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4日,一架美國戰鬥機在南卡羅來納州默特爾比奇擊落了中共監視氣球,五角大樓稱這是北京對美國主權「不可接受的侵犯」
2月3日,幾乎是動身踏上去北京訪問行程的最後十多個小時裡,布林肯接到美軍北美空防司令部發出的警訊:一個來自中國的軍事偵察氣球正懸在美國蒙塔娜州的戰略核基地上空,徘徊巡弋。
消息一出,美國各界輿論大嘩。由於該氣球在入境美國領空之前曾飄過了加拿大上空,於是,加拿大政府也即刻召見中共駐加大使,嚴厲要求中方就其行徑給予解釋。隨後又有爆料說中共在加拿大和拉丁美洲上空還有另外兩個氣球在游弋,於是事情開始變得越發不可收拾。
最後的結果是,國務卿布林肯幾乎是在啟程前的最後一刻取消了他此次的訪華計劃。如此戲劇性的變化,在世界外交史上應該也是不多見的。
應該說,中共這次是大大地失算了。但要完全看清這次中美談判破局背後的一切變化,還得從去年的習拜會說起。
中共偵查氣球入侵美國的大背景
布林肯預設的這次訪華之行,是去年11月發生在印尼G20(二十國工業集團)峰會期間的習拜會的後續。
拜登與習近平在G20期間舉行了一次會談,時間大概是不到三個小時。會後拜登總統在回答記者提問有點出人意外地說他不認為中共會在近期對台灣採取軍事行動,這與拜登在此前4次談到美國將會軍事介入台海衝突的調門明顯不同。由此不難看出,習拜會中兩國首腦在維持台海和平問題上是達成了一定默契的。
於是就有了布林肯的此次北京之行。外界普遍的看法是布林肯將在訪華期間與中共的新任外交部長秦剛磋商,具體敲定雙方在台海問題上的一個溝通機制。目的是避免在台海問題上雙方因擦槍走火而引起更大規模的衝突,最後導致不可收拾的局面。
然而問題來了,台灣問題是中共的禁忌。在與此相關的問題上與美國達成妥協,北京當然不會是無條件的。所以,在習拜會之後為了準備布林肯訪華,北京就開始了一系列為雙方談判而進行的準備行動,以期在與布林肯的談判中獲得最大的利益。
北京高層應該是在去年9月份就開始了其終止清零的內部討論(見去年10月2日拙文《黨魁們不戴口罩天安門獻祭的背後》)。一旦清零結束,北京當局所面臨的當務之急當然就是經濟上的三大困局:外資流失、出口萎縮和房地產觸底。
在這三大經濟難題中,房地產業的蕭條是一個長期的問題,不可能會在短期內得以改善。所以,中共解決其經濟困境的出路只能是將重點放在另外兩個方面:擴大出口和加強引進外資,而這兩方面都離不開中美關係的回溫。
總體上講,北京知道華盛頓對台灣安全的高度關注。因此,中共在台灣問題上對美國作出的承諾,所希望得到的回報是美方在經貿和科技交流上面的配合。
氣球事件之前的一系列挑釁行為
為了在與布林肯的談判中獲得最大限度的利益,北京認為當務之急就是要增加手中的談判籌碼。由此,戰狼思維便產生了一整套以威脅為主要手段的加碼行動。北京的指導思想是,要製造足夠的緊張氣氛,讓布林肯知道他如果不在談判桌上付出足夠的代價,就無法得到他所想要的東西。
習拜會結束後,中共便緊鑼密鼓地在軍事和外交上展開了一系列製造中美緊張氣氛的活動。
首先,從去年12月中旬到12月底,共軍在西太平洋展開了一系列的海空軍事演習。
由於台海問題是布林肯訪華的主軸,所以,共軍的演習主要分布在從日本到南中國海這一地區。12月25日耶誕節當日,中共在台灣海峽上空出動71架軍用飛機進行空演,其中43架飛越了台海中線。據台灣中央社的消息,此次演習創造了歷史上最大的入侵台灣領空的單日紀錄。
當然,既然是與美國談判,那中共威逼的對象就不僅僅是台灣,還必須包括美國和日本。
中共航母遼寧號與兩艘驅逐艦穿越宮古海峽,於12月16日到達日本東側海域進行演習。其軍演區離沖繩的美軍基地不到150海里,離美國在夏威夷以西最大的軍事基地關島不到500英里。
12月21日,中共一架殲-11戰鬥機在南中國海上空接近一架正在國際空域飛行的美軍偵察機。據美國印太司令部的消息,兩機當時的距離不到6米。美機不得不採取規避行動,調整航向以防止撞機事件的發生。
今年1月30日,離布原定的林肯訪華已不到一周。中共外交部發言人毛寧在記者會上稱:台灣問題「是中美關係第一條不可跨越的紅線」。
隨後,據台灣國防部公布的消息,從1月31日早上6時到2月1日早上6時,中共出動9艘艦船,34架次飛機在台海活動。其中,跨越台海中線到軍機達20架次。
除了台灣安全的談判,去年習拜會的另一話題是烏俄戰爭。所以,此次布林肯訪華也必將會在談判桌上談到此一內容。
1月30日,毛寧在答記者問時指責「美國是烏克蘭危機的始作俑者和最大推手」。
至此,中共在戰狼思維的指引下,基本完成了與布林肯會面之前為漫天要價所做的準備工作。
氣球成為壓垮談判的最後一根稻草
應該說,氣球僅僅是中共這一系列製造緊張氣氛,以提高談判要價的系列活動的一部分,被安排在了布林肯訪華之前的最後幾天。中共的兩個偵查氣球同時出現在美國和加拿大上空,無疑是對布林肯出訪北京之前的最後一次心理試探和威脅。
但失算的是,中共沒有想到這個行動造成了美國輿論的全面關注。在中共的思維里,輿論永遠都是可以引導和控制的,所以,公眾輿論從來都不在其計算和推演時所考慮的範疇之內。
當然,中國也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反對黨。所以,中共在制定其計劃時也不會將反對黨的因素考慮進去。在中共的沙盤推演中,只包括了美國行政權力部門所可能做出的反應。
然而公眾輿論和反對黨的作用,恰恰是導致中共這一系列謀略行動最終失敗的原因。
美國的共和黨在去年的中期選舉中獲得了眾議院的多數。今年共和黨國會發言人麥卡錫上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成立與中共競爭的特設委員會。而且,該委員會獲得了大部分民主黨議員的支持。
氣球事件一出,麥卡錫立即高調召集國會參眾兩院中共問題負責人準備進行聽證,同時呼籲白宮立即終止該氣球在美國領空的飛行。前總統川普更是直接要求將氣球擊落。
美國的公眾注意力也許不會關注在西太平洋發生的事情,但絕不可能不對一個直接入侵美國領空的事件坐視不管。試問,在美國人的腦子裡,有過幾次美國本土大陸的領空被敵方偵查飛艇入侵的記憶?
中共千算萬算,漏算了公眾輿論和在野黨的力量。但恰恰是面對這兩者的巨大壓力,布林肯不得不宣布推遲其出訪北京的行程。而且,即使布林肯將來還會去北京,美國公眾輿論的輿情也必將會如影隨形,讓他在談判桌上不可能對中共做太多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