眉頭緊鎖,異常嚴肅地對在座官員說,你們不是說固若金湯嗎?誰知堤內是「豆腐渣」!朱鎔基大怒,這樣的工程要從根查起,對負責設計、施工、監理的人員都要追查。人命關天,百年大計。千秋大業,竟搞出這樣的「豆腐渣」工程、「王八蛋」工程。腐敗到這種程度怎麼得了?」

就在朱鎔基大罵九江大堤是豆腐渣工程的一個多月前,1998年7月4日至5日朱鎔基和溫家寶到九江市視察防洪工作,並召開省、市領導會議布置任務。朱鎔基說:「守住長江大堤論功行賞,長江大堤失守是要殺頭的。」當年康熙皇帝對下屬官員就是這麼下的命令:「如果黃河決了口子,讓他們提頭來見!」後來黃河真的決口,兩位負責的河防高官無臉去見皇上,投黃河自盡。「削藩、河防、清運」是康熙皇帝要親自過問的三件重大事情。「河防重」,「河防重」,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

長江九江大堤關係幾十萬、幾百萬人乃至的幾千萬人身家性命,號稱固若金湯的大堤竟然是豆腐渣工程,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對負責設計、施工、監理的人員都要追查,龍頭鍘、虎頭鍘和狗頭鍘應該一起上!

三、十八年過去,不但一人沒殺而且沒有一人受到處分

從1998年到2016年,十八年過去,九江大壩潰壩段的事故責任人,不但一人沒殺而且沒有一人受到處分。

十八年來筆者不斷地向在江西省政府工作的同學詢問對事故處理的情況,得到的回答是,說不清楚的,沒法子處理。就把它當作一個秀吧。

筆者尋找了許多資料,撰寫了《從2016年鄱陽潰堤尋找1998年「九江大堤決口」的真相》一文(http://minzhuzhongguo.org/MainArtShow.aspx?AID=67491),供讀者思考。

潰決的長江九江大堤段是1966年至1968年為向長江奪地時建造的、1995年加固加高。大堤建造在原河漫灘上,下面的基礎是鬆散物質。在鬆散物質堆造土堤,符合中國人水來土掩的思維。土堤無需什麼鋼筋,因為鋼筋不能把地基和沙土有機地聯繫在一起。因此,九江大堤土堤中沒有鋼筋是一個事實,而不是導致潰堤的原因。至於漿切石塊防浪牆和20厘米厚的鋼筋砼防滲牆對於大堤防滲有好處,但是管湧現象可能發生在大堤基礎下面的透水層中,導致大堤地基變形、沉陷和潰決。因此漿切石塊防浪牆前的20厘米厚的防滲牆中是否有鋼筋,並不是潰堤的最主要原因。

善良的人們總以為,長江大堤如此重要,有鋼筋是必須的。而人們不知道的是,中共政府不重視長江大堤的加固,更不重視大堤的更新。關於這個問題陸欽侃先生有過很好的論述。

四、九江潰堤是「因險情發現過遲,搶護不及,而導致潰堤」

江西省原水利廳廳長劉政民指出:九江潰口的原因,既不是砼防滲牆未達標號,也不是砼牆內未設鋼筋,也不是砼牆內有竹筋等雜物,而是搶救不及時、不得法才形成堤內管道而導致大堤潰口。劉政民特別指出,此段大堤未列入重點堤段,由某公司負責(應該是九江市水泥造船廠)。該公司對防汛工作重視不夠,僅在附近準備了少量的塊石和碎石,物料不足,查險不力;發現險情不及時;人力不足,又缺乏搶險知識,未先到堤外側去堵,而在堤後冒水點壓碎石,始終未堵住漏洞,從發現險情到堤頂塌陷一個洞,約一個小時,貽誤搶險時機,致使搶險未成,造成潰口。

長江大堤是土堤,優點是造價低,缺點是經不起高水位的長期浸泡,易發生軟化,地基容易發生管涌,如搶救不及時,導致大堤潰口。因此在汛期,組織人員定時巡查,是保證防洪安全的最重要措施。

三峽工程投入運行之後,沒有什麼大的防洪效益可言,三峽集團就說,過去每年汛期要上大堤巡查,現在有了三峽工程之後,可以安心睡覺了,不用上大堤巡查了,每年可以省多少多少人工,省多少多少資金,這就是三峽工程的防洪效益。2016年7月初李克強到岳陽、武漢指揮防洪,當時三峽工程上游來的洪水來量才剛到常年洪水量,但岳陽、武漢都出現高水位險情。李克強發現許多地方的幹部根本不組織群眾上大堤巡查,氣不打一處來,要求嚴肅處理防汛不力的幹部。至7月11日止,湖北、江西、湖南、安徽和河南五省一共處分50名幹部。其實這50名受處分幹部也挺冤的,是替三峽工程受處分,因為原三峽集團總經理、工程院院士陸佑楣說過,但有三峽工程在,何愁長江呈凶狂。

關於發現九江大堤管涌的人和發現時間有三種不同說法:

第一種說法是來自浙江金華的步兵某師炮團反坦克連指導員胡維君和劉意、劉松波、徐俊三名戰士在中午13時10分,在4號閘口至5號閘口之間,發現了一個直徑約為3至5厘米的泡泉,湧出的水已經發渾;

第二種說法是九江鋼鐵公司退休女工廖林梅在中午12時30分在九江大堤後的菜地里一股漿黃的泉涌噴發而出;

第三種說法是一個名叫夏長生的老公安於13時12分在九江長江大堤4、5號閘口之間發現了3個泡泉,還沒有來得及採取措施,不到1米距離內的3個雞蛋大的泡泉突然涌成一條直徑1米的水柱。

而最早報導九江長江大堤潰決的記者、中國青年報記者賀延光報導的長江九江段四號閘與五號閘之間決堤30米左右,時間是13時左右。新唐人電視台的文章說大堤潰決的時間是13時20分。

因此,誰,什麼時候發現管涌,採取了什麼措施是解開謎底的一個鑰匙。

五、九江潰堤的後果

中國有個電影叫《驚濤駭浪》,描寫的是一個集團軍在1998年抗洪救險過程中的英雄事跡,裡面也有一段描寫九江救險的,連續奮戰五天五夜,協助大部隊堵住了決口。九江長江大堤潰口,需要一個團的兵力來扛石塊,而且是五天五夜,實在太誇張,對九江大堤潰口的真相未作認真了解。電影也沒有描寫九江潰堤的後果什麼。新唐人電視台的文章說,江水直撲城區。這是不對的。潰堤洪水要衝到城區,還需要衝破第二道防線。從地形、地貌和土地利用情況來看,潰決大堤後面是原來的河道,再往後就是箭湖。水泥船廠的職工宿舍是唯一的「大」建築。在潰決大堤前面是長江的淺灘,而不是深槽。在1998年洪水預防方案中,江西省水利廳和九江市政府並沒有把該段大堤列入重點防護的大堤,因為潰堤洪水要流進九江城區,還必須沖潰另外一道大堤,而這道大堤才是九江市重點防護的大堤,這就是由龍開河路和九瑞公路組成的重點防看護程。據報導有三萬解放軍官兵參加了加高加固重點防看護程的工作。所以,4、5號閘口之間大堤潰決之後只能最多淹沒九瑞公路以北至長江一片面積不大的地區。因此,九江潰堤也沒有造成一個人被淹死。《驚濤駭浪》中有不少鏡頭是描寫大堤潰決後的情景,非常可怕,這樣的情景更接近1975年板橋水庫大壩潰壩,而不是長江大堤潰決。

六、李鵬在三峽日記中大寫1998年洪水和三峽工程的作用卻隻字不提九江潰堤

1998年九江潰堤時李鵬任政治局常委、全國人大委員長。李鵬在《眾志繪宏圖——李鵬三峽日記》中對1998年的長江洪水特別重視,專用一個段落標題《戰勝長江特大洪水》加以突出。李鵬在書中寫道:「通過今年的長江洪水,證明三峽工程建設是完全必要的。三峽工程建成後能夠起到相當的防洪作用,而且到2003年九可以開始發揮防洪作用,當然這個作用是有限的。就是三峽工程全部建成了,三峽水庫也只有220億立方米防洪庫容,也不能把長江洪水都裝在水庫里,但它能夠起到削減洪峰,提高防洪標準的重要作用。所以要根治長江,還是要執行「蓄泄兼施,以泄為主」的治水方針,做到水暢其流。

李鵬在三峽日記中對宜昌、沙市、武漢的水情和抗災情況都有詳細記載,唯獨對九江潰堤隻字不提,似乎它九沒有發生過。

七、為什麼需要這個秀呢?

習近平上台之後打貪官,薄熙來周永康令計劃郭伯雄徐才厚等等,打了三年多,現在黨政軍的權力在手,整個過程很驚險,將來的史書上一定會有詳細的描寫。胡錦濤有自知之明,能力不夠,手段不夠,對絕對掌握權力特別是軍權沒有很大的興趣。當年鄧小平死後,如何掌握軍權,讓將軍們服從他,則是江澤民朝思暮想。

8月7日下午九江長江大堤潰決,全國震驚。九江告急,長江告急。根據新華社報導,8月7日晚上江澤民在北戴河開了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做出了《中共中央關於長江搶險工作的決定(中發電1998年3號)》,決定緊急調動中國人民解放軍和武警部隊到抗洪搶險第一線。一個「偉光正」的決定。根據八七會議決定,共調動廣州軍區、濟南軍區、南京軍區、北京軍區、瀋陽軍區、空軍、海軍、二炮、武警部隊以及解放軍各大專院校,總共10多個集團軍、30萬官兵投入了抗洪搶險,共計出動官兵700萬人次,組織民兵和預備役人員500多萬人次。這是自朝鮮戰爭以來最大的一次調兵行動。這30萬官兵是拖著大炮、帶著坦克來的。抗洪需要大炮、坦克嗎?不管怎麼說,一百多名將軍,10多個集團軍的30萬官兵在長江大堤上,在黨旗下、在軍旗下,向江澤民宣誓,這是何等壯麗的場面。江澤民通過1998年抗洪大調兵達到了掌握軍權的目的。

大家以為,九江潰堤在前,江澤民的八七調兵決定在後,這似乎是邏輯的結果。其實,8月6日晚,江澤民和張萬年、郭伯雄就已經做出大規模調兵的決定,8月7日大批部隊已經在開往抗洪前線的路途中。或者更準確地說,江澤民和張萬年、郭伯雄在更早的時候已經做出1998年要調兵抗洪的決定。1998年初,中國氣象局就預報,今年可能有大洪水,和2016年一樣,中國氣象局也預報,今年可能有大洪水。電影《驚濤駭浪》的那個一個集團軍早在8月7日《中共中央關於長江搶險工作的決定》前就已經投入抗洪。屯兵九江,守護第二道防線的三萬部隊,甚至參與大堤巡查的來自浙江金華的步兵某師炮團反坦克連都是在8月7日《中共中央關於長江搶險工作的決定》之前已經投入了抗洪行列。自從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以來,參加抗洪的都是地方軍,後來增加了武警部隊,從不動用野戰軍(集團軍)。調動野戰軍需要中央軍委的命令。汶川地震央,溫家寶調動不了野戰軍,聽他指揮的只有武警部隊;六四天安門事件中,趙紫陽調動不了野戰軍,作戰部隊聽軍委主席鄧小平的。根據羅宇的文章,調動野戰軍需要有中央軍委主席鄧小平、中央軍委副主席趙紫陽和楊尚昆的簽字的命令。命令先導楊尚昆的手,楊尚昆提出條件說,鄧小平簽,我就簽。在鄧小平簽署了命令之後,楊尚昆也簽了字。但是沒有趙紫陽的簽字。羅宇認為六四調動軍隊沒有三人簽字、只有兩人簽字是違法的。

8月7日下午九江長江大堤潰決,全國的焦點集中在九江大堤上,集中在邏輯後果的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的調兵決定上,沒有人關心次序的顛倒,調兵在前,潰堤在後。

朱鎔基有99口棺材,他又能殺哪個九江大堤「豆腐渣工程」的事故責任人?是用龍頭鍘、還是虎頭鍘或是狗頭鍘?

八、實現黃萬里的遺願

長江防洪主要靠什麼?2016年李克強指出長江防洪還是要靠堤防。那麼如何才能提高長江堤防的質量?如何避免長江大堤潰堤?

黃萬里在遺言中指出:「治江原是國家大事,『蓄』『攔』『疏』及『挖』四策中,各段仍應以堤防『攔』為主,漢口段力求堤固。堤臨水面宜打鋼板樁,背水面宜以石砌,以策萬全。盼注意,注意。」

黃萬里教授對武漢段的江堤提出具體措施:「漢口段力求堤固。堤臨水面宜打鋼板樁,背水面宜以石砌,以策萬全。」

長江大堤基本是土堤,部分有砌石段。江堤基礎基本是鬆散的礫石、泥沙層,容易發生管涌。而在堤臨水面宜打鋼板樁,背水面宜以石砌、或者鋼筋混凝土加固,可以極大地改善長江大堤的結構,提高抗洪安全性。

今天來討論朱鎔基為什麼不殺九江大堤「豆腐渣工程」的負責人這個問題,目的就是為了今後長江大堤不潰堤,而黃萬里在遺言中提出的堤臨水面宜打鋼板樁,背水面宜以石砌則是最好的措施。實現黃萬里的遺言,告慰先人。

責任編輯: 趙亮軒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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