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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世民: 中共正走在晚清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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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多到 大陸見識。自從改革開放,人民生活進步了多少。香港人不應固步自封。今天香港占全國的GDP不到3%;回歸前,香港可是全國GDP的27%呀!」藍朋友如是說。我簡單的回應是:「不是3%對97%的膚淺比較,真正問題是,當3%不穩,對餘下的97%會有多大影響。」

過去30多年,中共都在喧譁,一時說上海會超越香港,一時說深圳會,一時又說要在海南、澳門、前海等自貿區搞甚麼新的國際金融中心。實情是,一國兩制這條防線,不僅捍衛香港的自由和法治,以及國際金融中心的特殊地位,亦容許中共在半封閉的狀態下,同時享受到國際資本帶來的好處。換句話說,當香港失去了國際認同的特殊政策地位,一國將要倒退回封關鎖國的艱苦日子,中國亦要獨自面對自身沉重的社會負擔。

「香港人不要自視過高,好嗎?」我相信,不少藍朋友會覺得是因為有中國大陸對資本的需求,才造就香港今天超乎現實的經濟繁榮。無疑,香港整體就是一個超級龐大的尋租經濟,而背後最主要是因為中共不能放棄透過封閉,建構對社會和經濟的絕對控制。

50年不變本來是指制度上不變。曾幾何時,我們以為承諾是為了讓香港人和國際社會安心。經過30多年來的觀察,我相信中共不會有如此的好心腸。若然一國兩制對中共沒利用價值,最初根本不會開出這樣的條件。也有人相信,一國兩制是兩岸和平統一的籌碼,但就連中共也對和平統一失去幻想,就再沒有必要保守一國兩制的承諾。

別忘了,過去30多年中國經濟改革,香港一直所扮演的角色。由最初國企改革,讓紅籌和國企借上市得到資本,到後來銀行金融業改革,以及過去十幾年來在港融資的大陸企業,香港,一直是中國半開放式市場的唯一活門。坦白講,若然中國可在轉眼間變成自然開放的社會,可能香港會有截然不同的命運,或許香港人的身份也只是殖民地歷史的一個附註。

在改革和專政的矛盾中掙扎

歷史沒有如果。當年香港成為英國殖民地有一定的時空背景。清朝早在雍正年間頒令禁菸,但實情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由雍正頒令到鴉片戰爭期間百餘年,清政府沿海地方官壟斷鴉片進口,甚至道光年間兩廣總督鄧廷楨的家族,也從事鴉片進口。當朝廷命官家族亦參與鴉片貿易,難怪外商以為1838年的禁菸令只是行禮如儀。所謂鴉片戰爭,遠因是清廷因流失白銀而趨向保護主義,但觸發點是天朝自居的第一代戰狼外交政策。最終賠款亦只是賠償煙商損失及戰爭開支,屬當時的國際慣例。至於五口通商,也不可以算是喪權辱國;割讓香港島,反而是當時清廷和英國政府最不關心的一件事。

事實上,晚清最後50年,清帝國不但沒有根治鴉片問題,甚至成為了種植國和出口國,一直到民國時期,禁菸仍是政治議題。反之,清帝國與英國的關係,亦不見得是敵對;至少英國人赫德爵士在清廷官拜總稅務司,開拓財源處理困境,亦某程度上延續了清的國祚。

外敵環伺,戰敗並沒有直接拖垮清帝國;反而是自身制度缺陷、既得利益的不思長進,以及漢人地方武裝勢力的冒起,才是清帝國最終走向覆亡的原因。歷史雖然不會重複,但總有一定的韻律。封閉政權在最後階段,必然在改革和維繫專政的矛盾中掙扎。由80年代末至今,中國其實一直徘徊在同一個困局。無論過去經濟增長如何澎湃,封閉制度必然導致分配不均與既得利益之間的內部矛盾。香港當前面對的問題,雖然只是大氣候之下的小風波,但已經足以讓我們窺視到未來歷史的路徑。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蘋果日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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