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國民（海外）護照（BNO）持有人申請居留簽證推行兩年來已有逾十六萬港人移英，不過特區政府以政治理由一直留難這些人不許提取辛苦儲下的「強積金」（MPF），甚至近日有案例以BNO Visa移民加拿大並成功取得永居，一樣面對諸多藉口未能提取MPF。有統計推算BNO Visa申請涉及的MPF未能提走總額達215億港元，基於特區政府「莫財」，正推動強積金投資基建債券以支付「大白象」工程，恐怕日後政府會加設更多門檻阻撓移英港人提取強積金。
上周在社交媒體廣泛流傳，是加拿大《明報‧星期六周刊》一則報導有關以BNO Visa護照移民加拿大港人取得居留權（PR）後，以此為理由向MPF受託人以「永久性離開香港」為由提取MPF，卻被指確認永居身份的信件上仍有BNO字眼，「體現到是以BNO申請」，故申請被拒。
即使申請人事後收到證明加拿大永居的「楓葉卡」，受託人仍找種種理由例如欠交文件等來拖延；事後更聽聞即使有楓葉卡也未必成功，因卡上入籍途徑一欄仍寫有「GBN」字眼，同樣被視為等同BNO。
這一宗MPF受拒新聞在移英港人群組中被廣泛流傳，在社交媒體之中更非常受到重視，不過奇怪的是在香港主串流媒體中，卻又一次「全面缺席」，甚至連《明報》本身亦未見報導，到底是真的沒有新聞價值？還是現在連提及如何以BNO Visa提取強積金都會視為違法或煽動？真的令人費解。
事件還有更多引伸的問題，如果「楓葉卡」因寫有「GBN」字眼而被拒取回MPF，那BNO Visa日後又會否有同樣問題？由於BNO Visa是2021年1月起才接受申請，按5＋1的年期，目前未有同樣背景的人可以成功入籍。問題關鍵是當申請人在六年後真的成功入籍，到底又能否以英國永居身份取得MPF？
翻查英國內政部的申請文件，均未有仔細提及入籍成為英國公民後，護照或身份證明文件上會否提及是否循BNO Visa途徑申請，這個就變成了不明朗的因素：會否成為積金局拒絕讓持有人提款的藉口？
即使這個情況沒有發生，但又有誰可以保證日後特區政府會更改「遊戲規則」，包括要求過去幾年入籍成為英國公民的香港人，都要主動申報是否透過BNO VISA申請？如果暪報又會否成為失實陳述？甚至不排除日後要申請人主動提供證明不是由BNO Visa入籍？
香港監察最近發表報告，統計過去兩年透過BNO Visa申請移英的十六萬人中，扣除小孩及依靠人士，即只計算成年及主申請人，在2021年1月至2022年12月期間，共有96,000人申請BNO Visa移居英國，以每名申請人強積金戶口平均有224,000港元去推算，政府「扣押」的強積金高達215億港元，即大約22億英鎊。
香港在過去3年人口減少，移民海外人數推算介乎20-30萬人，翻查積金局季刊數據顯示，去年共有3.17萬人因永久離港提取強積金，較2021年少5.9%，涉資80億元，即平均每人取走25萬元。而2020年則有3.02萬人以同樣原因提取強積金，涉資59億元。
以三年時間約9.5萬人以永久離港為理由提走MPF，占整體268萬雇員戶口占比約3.5%。而涉及金額大約230億，較強積金總資產約1.108萬億元，不足2%，表面上影響輕微，但如果將透過BNO Visa移英的人計算在內，兩項數字就會倍升，涉及MPF戶口人數將達20萬人，提取金額就增至440億元。
目前被「扣押」的強積金不是一個少數目，對近年財赤巨大的特區政府來說，如果「扣押」的MPF能提供資金缺口，將有利填補政府財赤，事實上，新一份《財政預算案》提到，政府未來會在發行的綠色債券和基礎建設債券中，撥出一定比例優先供強積金基金投資，可見特區政府已在打MPF逾萬億元戶口的主義。
按政府現時計劃將債務相對於本地生產總值的比率，由目前4%提升至近百分之十，發債主要將用於基建融資「大白象」工程，包括造價近六千億元的「明日大嶼」以及未知金額的「北部都會區」，有經濟學者推算，五年內就會掏空庫房。
香港投資基金公會已表態支持政府優先將基建債券予強積金認購，指基建項目具有帶來現金流及對抗通脹的特性，是養老投資的良好資產類別，一旦日後好一部分強積金能認購政府基建債券，不單解決政府「莫財」困局，更令「大白象」工程能提早上馬，不愧是「一石二鳥」之計。
資料來源：GUM
而且值得留意是，去年強積金平均回報下跌15%，人均蝕逾3.8萬元，強積金整體累計虧損近2000億元，為歷來第二大跌幅（圖一），亦是2008年後表現最差的一年。當中各類資產類別都錄得虧損，尤以股票基金的跌幅最大，平均下挫20%。
即使是今年首季MPF因為股市反彈而收復部分失地，當中3月強積金投資進帳2.53%，令首季回報升至約4%，而年初至今則賺9100元，但仍遠未追回去年平均虧損的3.8萬元。
政府及積金局除了鼓吹MPF投資基建債券外，日前亦宣布優化強積金計劃基金審批標準，可推出中國A股基金，而編制恒生指數的恆指公司亦表態，盼強積金能納入滬深港通及國指作投資「標的」，認為相關股分適合以退休為目的之長線投資產品追蹤。
不過我翻查截至四月初的一年強積金表現（圖二），輸得最多不少均是中國或香港的股票基金，其中交通銀行的中國動力股票成分基金以及滙豐的中國股票基金，過去一年仍然虧損逾12%，對要依靠MPF退休的打工仔來說，可說是損失慘重。
可以想像，如果日後MPF信託人增加這些基建債券或A股國指的基金選擇，打工仔在錯信或被誤導情況下投入一生「血汗錢」，本來賴以應付退休開支的金錢就好像「倒錢落海」。更令人憂慮是對一批已經離開香港的移民，他們的MPF戶口恐怕會被政府加設更高提取門檻，甚至可能要證明自己不是用BNO Visa途逕入籍才能提款，他們的MPF供款就會被「扣押」好一段長時間，甚至直到退休的法定年齡，期間供款被鎖死在香港，既要面對高昂的管理費用，投資回報亦難以掌握。
近日英國國會「跨黨派國會香港小組」發表長達23頁的調查報告，向MPF託管人之一滙豐施予政治壓力，指斥滙豐以不充份文件為由，限制移民英國的香港人提取戶口內的強積金，認為做法意味銀行有份侵犯人權。雖然未必能夠即時解決相關問題，但至少令各界更關注移英港人面對的困境，希望能取回應有公道。
（以上評論純屬作者個人觀點，並不代表本台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