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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大信號!中共要無限量放水?兩會召開在即 一場大辯論上演

要不要祭出超常規的手段來應對前所未有的經濟挑戰,兩會前夕,中國財經界發生了一場大爭辯。 這場爭辯,事關貨幣與財政的關係重塑,事關中國經濟治理體系的巨變。 也關係著,未來究竟是大通脹主導的時代,還是資產泡沫盛行的時代。

要不要祭出超常規的手段來應對前所未有的經濟挑戰,兩會前夕,中國財經界發生了一場大爭辯。

這場爭辯,事關貨幣與財政的關係重塑,事關中國經濟治理體系的巨變。

也關係著,未來究竟是大通脹主導的時代,還是資產泡沫盛行的時代。

01

重大信號,一個備受爭議的印錢操作開始進入中國財經學界的想像。

近日,全國政協委員、中國財政科學研究院劉尚希首個公開提出,「中國在新的條件下,財政赤字貨幣化具有合理性、可行性和有效性。」

劉尚希認為,面對前所未有的衝擊和挑戰,需要前所未有的政策來匹配。適度進行赤字貨幣化,可以緩解當前財政的困難,也可以解決貨幣政策傳導機制不暢的問題。比如,用發行特別國債的方式,規模可達5萬億,讓央行直接買單,零利率。

「即使有通脹問題也有辦法對沖,貨幣發行引發通脹有滯後性,可以打時間差,不影響在一定規模、一定程度上進行赤字貨幣化。」至於這筆錢給誰、怎麼用,劉院長沒有詳細討論。但涉及到《中國人民銀行法》規定的央行不得對政府財政透支,劉提出法律的限制可以由人大特別授權來解決。

「財政赤字貨幣化」,普通民眾估計都是頭回聽,一臉懵,也不知道財政專家們又想折騰什麼。

事實上,這個大動作關係到創造貨幣的權力交到誰手裡的核心問題,也關係到是不是可以無限量放水。

02

財政赤字貨幣化,是一場極其危險的遊戲。

疫情衝擊之下,多年來維持世界金融體系運轉的傳統經濟學常識正在被突破,國際貨幣金融體系遭受巨大衝擊。

「財政赤字貨幣化」顛覆了原有的貨幣體系。

現代貨幣體系是依靠銀行信用擴張來創造貨幣。

而「財政赤字貨幣化」的本質,卻是倡導政府透支信用來印鈔,央行買單。

簡單講,當政府缺錢時,就發行無息國債讓央行來買,把政府的債務直接變成貨幣。財政不歸還央行這筆借款,負債就一直是央行來背。這麼一來,政府既沒了債務負擔,財政上毫無約束,還能享受鑄幣稅。一旦通脹,政府還可以受通脹稅來調節。理論上,主權政府可以實現無限度印鈔,央行直接變成了政府的錢袋子,財政來決定錢流向哪。

總之一頓操作猛如虎,聽起來是有點無恥,直白說就是政府可以無限量放水了。

更通俗的說法,這就是「直升機撒錢」。

主流觀點一直認為:

一,央行必須要有獨立性。雖然都是公權機構,但央行必須相對於政府獨立運作,不受干擾設置短期利率;

二,財政必須要有紀律性。政府債務無限擴張,最終會破產。

但是直升機撒錢語境下,央行和政府的信用本質相同,政府也沒有了債務負擔,所以不用顧慮財政紀律的問題。

至於獨立性,可以「再定義」嘛。英國金融服務局前主席阿代爾·特納認為,所謂獨立性,變成了央行可以不受干擾地決定直升機撒錢中創生貨幣之最大值的能力,也就是決定撒多少錢,但不管撒去哪。

鑄幣稅轉移,重塑貨幣金融和財政的關係,財政主導經濟周期,中國也要踏上無限量放水之路?

03

我們來看看央行系和金融領域的專家怎麼接招。

中國人民大學副院長劉元春直言:「允許赤字貨幣化就允許政府行為無紀律化,就會導致政府行為的失范,導致並意味著政府能力的崩潰和治理體系能力的崩潰。

他認為,中國還沒有處於必須推行財政赤字貨幣化的困境,但要跳出「談刺激色變「的誤區,儘快提出科學、有效的6.5萬億刺激方案。

央行智囊余永定站出來說,要為當年的四萬億刺激計劃正名,現在必須大膽實行擴張性財政政策。

「現在所有的國家都在毫無顧忌地增加本國的槓桿率,中國是最有條件、最有資格增加政府槓桿率的國家,為什麼偏偏中國要猶豫不決呢?」

說白了,財政出力還不積極,本身也還有很多其他的操作空間。

還有兩位央行前副行長也加入論戰。

吳曉靈認為中國目前面臨的問題不是不可以擴大財政赤字,也不是不可以央行直接買入國債,而是要拷問一下財政政策是否合適,效率如何。把下面這些問題要清楚了,財政赤字自可擴大,手段自可選擇:

1)我們的財政政策是直接介入經濟活動為主,還是以提供均等的公共服務為主;

2)當前解決就業問題是加大政府投資或政府補貼投資為主,還是救助中小企業特別是小微企業為主;

3)財政對困難人群的救助能否精準,減少跑冒滴漏;

4)當前情況下用結構性信貸政策與用財政政策調結構哪個相對更有效率。

言語之間,就是現在還沒把基本問題搞清楚

另一位是王永利,也認為財政赤字貨幣化不是問題,關鍵是財政開支是否合理有效

去年8月,央行貨幣政策司司長孫國鋒發表了《對「現代貨幣理論」的批判》,認為「切斷財政與央行的直接融資關係,防止財政赤字貨幣化,是銀行信用貨幣制度得以正常運轉的基本原則。一旦拋棄這一原則,銀行信用貨幣制度就將崩潰。

不過,同領域內專家也有持相反意見的。

央行貨幣委員會委員、清華五道口金融學院院長張曉慧撰文稱,必要時也需「劍走偏鋒」,任何一個處在大危機時期的政府和貨幣當局,都不應該拘泥於常規經濟政策的規則,MMT為解決現實問題提供了一個有價值的視角。她引用周小川對金融危機的總結,強調更重要的是非常規政策的退出要及時。

而前財政部長樓繼偉就不贊成由央行直接購買國債,「基本的原則還是要堅持。

上一次央行和財政部交手,是在去年。

一個說央行是「小央行」,一個說財政「耍流氓」,都認為對方無作為。兩部門公開互懟,非常罕見,民間興趣盎然。

那場大爭論之後,擴張性財政重新回歸。加之今年疫情衝擊,財政加大發力更是比央行動作更加值得關注,包括提高赤字率、地方債增發、以及發行特別國債。

這一回合的較勁顯然是吸取教訓,方式相對低調體面了許多,學界吹吹風,學術相互切磋探討。但時間點選在了兩會之前,話題也更重磅。

04

債務貨幣化,歷史上並不是沒有過,但幾乎都是帶來經濟災難。

最為典型的例子是一戰後德國魏瑪政府為了償還巨額賠償,向當時德國央行出售國債,彌補赤字。

此舉引發了世界歷史上最嚴重的一次通貨膨脹,對德國的破壞力遠大於一戰。在1922年7月-1923年11月,馬克相對於美元貶值了99.99999997%,即兌換美元的成本提高了157億倍,物價上漲了38.7億倍,1923年底德國的通脹率遠高於1000000%!

即便魏瑪政府踐行了MMT那一套通脹來了就加稅的方法,也沒有起到抑制作用。最終以魏瑪政府宣布原有貨幣體系破產,才得以終結這次超級通脹。

二戰後的幾十年裡,財政主導宏觀政策也是常有現象,但是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信貸投放主導了貨幣創造,有些國家還立法禁止財政赤字貨幣化。

恐怖的惡性通脹,就成了債務貨幣化的阿喀琉斯之踵,留存在大眾的歷史記憶里,令多數人談之色變。

這也是今日實行MMT的困難,經濟邏輯看似無懈可擊,但政治上卻面臨困難,沒有人能保證政客可以不濫用印鈔的權力。

但某種程度上,日本政府又給出了另一個答案。

日本這些年的國債基本是央行在買,但日本一直維持低通脹。

05

一個不入主流的理論,為什麼又會走入中國頂級智囊們的視野呢?

因為疫情中有不少政府偷偷轉向了債務貨幣化的道路,財政和貨幣的邊界正在變得越來越模糊。

越來越多的央行不惜一切代價買入國債,防止經濟崩潰。世界央行美聯儲更是以創紀錄的速度擴表,支持財政部救市措施,祭出了無限量QE的工具。

財政赤字貨幣化聽起來和歐美此前的量化寬鬆很像,都是央行買國債,但兩者有一個關鍵性的差別:增加的基礎貨幣是暫行性還是永久性。

央行可以退出QE收回基礎貨幣的。一旦央行退出,這些國債被售回到私人部門,變成了計息債券,政府又開始面臨預算約束。

政府今天的債就是明天公民的稅,因為擔心政府徵稅,私人部門也會選擇收縮投資、留點錢給後代還債用,這就是李嘉圖等價效應。當初美聯儲縮表,全球財富邏輯就發生了巨變。

但如果靠直升機撒錢,最終要避免李嘉圖等價效應,負債永遠留在央行,所創造的基礎貨幣就是永久性的。

06

中國財政擴張的確確已經在路上。

如果下一輪周期是給交財政主導,財政對總需求的拉動增加,實體投資上升,代價就是通脹上升。

過去幾十年,是貨幣主導的時代,沒有大通脹,但卻有金融資產泡沫,代價就是金融不穩定。

在財政擴張和大通脹之間,正如彭文生所說,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在財政和信貸之間、在通脹和資產泡沫之間,可能存在幾十年一個輪迴的周期轉換。

而最近央行的數字貨幣開始試點,也是一個大動作。

這些法幣是央行發行,直接記在央行的負債表上,中間沒有商業銀行信用創造的過程。

這也就意味著鑄幣稅從商業銀行重新回歸政府,政府收入增加。

中國的財政貨幣政策,還在醞釀巨變。

參考資料:

智堡《解析被誤讀的「直升機撒錢」》

彭文生《漸行漸近的金融周期》

達利歐《債務危機》

阿代爾·特納《財政赤字貨幣化:打破政策禁忌》

責任編輯: 秦瑞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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