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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毀盛世帝國夢的一場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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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大利拉文納聖維泰爾教堂的鑲嵌畫:中間是查士丁尼一世,他右邊是貝利薩留大將,左邊是君士坦丁堡大牧首Maximin。

很多人認為,活著就是要讓自己過上富裕安康的生活,然後及時行樂、縱情聲色,道德和信仰都無關緊要。然而,千百年來無數的史實和傳說展示給我們的是,不管人信不信,神都是真實存在的。

一旦人類偏離了航道、不斷遠離神,神就會通過不以人力控制的瘟疫,收回曾經賜予的一切,包括帝國的榮耀,及人類的福分與安康。

盛世宏都變成了人間地獄

查士丁尼皇帝在位時,東羅馬帝國的軍事地位不可一世,國勢日盛,整個帝國充滿「羅馬永恆」的盛世歡歌,羅馬民眾普遍生活奢靡,沉緬於享樂。

帝國首都君士坦丁堡(舊名拜占庭),是一個被西歐人視為天堂的城市。它三面環水,陸地一側築有城牆,歐亞貨物都雲集於此,這使它成為世界上最繁榮富庶的工商業中心。

542年春,一場瘟疫侵占了這個戰爭都難以攻破的都城。瘟疫高峰時,君士坦丁堡每天死人逾五千以上,後上升到七千、一萬人,最多時竟達一萬六千人。盛世宏都一下變成了人間地獄,但這僅僅是開始。

瘟疫在君士坦丁堡流行四個月後停止,人們以為災難過去了,沒想到,它只是讓僥倖躲過的人暫時喘息而已。它似乎按照一個既定路線,從一個地方繼續蔓延到另一個地方。558年,它突然折回君士坦丁堡,第二次橫掃了整個京城,殺死了大批居民。

即使是發達的拜占庭公共醫療救助,對瘟疫也束手無策,醫生無法提供有效的防治,醫護們相繼感染死亡。

大量暴斃的人口,使埋葬的速度趕不上死亡的速度。開始政府還在城門旁記錄運出城外的屍體,統計到23萬時,就不再繼續統計了,因為屍體數量太多,難以全數。

當所有墳墓都被填滿,人們只好到處挖坑埋屍。後來就登上首都北部河對面要塞的塔樓,從打開的屋頂向下扔屍體,所有塔樓都堆滿了屍體。順風颳來,整個城市就瀰漫了屍臭。

查士丁尼皇帝以重金召平民運送埋葬死屍,在金角灣加拉塔挖了許多巨大的深坑,據稱一個坑可埋屍七萬。如同拋石塊一樣,屍體被拋進大坑後,坑底的工人再將一排排屍體交錯疊壓,一層層壓緊。無論男女老少、貧富貴賤,最終都是疊疊層層擠壓著埋在一起。

有錢人擔心死後和窮人一樣被拋萬人坑,或暴屍街頭被野狗啃食,出門時就會在項鍊和手鐲上掛上證明自己身份的標籤,期待自己發病倒斃街頭時,親友們有認領的憑證。

帝國的城市裡,幾乎所有人家都門戶緊閉。大街上看不到行人,如果見到一個人,那他一定是扛死人的。

富人家窮人家,瘟疫都會整戶整戶地消滅。在巴勒斯坦的一些城市和村莊,全城有半數以上的居民死亡,有的地區無一倖存。

城市陷於癱瘓,所有娛樂活動停止,不再有交易,手工業和服務業停滯,糧食無人收割。瘟疫之後就是饑荒、通貨膨脹、食品短缺,有人躲過了瘟疫,卻沒有躲過饑荒,最後還是被餓死了。

瘟疫影響的不只是一代,而是幾代人。從541年到700年期間,歐洲損失了一半的人口,歐洲之外的其它地方也有染疫死亡的記載,據估計,這次瘟疫中死亡人口的總數將近一億之多。查士丁尼王朝流行開來的這場大瘟疫,史稱「查士丁尼瘟疫」。

瘟疫症狀詭異,會選擇人

與其它疾病不同,查士丁尼瘟疫有各種不可捉摸的表現形式。

有的人無任何症狀,不發熱,也無疼痛,正在說話時,就突然倒地而亡;有的彎腰撿錢時,突然就沒命了;有的突然咽氣,口中的飯還沒咽下去……

有的像瘋子一樣胡言亂語,倒地打滾吐白沫,兩眼直勾勾;有的精神錯亂,啃食自己的胳膊,吃自己的肉,直至筋疲力盡,悽慘死去。

有的失眠,有的嗜睡;有的呼喊尖叫,四處狂奔;有的口渴難耐,熱衷於跳水、跳河、跳海。

很多人腋窩、腹股溝等處腫脹,長出扁豆大小的黑色膿包。

醫生很難找到發病的原因,也無法預估病人會死亡還是康復。因為相同的治療,效果可能完全相反;治療或不治療,有些患者照樣會死,但有些被預測要死的人,卻活了下來,原因不得而知。醫生的努力幾乎是徒勞。

有的被感染後,在沒有任何醫治的情況下竟痊癒了;有的痊癒後,卻死於下一次瘟疫。

所有年齡的人都會被感染,但那些年輕、體質非常好的人,有的即使感染輕微,也可能數天內就迅速死掉;懷孕婦女,只要染上就沒命了。

這說明,能否在瘟疫中活命,不是免疫力的問題,不是救治的問題,也不是傳染的防控問題。

當時許多人都說,感染瘟疫時,他們看到了各種鬼怪幽靈,有的在夢中看到幻象,忍受著站在面前的魔鬼的折磨,還有人聽到另外空間的聲音,告訴他,他已經被記入了死亡黑名單。這樣的人,不久真的就斃命了。

人們不得不相信,瘟疫是遵照上帝的意旨來到人間的,它就是要選擇一些人帶走的。

解不開的謎團——瘟疫傳播無規律

現有研究推定,查士丁尼大瘟疫可能是高傳染、高死亡率的腺鼠疫,通過飛沫傳播。

最早疫情出現在541年的埃及,通過商路和軍隊遠征路線,它傳至整個帝國及帝國以外。次年爆發在君士坦丁堡,然後它侵襲了維羅納、馬賽等城市,543年,它侵襲義大利全境和敘利亞等地,此後它傳播到波斯。

流行的路線看起來偶然隨機,卻似乎有一個預定的安排。它通過兩個方向傳到世界的盡頭,唯恐某個角落被漏掉一樣,就連島嶼、山洞和山區中生活的居民也不放過。

百年內它至少五度流行,在西班牙東南部、高盧和北非地區曾三度爆發,在英格蘭西部和愛爾蘭東部沿海地區也曾兩度爆發。

如果按照現代傳染病學去解釋查士丁尼大瘟疫,很多都是解不開的謎團。

它沒有發作的固定時間,撤離的時間也難以預測。它在一個地區爆發是初冬時節,在另一些地區則是春天,還有一些地區是夏天或秋天。有記錄表明,大瘟疫是周期性爆發,以15年為一周期循環,波及歐洲各地。

在一個地區,它似乎一定要收取一定數量的死亡人數,然後才會離開,從而使此地的死亡人數與相鄰地區以前死亡的人數大體持平。

有些城市幾被毀滅,以至無人存活,但為什麼有些城市受災輕微,不影響繼續發展?在瘟疫傳播到首都的那些年裡,為什麼所有的匈奴部落都安然無恙?

有時一座城市裡,只有一兩戶家人染疫,城裡其他人家都安然無事。

一些沒有被感染的人,本來以為躲過了瘟疫,卻在第二年染疫而亡。更難以解釋的是,一些居民成功逃離疫區,到了一個沒有疫情的城市,待那個城市發生疫情時,染疫的還是他們這些逃出來的人!

一種悲觀情緒瀰漫開來,當時人認為,無人能知道瘟疫最後的結局,因為一切為上帝所掌控,只有上帝知道瘟疫的原因與走向。

「上帝的懲罰」

拜占庭歷史學家普羅柯比指出,查士丁尼瘟疫來自上帝的懲罰,拜占庭知識分子也都如此認識。

尼基烏主教約翰認為,人類違背了上帝的意志,所以上帝將許多瘟疫播撒在人間和畜群,這是上帝的正義審判。

約翰馬拉拉斯則說,「我主上帝眼見人類的罪惡越來越嚴重,便向地上的人類施行懲罰,摧毀了有罪的城市和土地。」

很多人認為,富庶與優越的羅馬人長期沉湎於奢華,縱情聲色,不遵守上帝的教誨與人間的律法,所以才遭受了無情的報應。

其實,在大瘟疫之前,羅馬就有很多預警了。512年,維蘇威火山爆發,繼以一系列的地震;526年的又一次大地震,奪去30多萬人的生命;537年開始,地中海沿岸的太陽就經常濛霧,人們感受不到熾熱的溫度,直到正午,都看不到自己的影子,這種情況持續了一年之久。災禍頻現,並沒引起其羅馬人的反思,而當瘟疫臨身時,人們才意識到,罪惡的積累已使人在劫難逃了。

瘟疫改變了人們已經習慣的、舒適的生活方式,富人的狂歡享樂、知識分子的高談闊論、生意人的斤斤計較,在死亡的恐懼面前,頓時都不再有意義。人們發現,人盡一生所追求的學問、財富、地位及生活的樂趣志向,都是虛空。人們開始重新審視是非、善惡的標準。有人得過且過,及時行樂,有人則更加篤信上帝,看清了塵世生活的虛幻無常,虔誠地尋找生活的真正意義。

當時的文獻記載了很多信仰耶穌給人消災祛病的神跡。比如,在蘇格蘭一家修道院,虔誠與守齋的基督徒沒有染疫,染疫的人後來也恢復了健康;還有一位神通的神父,只憑呼喚上帝的名字,畫一個十字,就可以使盲人復明,趕走附體於人身的爛鬼,治癒病人。

祈禱和朝聖在6世紀中期以後廣為流行。成千上萬的市民聚成一個龐大隊伍,集體步行朝聖,祈望獲得神的幫助以抵抗瘟疫。

瘟疫毀滅無數生靈的同時,基督教徒日益增多,基督教迅速發展,大批的修道院也是在這個時期建立並興盛的。

帝國夢碎

當帝國百姓大量染疫而亡的時候,六十歲的查士丁尼皇帝也傳染上了瘟疫。據說,曾有江湖術士想為他施魔法,但查士丁尼說他永遠相信上帝,拒絕說:天地的創造者會來幫助我。不久,查士丁尼皇帝果然奇蹟般康復。但此時的羅馬帝國已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了。

雄心勃勃的查士丁尼在位時,已經收復了很多地方,其治下的帝國版圖幾乎達到全盛,重現羅馬帝國的榮光似乎指日可待,但一場瘟疫使查士丁尼無力回天。

被瘟疫摧毀的帝國行政管理癱瘓,城市萎縮,社會秩序混亂。565年查士丁尼去世時,國庫虛空,百姓貧困,羅馬軍隊由65萬人銳減到15萬。查士丁尼死後不久,強敵入侵,領土不斷縮小,強大的中央集權統治為內戰所取代。

經歷過雅典大瘟疫和安東尼瘟疫,羅馬帝國分裂為東、西兩部分,西羅馬帝國亡於蠻族,延續了下來的東羅馬帝國又被查士丁尼瘟疫所摧毀,古羅馬終於走向了最後的滅亡。

按照基督教的說法,羅馬帝國十幾位皇帝對基督徒的迫害及羅馬人的道德淪喪,招致了帝國的滅亡。

很多人認為,活著就是要讓自己過上富裕安康的生活,然後及時行樂、縱情聲色,道德和信仰都無關緊要。然而,千百年來無數的史實和傳說展示給我們的是,不管人信不信,神都是真實存在的,人信奉、敬仰神,道德達到了上天給人類設定的標準,才能得到神的護佑,神才會賜給人健康、財富、榮耀。一旦人類偏離了航道、不斷遠離神,神就會通過不以人力控制的瘟疫,收回曾經賜予的一切,包括帝國的榮耀,及人類的福分與安康。

責任編輯: 吳量  來源:大紀元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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