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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五四:理性太多 血性和人性都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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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血性的人越來越少,但滿嘴理性的人卻越來越多,連血性都沒有,你談理性給誰看呢?這簡直尷尬的就像撞見一群公公在討論房事傷身要理性做愛。咱們都別假裝這國盛產有血性的人了,你也別假裝成理性愛好者,我們都是一群躲在各色外衣下的懦弱者,不能因為你搶了件理性牌的,就好像比我們高到不知哪裡去了,都別裝孫子,老老實實當個孫子不行嗎?

‌「辱母殺人案‌‌」中的於歡該不該動刀子,我覺得是應該的。當然,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不能要求別人都這樣做,如果你媽受辱求助無門,你當然有權情緒穩定、理性思考、以理服人,等待法治還你媽的公平正義。這件事情之所以反響那麼激烈,是因為於歡動了大家心裡那把刀子,一把他們不敢動的刀,是曾經氣沖斗牛,如今鏽跡斑斑的刀,這就是‌‌」野夫怒見不平處,磨損胸中萬古刀‌‌「,這也是,鏽太濃,刀太沉,我只好對敵人,遠遠豎起了中指。

聊城中院判了於歡無期,認為他不是正當防衛,法院認為雖然當時於歡人身自由受限,也遭到侮辱,但對方未有人使用工具,在派出所已出警的情況下,不存在防衛的緊迫性。派出所是出警了,但出警警察處置不當,並未給予人身自由受限的於歡幫助,不論警察轉身離開是去調查情況還是真的離開,對於被困那麼久且遭受侮辱毆打的於歡而言,如果這次不跟著警察一起出去,那麼就意味著將遭受更嚴重的毆打侮辱,所以他想跟著警察一起出去,被暴力阻攔後,只能靠自救,而面對人數遠多於自己的對手時,找件武器就再正常不過了,侵害一直在發生,未來也會加劇,在我的理解當中這就是緊迫性,對於受辱者於歡而言,有一種生叫生不如死,對於施暴者杜志浩而言,有一種死叫死有餘辜。

對於警察為何離開,連岳在文章中說,‌‌」警察不能介入民間債務糾紛‌‌「,但看這句話是沒問題的,可是現場除了債務糾紛就沒有其他違法狀況了嗎?限制人身自由警察管不管?侮辱毆打他人警察能不能管?黃世仁逼死楊白勞你是不是也要說句民間債務糾紛警察不能介入,黃世仁霸占強姦了喜兒,你是不是也要說性行為是自由的權力部門不能介入,我們看到的是強姦,到了你眼裡就只是普通性行為。有時候真的很難理解,這些人怎麼敢這麼一本正經地說這些蠢話,更難理解的是,還有那麼多人稱讚連岳老師理性認為自己跟連老師學到了冷靜,真的,看完連岳文章後面的粉絲留言,我對咪蒙老師的粉絲開始充滿敬意了,也替周小平老師的粉絲感到開心,你們終於不再孤單。

連岳老師認為‌‌」欠債不還,悲慘是應該的。借了再喊冤,活該。‌‌「我感覺我已經是一個很能控制個人情感的人了,但是看到連老師這句話還是打了個冷顫,我一直覺得自己不懂經濟學,不太敢妄自評論市場派狂熱愛好者、資深鉛筆社影子會員連岳老師的話,但是他這番話,用在辱母殺人案上,我感覺都不用從經濟學角度評判吧,用點人性就能做出基本判斷。人總是要有點血性的,你可以活得越來越理性,但理性到一點人性也沒有就過猶不及了,連岳老師及其粉絲們一定能在食人族面前活得很逍遙,因為他們一點人味也沒有,食人族不愛吃。

連岳老師在評論楊改蘭慘案的時候,認為這次事件只是偶發不必同情,並給出了解決方案:開放童工。連老師除了經濟學和婦女雞湯學,是不是也應該學點其他學呢?不要總是迷戀一種姿勢,多學習點其他科目,可以解鎖更多姿勢。還有一個連岳老師的學徒在評論冠縣案件時說,‌‌」為何在今天的中國,殺人償命和欠債還錢這兩件事情,會變得如此複雜,需要引發社會的大討論呢?‌‌「在他看來,於歡家人欠了債,就要還錢,逼債者無任何過錯,於歡殺了逼債者,就要償命,也是天經地義,這位的邏輯簡單的簡直像一隻單細胞草履蟲,胡錫進老師擅長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這位擅長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兩位一定是勞模時傳祥的傳人。

連岳老師在評論‌‌」辱母殺人‌‌「案件時說,‌‌」我是市場派,不反對高利貸。一個人信用不足,或急需資金救急,銀行不借,親友不理,只有高利貸肯借你錢,這是市場之善,不是惡。‌‌「在連岳老師眼中,高利貸是很純潔的,他或許說的不是有中國特色的高利貸吧,國內很多高利貸行業都有權力的影子閃現,公職人員利用職權介入高利貸並引發了很多犯罪已經不是新鮮事,中國經營報的記者郝成在最近的一篇新聞報導《民間借貸官影:濟南警局下屬企業被指參與放貸》中寫的比較詳細,有興趣的可以搜來看看。在冠縣案子上濟南公安的微博任性發言,剛被人民日報批過:‌‌」別把官微當菜園子‌‌「,看來這次濟南公安連自留地也沒管好。

有篇文章說,於歡動刀子並不是在母親受辱那一刻,而是受辱之後,自己被毆打了才動了刀子,所以它認為南方周末那篇《刺死辱母者》有誤導讀者之嫌,很多人紛紛稱讚此文理性。這些人真是理性出殘疾了,受凌辱還有有效期?那些事後替被強姦受侮辱的親人報仇的,都是在幹些過期的事情?‌‌」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是不是要寫篇理性的文章告訴君子,這事早過有效期了?

有個現象是很奇怪的,現在有血性的人越來越少,但滿嘴理性的人卻越來越多,連血性都沒有,你談理性給誰看呢?這簡直尷尬的就像撞見一群公公在討論房事傷身要理性做愛。咱們都別假裝這國盛產有血性的人了,你也別假裝成理性愛好者,我們都是一群躲在各色外衣下的懦弱者,不能因為你搶了件理性牌的,就好像比我們高到不知哪裡去了,都別裝孫子,老老實實當個孫子不行嗎?

我覺得那些做輿情分析和輿論引導的公司都是騙政府錢的,滿大街都是在霧霾里漫步的理性群眾,哪來的什麼暴民,根本用不著浪費那些錢去引導,反而那些手法粗鄙水準低劣的輿論引導,往往會激起群眾的反感: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智商,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不能這麼侮辱我的智商………。就像山東冠縣死亡的討債者一樣,欠債的能忍你們的非法闖入,能忍受你們的謾罵侮辱,能忍受你們的耳光………,但畢竟能忍受的是有限的,玩火的往往會引火燒身。

必須要承認,這事如果沒有辱母的成分,大家不會這麼關心,甚至媒體也不會關心,因為這種事實在太多了,受害者只有慘出新意,大家才會關注,現在已經到了一個比慘的時代了。退一步來講,普通群眾不關注社會事件有問題嗎?沒問題,普通群眾的關注是無法解決問題的,相關部門才是解決相關問題的力量。現在寫文章的人漸漸養成了一個毛病,凡事都愛在群眾身上做文章,群眾不關注,寫文章批判群眾麻木自私,群眾情緒激憤,寫文章說群眾愚昧不理性,當個群眾怎麼這麼難?不能因為寫來寫去發現還是相關部門的問題,怕讀者厭倦,怕部門不開心,就避重就輕欺負普通群眾,這樣既模糊了問題的焦點又掩蓋了相關部門和人員的失職,既洗了腦又洗了地。

於歡該怎麼判,這不是網民決定的,也不是律師決定的,更不是法官決定的,時至今日還有人說輿論會幹預司法,輿論連自己被不被刪都干預不了,還干預什麼司法,我們的法官在獨立於民意這方面一直做的很好,請放心。律師們、法律學者們也別費勁討論了,看了很多你們的發言,說得還是西方那套,我們不搞西方那套,大法官早就說過。

對於這個案件,群眾們很憤怒很關注,憤怒是因為囂張的‌‌」黑社會‌」、薄弱的基層治安、某些官員充當黑惡勢力保護傘,關注則是因為對自身現狀的焦慮,包括自己遇到類似的情況能不能得到正常的保護,自己萬一迫不得已自衛會不會被重判,自己的企業在經濟下行的趨勢中得不到銀行貸款到底要不要借高利貸等等。可以說這次事件只是整個社會形態的縮影,除了反映出金融、法治等各個大方面的深層問題之外,更多的則是體現了在這樣的形勢下,普通個體的憤慨、壓抑、不安、焦慮以及無路可逃。

每逢重大社會事件發生,總有那麼一批理性的人出現,號召大家理性,理性在概念上是個好詞,但實際運用中卻往往因為夾雜著個體的私貨而跑偏,比如說要求受害者寬容大度,要求弱勢一方放棄暴力,要求防禦一方熱愛和平……,這些好詞被濫用的情形就像刀爾登說過的那樣:……中國人只有在安全的時候才是勇敢的、在免費的時候才是慷慨的、在淺薄的時候才是動情的、在愚蠢的時候才是真誠的。對,這話是刀爾登說的,和菜頭在逗你們時說這是米蘭.昆德拉說的。我不是號召你們不要理性,而是希望你們同時保留點人性,至於血性,你可以沒有,不強求。

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王伏井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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