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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雁:愛在未名湖 痛在鼓浪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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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曉松先生曾經在做節目時說過這樣一句回味無窮的經典。「如果深愛,一定要去未名湖,去了才知道何謂激情燃燒的歲月;如果痛離,一定要去鼓浪嶼,去了才知道何謂絕美的出家地」。歸納一句就是:愛在未名湖,痛在鼓浪嶼。

北大的地標是未名湖,鼓浪嶼的地標是廈大,一愛一痛,一湖一嶼,就與北南兩所頂尖名校聯繫起來了。名校出奇才,也會出奇葩,前者是寶,人見人愛,後者是災,人見人痛。最近,未名湖畔就出了一個奇才,鼓浪嶼上就出了一個奇葩。兩個都是學霸女子,一北一南霸屏自媒體,前者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後者卻是一場烏龍大混戰。

未名湖畔這個奇才女子,據說是岳飛女兒銀瓶公主轉世北大。岳公主這次不是遭遇的一群奸臣佞相,而遭遇的一群同是本家且衣冠楚楚的岳不群。我看了岳公主的《一個北大既得利益者的自白》,震撼得我目瞪口呆,心裡暗暗尖叫:奇才,奇才,曠世奇才也。她的「我沒有理由不向前走,我沒有理由只為了自己而向前走」,已經瘋傳自媒體。她的事跡和堅韌已經感動世界,她的年輕和無懼已經擾動未名湖不再死水微瀾。2018我誰也不服,我就服岳公主。

繞了這麼久,終於超過了三百字,可以發原創了。下面再寫下去就不是封號的問題了,頭疼頭大頭脹,我不是奇才,所以恐懼瀰漫全身。

奇才一定由兩部分組成,奇才=奇智+奇勇。岳公主本是外語學院的大本生,但她卻是南方周末的專欄評論員,低齡又跨業,應該是南周的少年評論員吧。這就叫奇智。關注本校發生的焦點事件而遞交信息公開申請,這本是一個普通大本生都可以完成的普通行為,但岳公主卻是一個不依不饒較真的主。較真也就罷了,還要以嬌嫩之軀硬懟一群老謀深算且操有君子劍的岳不群,這就比岳銀瓶厲害了,應叫岳儀琳才對。這就叫奇勇。

奇智不稀奇,奇勇才是奇才的最大亮點。奇勇,既不是因為安全而勇敢,這叫投機,也不是因為危險而勇敢,這叫炮灰,而是險像環生但又全身而退的勇敢。岳公主既在戰略上藐視了敵人,又在戰術上揍痛了敵人,火候把握得外酥內脆色香味美。這就叫曠世奇才。無論後事走向如何,岳公主都在未名湖畔濃墨重彩留下了自己激情燃燒的歲月,這份彌足珍貴的激情就叫愛。並且是深愛,否則,她就不會在她自白里說:「我一出生就有北京戶口,所獲得的種種好處已經占盡了多少底層人的便宜」。看看,這哪裡還像一個正常的中國人說的話。她不但不珍惜不自豪自己的福分,反而身在福中不知福,還要無事找事悲憫天下,這嚴重不符合岳不群統轄未名湖的道德。

關於岳公主我還有很多話想說,雖然我也有那麼一絲絲奇智,否則,一個體育生怎麼可能來寫時評。但我實在匱乏岳公主的奇勇,所以,當別人天天嘲諷我蹭熱點、賺人氣、性營銷時,我幾乎大氣都不敢出,沒勇氣坐牢最好夾著尾巴做人,承受一點潑污毀謗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想到還有未名湖畔的岳公主,前方雖是崎嶇的路,但我絲毫不覺得孤獨。

下面該講講痛在鼓浪嶼了。

潔潔良事件的網絡傾向讓我感到很困惑。因為一句「惡臭你支」,潔潔良就遭遇了網絡義和團的猛烈圍剿,就稱作倒良派吧,廈大也迅速呼應倒良派做出了雙開雙留的處分決定。但部分偏右的網民就不幹了,姑且稱作挺良派,不但不支持網絡一邊倒的喊打聲,而且特別反感廈大迅速做出的因言獲罪的處分。就在網絡熱議紛爭時,有微友小窗我寫一寫潔潔良,但當時我並不覺得潔潔良是什麼大事情,也就放過去了。

早在潔潔良之前,就遂寧中學生「來一個」事件我寫了《大國之大,難容學生一句話》,就因這篇我受到了電話問候的壓力。很顯然,我對因言獲罪的學生是秉持同情態度的。潔潔良事件剛剛熱乎時,我對潔潔良也是一種同情態度。但是,當網絡迅速肉出她的檔案時,我變了。潔潔良是廈大在讀研究生,是已經保送博士連讀生。她本科就讀遼寧師大時,是學生會主席,是在校加入的黨員,她在廈大是研究生支部書記。這就是典型的「品學兼優」的名校前途無量女。

潔潔良這麼拼是為了什麼?她所有的奮鬥和努力,都是為了贏得一個「為人民服務」的優先位置,但她又是一個按耐不住「惡臭你支」的為人民添堵的女黨員。我擠了擠眼睛,潔潔良具備一個裸官的全部道德,為人民服務是她的工作,為人民添堵是她的生活,這不與「反美是工作擁美是生活」一個模子嗎?從她拼搏前途的持續優秀看來,潔潔良並非善輩,她是黨最亟需的人才,她是組織最忠誠的戰士,她是具有久經考驗素質的優秀政客。

「惡臭你支」僅僅是潔潔良預演忠誠於黨而背叛人民的小試牛刀,網絡義和團本該把潔潔良當做最難得的自己人,廈門大學本該把潔潔良當做黨的事業接班人,已經醒來的人民群眾本該把潔潔良當作潛在的勁敵。但關注潔潔良的人卻全部都搞反了,這不是烏龍大戰又是什麼?我心裡那個痛啊,痛網絡義和團的傻,痛廈門大學的愚,痛同道中人的痴,簡直痛徹心扉。在此國,但凡具有「上進心」的女人,都是善良很貴的女人,都是與倪萍、于丹、楊瀾為伍的女人,連人都算不上,還能是女人嗎?挺廈大的潔潔良就是在圍剿北大的岳公主。

雙開雙留這處分對於一個一心追求進步的姑娘來說,是一個天塌下來的處分,可以說完全扼殺了潔潔良這一生夢寐以求的政治前途,她所有的青春投入意味著都犧牲在了一句「惡臭你支」,這無疑是一場人生悲劇。相對於岳公主申請信息公開的事件悲劇人物高岩來說,最該自殺的是潔潔良,而不應該是高岩。然而,凡是事業心極強尤其是對黨的事業有莫大嚮往的女人,都是特殊材料做成的鋼鐵俠,沒有大義滅親的心狠歹毒和三上三下的跌宕準備,是絕對配不上「久經考驗」的稱號。因此,我對潔潔良沒有一絲絲擔心。即便痛不欲生,鼓浪嶼也是絕佳的出家勝地。

在岳公主事件之前,也就是在4月8日,我寫了一篇《衣冠楚楚禽獸不如,從性侵教授瀋陽說起》,只存活了半小時就全線覆滅。委實說,寫這篇文章是一種有代入感宣洩的快意恩仇,因為我對知識精英的集體憤恨,豈能饒了瀋陽這個「流氓教授」?但後來我再也沒有跟進了,除了事件敏感之外,更重要的是,根據網絡透露的某些共同細節,我對發生在二十年前的這起「師生戀孽債」有了新的思量。本著對一個花季少女青春困惑的莫大同情和惋惜,我並不想有關方面去真的信息公開當年的是是非非,也許更因為我最不想讓瀋陽這樣的教授能有翻白自己的機會。總之,其實我也是挺壞的,生在亂世,誰都有自己不懷善意的小九九。

我對岳公主的深愛,不是因為她對信息公開的執著,而是因為她面對強權彈壓絲毫不退縮的高貴品質。我對潔潔良的陣痛,不是因為她受到了因言獲罪的不公,而是因為她這樣的事業型女人已經占據了社會主流。這是我寫得最艱難的一篇時評,既要有針砭時弊的價值觀連貫,又要有不受民意偏執影響的獨立,更要有心向弱者的悲憫,字字句句的艱難落筆都是一種不可掩藏的道德流露。儘管如此,依然是一家之言,我不代表是非,更不代表真理,僅僅了卻了一樁不吐不快的心事而已。#

——轉自新世紀

責任編輯: 趙亮軒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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