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紅搶救畫面(圖片來源:視頻截圖)
有「啤酒大王」之稱的湖北知名企業家、金龍泉啤酒創始人李大紅,今年9月在海南博鰲超級醫院做完耳部手術後腦死亡。該新聞近日迅速在各大入口網站洗版。博鰲超級醫院是一家國資控股醫院,被官方媒體冠以「國內最牛醫院」之稱,而李大紅家屬與該院的糾紛,也讓這些超級醫院的爭議再度擺到了公眾眼前。
綜合大陸媒體報導,今年1月,「荊門首富」、湖北知名企業家、金龍泉啤酒創始人李大紅出現聽力下降,且右耳長期聽不見。經診斷後發現,右耳內長了一個聽神經瘤。於是在今年8月,李大紅赴北京301醫院進行檢查和住院,初步診斷為右側聽神經瘤和雙耳感音神經性耳聾。該院的韓東一教授與李大紅溝通後,建議採取手術切除腫瘤後進行右耳人工耳蝸植入術來確保後續聽力恢復。
李大紅選擇的耳蝸產品為可做3.0T核磁的進口特許藥械,依據中共官方的相關政策規定,該產品目前作為境外特許藥械只能在海南博鰲超級醫院進行耳蝸植入手術,於是李大紅決定到博鰲超級醫院進行手術,主刀醫生為韓東一。
博鰲超級醫院在對該事件的說明中寫道:9月14日,李大紅及家屬入院辦理相關住院手續。9月17日上午8:20分,李大紅進入手術室接受韓東一主刀的第一次手術,13:20手術結束,13:37甦醒,13:50出手術室轉入 ICU,出室指標符合出室標準。
據澎湃新聞報導,李大紅清醒時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又上當了,受騙了」。
9月17日下午15:40,李大紅突然出現躁動、意識模糊,伴有嘔吐。當天16:52,李大紅進行了第二次手術,次日0:15手術結束。根據李大紅當時情況,決定將其轉院到301海南醫院進一步診治,並向家屬交代病情。經患者家屬同意後於9月19日早轉診至301海南醫院,在301海南醫院ICU進行救治。11月10日,李大紅被宣布腦死亡。
據李大紅家屬早前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海南博鰲超級醫院術前術中術後所有該做的預案和應該做的事情都沒有準備齊全,認為博鰲超級醫院犯了很多個嚴重的低級醫療錯誤,如術前醫生明知道李大紅有高血壓,但ICU未備降壓藥,甚至在就診病歷上將69歲的李大紅寫為「患兒」;把後天失聰寫成「先天感音神經性耳聾」等。家屬質疑這些過失,造成了李大紅的腦死亡。而關於家屬的這些疑問,博鰲超級醫院在上述回覆中並未提及。
博鰲超級醫院在聲明中,還提及了患者家屬索賠的金額:患者家屬先後提出1億元、5000萬元、2600萬元,直至目前2100萬元的賠償要求,並拒絕通過正常醫療鑑定和法律程序解決。
不過李大紅弟弟許先生則聲稱家屬從未提出1億元賠償,表示提出了5000萬元、2600萬元、2100萬元賠償,「是律師算出來的」。目前,醫院及家屬雙方都在等待第三方醫療糾紛鑑定權威機構鑑定。
11月28日,李大紅的主刀醫生韓東一接受媒體電話採訪時表示,李大紅術後發生的情況完全是屬於意外和偶然,與手術本身無關的意外併發症,就如一個老年人發生腦血管意外,任何醫生也無法預料一樣。自己一點不擔心病人走法律程序。因為對該病人的治療程序,手術方式以及處理沒有任何失誤。
荊門首富前往中國最牛醫院做手術腦死亡的事件迅速引發廣泛關注。一些網友不禁慨嘆稱,電影《我不是藥神》中說,「這世上就一種病,你永遠也治不了,那就是窮病。」但是有錢人就能治好病了嗎?其實可能不去什麼超級、最牛醫院做手術,結果也許會不同。
公開資料顯示,69歲的李大紅是湖北知名企業家、金龍泉啤酒創辦人,人稱「啤酒大王」。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李大紅經過20多年經營,將當地一間小白酒廠發展成為創利逾億元的大型企業集團。1988年,為繼續壯大金龍泉,李大紅與馬來西亞合作新建10萬噸啤酒項目,利用全省各地中小企業紛紛改制的契機,3個月內僅耗資300萬元,將10間小啤酒廠收購或租賃,當年金龍泉一舉新增生產能力30萬噸,達到60萬噸,奠定了湖北啤酒行業龍頭老大地位。
超級醫院爭議大
而海南博鰲超級醫院的來頭就更大,雖然名字聽起來有著民營氣息,但其實是由國資控股。該院引進18個院士團隊入駐,基本覆蓋了該院的18個醫療科室。2018年3月31日在樂城先行區開業,享受了「醫療特區」帶來的便利。博鰲超級醫院由浙江樹蘭醫療集團負責營運管理,院長是中國工程院院士李蘭娟。
博鰲超級醫院的「超級」之處在於先行區的特殊待遇。2013年2月,中共國務院正式批覆海南設立博鰲樂城國際醫療旅遊先行區,並出台九項特殊政策「國九條」,包括加快醫療器械和藥品進口註冊審批,適當降低部份醫療器械和藥品進口關稅,允許申報開展幹細胞臨床研究等,因此很多美國、日本、歐盟等已開發國家已經批准的最新用藥和嶄新的醫療設備在獲得中共食藥監局批准前,可在博鰲超級醫院優先使用,同時還包括預防宮頸癌的九價宮頸癌疫苗(HPV)注射等進口醫療新服務。
但博鰲超級醫院因HPV疫苗聲名鵲起時,另一家「國九條」試點區海南博鰲銀豐康養國際醫院卻在2019年爆發「假疫苗」事件,被曝光無資質接種不明來源的HPV疫苗,事件讓公眾視野的聚焦在超級醫院的監管上。
除了監管爭議外,意圖打造成海南醫藥健康領域樣板的博鰲超級醫院其實並未能如願打開市場。
中共海南省政府新聞辦數據顯示,2019年樂城先行區全年接待醫療旅遊人數約7.5萬人次,同比增長134%。這已經是先行區自2013年成立以來最好的數據,但就醫人數還不及一家縣醫院。
另據靈康藥業財報,2018年成美國際醫學中心淨虧損3868.59萬元,2019年淨虧損4213.92萬元。成美國際醫學中心的核心資產就是其間接控制的海南博鰲超級醫院,由此可以看出,博鰲超級醫院成立兩年多一直處於虧損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