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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脆皮。
愛、憤怒，和堅信，讓我寫下這篇文章。
2
昨天，2022年1月21日。
鄭州7.20特大暴雨災害調查報告公布。
逮捕8人，對89人嚴肅問責。
你仔細一點觀察，會發現：
此前一天，正是節氣中的"大寒"。
距離鄭州7.20特大暴雨，也剛剛6個月。
大寒過後，就是立春。
所有無辜隕於那場雨的人，終於等到了遲來的告慰。
3
有網友說：
這份調查報告力度之大，剖析之深，用詞之嚴，近年來罕見。
4
新聞下，有一條評論看哭了無數人：
"當時真的以為，只是一場平常的大雨。"
是的，最開始，沒有人在意這一場雨。
直到這場災難，與我們每個人都息息相關。
5
許多鄭州人，那天的經歷，今生今世都不會忘。
下午18點1分，雨越來越大，地鐵停在了沙口路與海灘寺中間，周圍沒有站，乘客出不去。
車廂開始進水，林果給朋友辛艾發微信，說"我有點怕"。
不過5分鐘，18時6分，車廂外的水已經超過了車的一半高度。
一些乘客已經嚇哭。
列車長指揮所有受困人員往前撤。
然而，林果所在的車廂內水位越來越高。
她往後看，後面的車廂水位已經漫到了車頂。
她感到絕望，給辛艾發出一條微信"你以後一定要幸福"，然後失聯。
辛艾一遍遍給林果打電話，發微信，始終無人應答。
一個多小時後，辛艾終於收到林果的消息，"有救援隊在安排救援了，水位也不漲了！"
今天上午，我看著這條新聞，心仍然在顫抖。
讀到"你以後一定要幸福"，終於再也忍受不住，淚流滿面。
6
不是所有人，都有林果的幸運。
我始終記得，那個叫鄒德強的丈夫。
鄒德強38歲。
在淹沒在鄭州地鐵5號線的洪水之前，他是個樂觀且沉穩的中年人。
7月19日，他和同事王先生一起從上海到鄭州出差。
出差前，他告訴妻子，再過一個星期就回家。
7月20日，他們在暴雨中的鄭州，上了地鐵，坐在最後一節車廂。
但地鐵剛開一小段，就停了下來。
然後車廂開始進水，越來越急，越來越猛。
18點06分，妻子收到鄒德強發來的一小段視頻。
視頻很短，畫面中，車廂的水已經淹沒了腳背，一片嘈雜。
7月25日，救援人員在地鐵里搜救出一具遺體。
經 DNA對比，是鄒德強的遺體。
一個星期過去了，鄒德強卻再也沒有回家。
7
我一直一直都記得那個妞妞的父親。
鄭州地鐵5號線沙口路站出口，他穿著雨衣垂頭端坐在那裡。
一個人默默流淚。
身後擺滿了祭祀的鮮花。
身旁是一輛自行車，自行車把手上掛著一袋麵食，還立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
"妞妞，爸爸還想接你回家。"
這位父親也許在這裡，無數次接過自己的女兒"妞妞"。
但這一次，他永遠等不到了。
有心理師說，從這位爸爸的穿著和行為來看，他可能出現了創傷後應激障礙。
他對女兒的去世很內疚，很自責。
半年過去了。
很想問問，這位父親，您好些了嗎？
今天，真的很想抱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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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不了，地鐵5號線出口，市民自發送來的鮮花。
鮮花上，是一張張卡片。
一張卡片寫到：希望你在天堂，只有歡樂，沒有恐懼。
另一張卡片寫到：這個世界你來過，你的勇敢我們都記得。
還有一張卡片，是這樣寫的：
張妹妹：
你才27歲，是一名銷售員，你下了班肯定累了。
到家肯定想好好睡個覺，這下可以好好睡個覺了。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夢裡看見的人，醒來再也找不到了。
9
有一條網友的留言，曾讓無數人瞬間淚奔：
如果地鐵5號線通了，重新營運。
第一趟能不能不售票空載運行一次，先讓沒回家的他們回家。
每一站都停一停，司機說一聲，到站了，回家吧。
2021年9月15日，鄭州地鐵5號線暴雨後恢復營運。
一個乘客，在經過遇難者最多的沙口路站時，發了一條微博：
我總是會想起那些遠去的不曾相識的人。
是的，他們都曾是活生生的名字。
他們也曾是近處的燈火，卻終成了遙遠的星河。
無論愛與不愛，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今天是2022年1月22日，也是農曆臘月二十。
不到十天，就過年了。
這一年，鄭州人過得很難。
暴雨，來了又來的一疫情。
所幸的是，鄭州人都挺過來了。
鄭州地鐵5號線，依舊日復一日在原來的軌道上運行。
鄭州冬日的街頭，依舊美得讓人心疼。
那些離開的人，應該安息了吧。
原諒我，絮絮叨叨記下這麼多。
我只是想告訴你：
有太多的人，和你一樣，是一個普通人，曾經熱烈的愛著這人間。
他們本應該有長長的往後餘生，有數不清的希望熱忱，有不可限量的未來。
他們也應該是孩子的爸爸，老人的女兒，妻子與丈夫。
但2021年7月20日那場雨太大，悄無聲息捲走了他們。
如今，追責已來，調查結果已出。
願消失在那場大雨中的人，在另一個世界好好的。
這人世間你們來過，你們勇敢過，我們都記得。
願所有的悲劇，都不再重演。
城市管理者，不應該第二次踏進同樣的河流。
希望時間和愛，能夠漸漸治癒所有身處這場災難中的人。
那個雨天，回家的路太長了。
但這個世界，我堅信一定會越來越好。
讓我們都為鄭州人大哭一場。
我們都應該記得來時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