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T檔案卡
這世上怎麼還有不變紅碼不死心的人?
河南鄭州給儲戶賦紅碼的調查通報沒出來之前,鄭州公民謝女士已經因賦碼問題,把河南省衛健委給起訴了。
事情源於幾天前,謝女士作為當事人,準備參加一起司法強拆案件公聽會,結果掃了法院門口的碼,健康碼就變黃了。
謝女士剛從北京回來,但嚴格落實了當地的「三天兩檢」,進出公共場所碼也正常,如果不是必須要進法院,
她碼的顏色還真不好說。
把市長熱線、疾控中心、辦事處和社區的電話打了一個遍後,哪個都給不出原因和解決方案。
拿著黃碼,謝女士進不去法院,當然也沒辦法參加公聽會。
這麼一來,不僅大批聞訊申請旁聽的群眾被「放了鴿子」,連從廣州請來的聽證代理人也被迫滯留鄭州。
謝女士的官司涉及農村宅基地,此前鄭州中原區農委向法院申請強拆她的房屋,中原區法院先是駁回了強拆申請,而後在法律文書生效後又裁定再審。
自己的官司一波三折,事到臨頭無端被賦黃碼,加上那段時間村鎮銀行儲戶「天降紅碼」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很難說服謝女士不去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被碼上治理了。
在向各部門不斷投訴後,謝女士被告知要到6月16日下午4點才能轉綠碼。
但在6月15日中午,健康碼就已經提前轉綠了。謝女士認為,是自己「多方投訴」見到了效果。
手上的黃碼來得不明所以,去得也不清不楚。用於防疫的健康碼,怎麼變得跟疫情越來越像了。
但謝女士顯然是個較真的人,她隨即就把河南省衛健委告上了法院,請求法院裁決河南省衛健委隨意更改健康碼的行為違法。
韭菜斯基看了新聞也替謝女士捏一把汗:
這世上怎麼還有不變紅碼不死心的人?
民告官的案例過去有很多,但通過訴訟渠道去解決賦碼糾紛,這可能還是頭一次。
因為公眾對「亂賦碼違法」這個定性,還是抱有期待的。
但斯基覺得謝女士應該再等兩天,起碼要等鄭州違規賦紅碼的處理通告公布了再去起訴。
因為通告寫得很清楚,謝女士要告的部門,並不是那個有權力「亂作為」賦碼的部門。
這麼專業的事情,哪能單憑一個衛健委說了算?
因為上海疫情,各地開始對綠碼將信將疑;因為河南彈壓村鎮銀行的儲戶,大家對紅碼也失去了敬畏。
現在,大家終於開始對黃碼議論紛紛了。
韭菜斯基掰指頭算了下:
葫蘆娃一共才7個,留給我們能用的顏色已經不多了。
其實一年前事情還不是這樣的。
去年的時候,有人在谷歌應用商店裡驚奇地發現,一款叫「健康碼演示」的app居然堂而皇之地擺在貨架上,供人免費下載。
這款軟體不僅可以自由編輯健康碼呈現的信息,還能讓用戶自己給自己賦碼,紅黃綠都行,效果能以假亂真。
數據顯示,這個app的下載次數已經超過了1000次。
事後,警方很快鎖定了製作發布這款軟體的解某某,並以涉嫌嚴重危害公共安全,對其採取了強制措施。
有人懷疑這個解某某究竟是不是收了錢的特務,不然無法解釋他為什麼要居心叵測地炮製高仿碼,破壞我們抗疫大好局面。
還有人乾脆說這個解某某是恐怖分子,這就是一次精心策劃的、針對我們防疫堤壩的恐怖襲擊。
一年多後,當1317名村鎮銀行儲戶,剛經歷了財富被洗劫一空後,又看到自己手上莫名其妙的紅碼。
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莫名想起「恐怖襲擊」這個詞?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偽造健康碼,的確就像是恐怖襲擊。
在第一起劫機事故發生前,很難有人想起對每一個坐飛機的乘客進行嚴格安檢。
在第一起地鐵襲擊案發生前,地鐵安檢也不會每天如臨大敵。
如果不是大規模給儲戶賦紅碼,陷在官司里的謝女士不會輕易地認為,自己的健康碼是被人動了手腳。
即便她一口咬定有人要用健康碼限制她,要將有關部門訴至法院,大家也會笑她是個妄人。
但現實是,今後健康碼再出現異常,每個人腦海里第一時間會浮現出陰謀,是精準鎖定,是賽博龐克,是1984。
總之和疫情關係不大。
建立信任很難,但打破這種信任可能只在一瞬間。
這種損失,是幾個降職、記過、嚴重警告彌補不來的。
我們總說,一隻南美洲的蝴蝶扇動幾下翅膀,美國的德州就要颳起一場龍捲風。
韭菜斯基看著手上陰晴不定的健康碼,還真像一隻飄忽不定的蝴蝶。
希望它多扇幾下翅膀,讓美國天天刮龍捲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