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兵哈薩克斯坦,迅速平息了當地的動亂,讓所有大國領導人,其中也包括習近平,都大感意外,因為普京已經在俄烏邊境布下重兵,擺出了不惜一戰以徹底解決烏克蘭問題的架勢。從常理看,普京此時出兵非常冒險,因為不僅有可能陷入類似阿富汗那樣的泥潭,更有可能開罪他最重要的盟友習近平,讓俄國處於非常不利的局面。
從目前看,普京似乎再一次證明了自己「該出手時就出手」的決斷力和行動力,但若從世界地緣政治的大局看,普京此舉體現的理念,對未來的地緣政治格局,尤其是對主導世界全局的美中對抗,意味著什麼呢?普京曾明白表示,他會坐山觀虎鬥,但這一次,我認為普京的行動說明他超出了旁觀的姿態,事實上選擇了最大限度利用美中衝突,謀取他個人,或他定義的所謂俄國利益。這也是我對普京主義當下的理解和定義。
在我看來,普京主義隱含著普京對美中對抗態勢的基本判斷,那就是美中對抗進入一個僵持階段,讓普京的俄國有了火中取栗的機會。美中對抗的僵局有這樣幾個緣由,首先是美國政治危機繼續深化,雖然兩黨的對華政策表面上都很強硬,但避免全面軍事衝突仍是主流。也就是說,美國將盡全力以加強軍備和經濟制裁來減少習近平攻台的機會和風險,從而避免美中爆發熱核大戰的風險。問題是,如果習近平不惜魚死網破怎麼辦?很顯然,普京並不認為美中全面戰爭對俄國有利,而美中備戰消耗大量資源對俄國有利。也就是說,普京看到了俄國在維持美中不戰不和的困局中不僅有影響力,也有實質利益。
實質利益之一,就是削弱中國對中亞的擴張,穩定俄國對中國的能源輸出。更重要的是,普京希望利用中國牌來換取最大的地緣政治利益,即讓歐洲放棄北約的向東擴張。很多人曾以為,俄國早就放棄了這個主張,但普京認識到,習近平偏執帶來的戰爭風險,讓俄國有了以前沒有的中國牌。普京當然看到,深陷內外危機的習近平比美國更有求於他。不難想像,如果俄國的自由派推翻了普京,習近平將會面臨美國、歐洲和俄國共同圍堵中國的困境。
那麼,普京主義會不會達到讓美中對抗僵局持久化,從而有利普京的俄國火中取栗呢?這是普京主義給未來的世界格局帶來的一大變數。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普京主義本身並非沒有風險。蘭德公司對美中對抗的大趨勢曾經有這樣一個判斷,那就是美中對抗如何展開,將主要取決於兩國內部的政治危機如何發展,普京主義帶來的一個地緣政治後果,就是讓俄國內部政治危機如何發展,也成為影響美中對抗格局的一個重要因素。
回顧歷史,更容易理解這個判斷。沒有俄國的十月革命,就不會有中共奪取政權,這個史實人所共知,但六四事件對蘇聯解體的巨大作用,很多人至今不甚了解。基於這兩個重大史實,不難想像,未來幾年美中的政治危機都非常可能出現戲劇性變化,從而對美中對抗的格局帶來重大影響。但普京主義的背景就是,俄國爆發重大政治危機的可能也不小。至於由此導致的新三國演義對世界的穩定更有利還是更不利,現在很難判斷,但我希望,無論俄國怎麼變,都有利阻止習近平的文明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