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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日報記者:對11名女研究生被拐騙案的思考(圖)

多年前,上海「女研究生被拐案」曾轟動全社會。深入調查並揭開此案是《光明日報》資深記者武勤英。

據報導,上海某名牌大學的女研究生,因為要寫畢業論文,去各個地方做社會調查。

這位女研究生去鄭州後接著就被拐賣了。當時,這位女研究生以2480元的價格賣給了一個弓腰駝背的中年農民。

當天晚上,女研究生就被迫和農民結婚。全村人都來鬧洞房,農民蠻力摁著她想要施暴,她拼死抵抗,嘶喊尖叫。

第二天,她就被扔進了小黑屋。次日晚,五花大綁綁著,被抬到床上。儘管她她苦苦哀求,但農民聽都不聽:「買你來就是要上床的。」強行與她發生了關係。

她開始絕食,但完全無效,沒有人在乎她的反抗,每天晚上照樣蹂躪她。

文章說,沒有人權,沒有道理,沒有規則,甚至沒有法律。有的只是「買你來就是生兒子的」。被拐賣到大山的女人,最後的結局是,如果不生出一個兒子來,就永遠別想離開小黑屋。

據報導,武勤英查看了鄆城縣警局1988年《關於打擊拐賣人口、解救婦女兒童的情況報告》裡面有這樣的記載:

在我縣被拐賣的婦女中,有9名因抗拒成婚,不堪受辱而自殺。」在大人鄉徐莊村、王井鄉王皮村,兩名少女都是在賣身的5天之內自殺的。至今尚未查明死者的身份和地址。

一位懷孕7個月的外地婦女來菏澤看牡丹花會,被犯罪分子騙賣。因不同意與買主同居,而被買主兄弟數人扒光衣服按在床上,當眾讓買主強姦。

郭屯鎮傅宦屯村傅東良,男30歲,以800元錢買一11歲的幼女(四川人)同宿姦淫半年之久。」

由於拐賣人口的犯罪活動,殺人、傷害、強姦等刑事案件不斷發生。楊莊集鄉程屯村一男青年將買來不從逼婚的『媳婦』連砍7刀,造成重傷。」

被拐賣女方不從逼婚而被轉手倒賣的案件也時有發生。湖北省紅安縣一38歲婦女被拐賣到鄆城後,半年時間被倒賣8次,每次轉賣都抬高價格,由最初的700元抬到1700元。

多年後,武勤英撰寫了《女研究生如何被拐騙?》——採訪《沉重的思考——對11位女研究生被騙案的追蹤採訪》的回憶。

以下是文章全文:

對於記者來說,一般都不愛重複自己。

前面總會有層出不窮的新聞,去召喚著他們去面對流動著的色彩斑斕的世界。這種職業習慣,恰如一首歌中所唱的那樣:每一次發現都出乎意料,每一個腳步都令人驕傲,每一次微笑都是新感覺,每一次流淚也都是頭一遭……。要不是出版社的同志督促得緊,也許,連自己也懶得回過頭來看看自己所走過的路了。

掐指算來,自己對女研究生被拐賣一事的採訪,已過去了10年,有很多細節,確實已漸漸淡忘了。但不知怎麼搞的,也許因為寫過這麼一篇在全國曾經引起過轟動的報導,每當自己滄桑感上來的時候,每當自己感到江郎才盡的時候,或者乾脆想自甘平庸——把自己比做街上的大白菜論堆撮的時候,都因在時過境遷之時,這件事的重新被人提及而覺得渾身一激靈。

來實習的大學生小高曾問過我:老師,女研究生被拐賣的事件是你寫的吧?這是他在主動幫我抱著那厚厚的一摞從資料室借來的報紙時邊走邊問的。我想,我寫這篇文章時他也就10來歲啊。

在一次河南省文史專家來京開會、大家在餐桌上議論起當前的騙術時,又舉出《光明日報》曾發表過的這篇文章。一位老專家說那是位女大學生,另一位立即糾正道,不,是女研究生。他們記得清楚得很哩。

山東的一位青年同志來電說,老師講課的教材,就收進去這篇文章。他告訴老師,認識這位作者,老師遂寫下了「直言勤奮英才」幾個字。

前不久,報社的一位後起之秀、畢業於復旦大學哲學系的張傳亞同志更是興沖沖地告訴我,他買了一本茅于軾的書《中國人的道德前景》,其中有三、四頁是引用的1988年9月3日本報發表的《沉重的思考》那篇文章。當然,這位著名學者的分析比起10年前的我的那篇「急就章」更深刻得多了,對於「曾經引起過不小的社會反響」的這件事,他提出了新的獨到見解。我欣慰地看到,這是一種久違了的坦誠批評。茅文中說:「『為什麼她不依靠法律來解救自己呢?』對問題的這種分析等於說『劉少奇之所以被迫害致死,是因為他不懂得運用憲法所賦予的權力』一樣地不著邊際。所有的輿論中,竟沒有一篇是從基本人權的角度來分析的,當然更談不上從這個典型案例中進一步發掘我國普遍存在的漠視人權的現象了。在我國似乎存在著一種普遍的誤解,即以為人權問題就是政治犯的待遇問題,從不認為基本人權涉及到每一個人的處境。」我喜歡這種富有生機的挑戰。

時隔10年,還有人記得《光明日報》刊登的這篇文章,並且對文中的觀點提出了更深一層的哲學思考。他給我的震撼和啟示超過我自己寫的任何一篇文章所帶來的收穫。

有一位日本記者說:如果一生中能採到三個獨家新聞,就是大記者,不叫獨家新聞叫它「大新聞」也可以。一條消息轟動輿論,舉世注目,這樣的消息即使寫上一條,也遂了記者的平生之願。

新聞記者都有一種共同的感覺,似乎體內有一種衝動,記者是獵手,他像獵人一樣,隨時準備瞄準獵物。

我採訪女研究生被拐賣一事,其實很偶然。

1988年,我在機動記者部當記者。當時,我有機會跟著老主任張天來同志多次下去採訪,老一代新聞工作者那種不放過任何一個新聞採訪線索的敬業精神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天來同志並不是什麼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卻是公認的名記者。我覺得人只要肯下功夫,就會有成績。慢慢地,我受天來同志的感染,對寫人物發生了濃厚的興趣。報導任務不重的時候,我總愛到閱覽室翻閱一些報紙雜誌,想從中找一些自己比較感興趣的題材。

有一天,在翻閱1988年6月7日《河南日報》的時候,該報右下方一塊比豆腐干大不了多少的短文引起了我的注意。說的是拐賣女研究生的騙子李敏已經於6月6日在鄭州落網。

當我做為一名普通讀者看完這篇不到300字的文章以後,覺得很不過癮。我甚至有些責怪自己的同行,為什麼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待得更清楚一些呢?比如說女研究生為什麼被騙?這個小騙子又是何許人也?當時,我只想到我們《光明日報》是知識分子的報紙,應該為女研究生遭受的不幸站出來說幾句話,至少應該把同行沒說清楚的事情了解清楚。於是,我向當時的部門負責人李樹喜同志表達了這一意願,他很支持我前去採訪。

當時,我心裡也沒譜,兩眼一摸黑,到那該找誰去?根據《河南日報》僅有的一點線索,我打了多個電話詢問,才知道小騙子李敏是被鄭州市火車站警局抓獲的,現正在那裡關押。事不宜遲,我立即到火車站買了張沒有對號的車票直赴鄭州。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光明日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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