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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反運動中的蘇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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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2月23日,宋雲彬在日記寫道:「蘇步青、蔡邦華等交代問題,群眾不滿。上午擬打電話給谷超豪,約來余寓商談。十時許谷超豪來,據謂除蘇、蔡外,民盟同志談家楨、邵均、路嘉冰、李壽恆等均有大小不等之問題。」

當時,宋雲彬是杭州市民盟的負責人;蔡邦華著名昆蟲學家,1949年政權易手之前,因為竺可楨離校,他被推舉為浙大校委會臨時主席,代行校長職務;谷超豪是蘇步青的學生、1948年畢業後留校擔任蘇的助教;談家楨、邵均、路嘉冰、李恆壽都是浙江大學教授。

3月25日,宋雲彬在日記中說:「……約蘇步青、蔡邦華談,蘇交代問題不老實,五次均未得通過。據謂已經認識錯誤,準備再作老實交代。蔡仍一味狡賴,談無結果。」

當天下午五點,宋雲彬又拜訪了浙大醫學院教授王仲僑,專門談蘇、蔡二人的事。當時王仲僑是浙江大學醫學院教授,此人1951年參加民盟,曾擔任民盟浙江省委常委兼宣傳部長,1956年加入中共。這次拜訪,可能是向對方匯報情況。

3月28日,宋雲彬在日記中又有這樣的記錄:晚上張勁夫來訪,說李壽恆又出現新問題,蘇步青未作交代,蔡邦華一味狡賴。還說陶秉珍於昨天半夜裡用剃刀片割喉管自殺了。

當時張勁夫是中共浙江省委常委,省政府黨組書記,主持日常工作。浙江省在「三反」、「五反」運動中出現的一系列問題,與他有直接關係。

4月5日,浙江省人民政府副主席沙文漢與宋雲彬詳細談了蔡邦華與蘇步青的問題。由此可見,浙江省黨政領導對這兩個人非常重視。

隨後,以「反貪污、反浪費、反對官僚主義」為基本內容的「三反」運動,很快又變成了針對知識分子的思想改造運動。所以宋雲彬在5月10日的日記中寫道:「下午沙文漢副主席邀浙大一部分教授茗談,對三反及即將進行之思想改造交換意見,邀余參加。物理系教授來星北(應為束星北)首先發言,反映『三反』方運動中種種偏向,聲淚俱下。彼對此次領導三反之孟加最為不滿,曾面告孟加:『我很鄙視你,你不配領導三反,更不不配領導思想改造!』」

束星北是李政道的恩師,被稱為「中國的雷達之父」。在這次茶會中,蘇步青、陳建功、李壽恆等人都被迫發言表態。

宋雲彬在當天日記中還披露這樣一件事:「浙大將開始思想改造,領導者魯莽從事,引起恐慌,機械系教授柯元恆於昨晚留絕命書出走,浙大派人四出尋覓,未得結果。」

6月6日晚,宋雲彬再次前往浙大,討論成立一個互助小組,「專門幫助」蘇步青、王國松和談家楨進行「思想檢討」。參加小組的除了蘇、王、談之外,還有谷超豪、吳徵鎧、吳濟民和宋雲彬。

這一切都說明,蘇步青是三反運動的重點對象。直到6月13日,浙江大學舉行思想改造第二階段報告會,蘇步青在會上做了深刻檢討,才算勉強過關。

8月31日,竺可楨在日記中說:「杭州『三反』中頗有偏差」。此外,他還非常心痛地表示:浙大「理學院數、理、化、生各系均將分散,如數學蘇步青去復旦,陳建功到另一校,徐瑞雲到師範學院,何增祿、談家楨等亦將到復旦。這在浙大是一重大損失,回復到卅年前工業專門學校狀況……」

另據宋雲彬日記記載,就在這一天晚上,他出席了浙江大學民盟小組的聯席會議。在會上通過了兩個文件:一是《思想改造總結報告》,二是《擁護院系調整文告》。為了一致表示對院系調整的擁護,參加會議的全體人員都在第二個文件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從此以後,蘇步青離開了他熱愛的浙江大學;與此同時,這所大學也退回到30年前的水平。需要指出的是,當年的浙大被譽為「東方劍橋」,其綜合實力遠在復旦之上。

2021-04-20

責任編輯: 吳量  來源:老智有話說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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