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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民航史上最離奇也最慘烈的桂林11.24空難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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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三點是我在調查組成立前就掌握的信息,當時我雖然是法醫,但也有軍銜,打聽消息的渠道比較多,否則不會有資格陪同領導到桂林陸軍學校視察。

最初,負責鑑定屍體身份的人是桂林市的一名年輕男法醫,由於工作量實在太大,我這個沒有管轄權的人才被安插進去「幫忙」。90年代初,DNA技術還沒有正式應用於法醫學,要鑑定空難事故中的死者身份,拼湊屍塊,這任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可遇難者的家屬都希望能安葬親人,我們總不能把屍體胡亂拼湊,讓死者不能魂歸故鄉。

那應該怎麼辦呢?

事實上,在DNA技術沒有普及以前,法醫們常用的個人識別方法就是血型檢測。血型是人類的個體特徵之一,由來自父母雙親的遺傳基因決定,按孟德爾遺傳規律從親代傳給子代,具穩定性強、特異性好的特點,因此可用於個人識別。

眾所周知,人類的血型系統是ABO系統,其實除此之外,人類的血型還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比人體中的白細胞、血小板、血清蛋白、唾液、精液等也具有遺傳學多態性,這使得血型概念大大擴展,法醫學個人識別能力也得到極大提高。從理論上看,除單卵雙生子外,地球上每一個人的血型都不相同。

用這個方法,法醫能將空難事故中的屍塊拼湊起來,可過程是漫長的,這就好像偵辦了一千起兇案一樣。就在屍體拼湊的過程,我逐漸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這跟很多恐怖小說的套路一樣,因為最後拼湊出來的遇難人數對不上號了。

是多了一個人,還是少了一個人呢?我的答案是多了兩個人。

關於人數多少的問題,我和其他法醫交換過意見,或許在死者身份的鑑定上,由於技術原因,多少會出些錯誤,可是遇難人數絕對不會出錯,因為我們是根據顱骨計算的。遇難者的頭部儘管也粉碎了,但要一個個拼湊起來不是太困難,尤其大部分只是裂成兩半,並非都變成了小碎片。

142個人變成了144個人,這是怎麼回事呢?

在天空中,飛機是密封的,多餘的人是怎麼進去的?

這無疑成了一個謎團。

第4節:黑盒子

除了法醫方面得出的結論,調查組其他成員也有不同尋常的發現,這給「桂林11.24空難」又加上了一層迷霧。

失事飛機的黑盒子在11月25日就被軍方找到了,可是黑盒子卻嚴重損毀,那在世界空難史中一樣罕見。如我之前所說,黑盒子是飛行記錄器,它的外表通常為鮮黃色或金紅色,外緣加飾了反光條,用以增加其被發現的概率(比如掉入深海容易被發現)。同時,黑盒子還配有一個能釋放出高達37K千赫的高頻音響,可在30天內持續發出訊號。

黑盒子由兩部分組成,即飛行記錄器和座艙交談記錄器。飛行記錄器,也就是數據記錄器,其記錄能力為25小時,根據不同類型的飛機,可記錄16~32種參數。為了能讓飛行事故原因明了,因此黑盒子的製造要求很嚴苛,它必須能在2000華氏度的高溫下連續燃燒30分鐘仍不損壞;必須能經得起500磅重的鋼條從3米高度直接撞擊而不被擊穿;必須能承受連續震動而不扭曲變形。

令人不解的是,在「桂林11.24空難」中,黑盒子內外兩層均被撞開了,雖經專家竭力破譯,但仍不全,這反而讓事故原因更神秘了。

不過,調查組在黑盒子的破譯中,還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一、機組人員在執行飛行任務過程中有條不紊,沒有慌亂的情況發生,這說明沒有發生劫機事件,或者其他突發事件。在調查中,有關方面也證實了機組的技術狀況是勝任該次飛行任務的,身體也處於良好狀態,72小時之內沒有人生病、服藥、飲酒,也沒有其他問題;

二、當天早上的天氣條件良好,通訊設備正常,可從07時50分49秒,飛機上的機組人員在進行正常回答後就失去了聯繫;

三、從07時50分49秒到07時52分04秒,在短短的1分15秒里,飛機從2100米降了1500米,並在520米的高度撞山失事。

在調查中,還有許多疑點,可那些疑點涉及到許多技術方面,為了讓大家不覺得困惑,我就挑最主要的來講。

在大部分空難事故中,失事原因大多與天氣、人為因素、飛行員駕駛技術有關,在排除了這些原因後,我們的調查就陷入了僵局。需要推卸責任,把原因歸咎到飛機的製造工藝上嗎?調查組邀請了國際方面的技術人員,人家可不願意背黑鍋,我們良心上也不允許那麼做。

就在這時候,調查組中的一位法醫對我講了一件事,這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位法醫原本就在桂林就職,在此次空難發生前,其實他還有過類似的經驗。也就是說,這不是桂林第一起嚴重飛行事故,早在1992年前,桂林地區就發生過好幾次空難了,最蹊蹺的一次就是1982年的一次空難(同樣是廣州—-桂林的航班,飛機也是粉碎性裂解,百名乘客與機組人員全部遇難),該飛機失事的地點竟然就在「桂林11.24」失事地點的附近。

這是巧合嗎?

不,空難不會有巧合,尤其桂林地區發生過的嚴重空難事故不只這兩次,大大小小還有過不少,這也許就是桂林重新建造新機場的原因(舊機場是奇峰嶺機場,為軍民兩用機場,新機場是現今使用的兩江機場)。

基於以上發生過的事故,民間有傳言,在桂林地區的桂林市、陽朔縣、恭城縣有一個天空中的百慕達,飛機失事的原因就跟「百慕達」有關,失蹤的那些飛機殘骸被吸入了另一個空間裡。

真是如此嗎?

第5節:法醫學給予的答案

「桂林11.24空難」發生後,民間興起各種傳言,這讓調查組的壓力更大了,如果得不出一個讓大家信服的結果,那麼傳言會傳得更兇猛。

關於黑盒子破損嚴重、飛機殘骸失蹤、飛機1分鐘猛降1500米等等,身為法醫的我無法解答,而當時這些難題也沒有很快找到答案。大家都發揮各自所長,想要找出原因,法醫們的工作雖然是鑑定死者身份,可沒有想到,突破點竟然是法醫找到的。

在確定遇難人數多出兩個人後,我們查閱了登機後的乘客人數以及機組人數,算來數去,只有142個人。這又不是巴士,能夠中途停車,再載幾個乘客的。基於這一點,我們還考慮到屍塊中混有其他案件的屍塊,也許有人在飛機撞山前,殺了人,分了屍,將屍塊扔在山上,我們將它們撿了回來。

有這種可能嗎?我們必須全方面考慮,不能有一絲懈怠,可那樣的機率是在太小了,真的不太可能,而且桂林市和附近縣鄉鎮也沒有人失蹤了。那麼,問題就回到了法醫學的本身上。

根據空難資料統計,飛機失事引起頭部損傷死亡的發生率為60%到80%,1990年廣州白雲機場發生空難死亡的128人中,82.4%就是死於顱腦損傷。由於飛機失事常發生在飛機運動狀態中,人也處於慣性運動狀態,機艙的空間又給人體運動創造了條件,因此飛機失事中人體的損傷極少是單一存在的,常常表現為廣泛分布、複合存在,剪切傷、碰撞傷、爆炸傷、燒傷等等出現在同一具屍體上。

可在「桂林11.24空難」中,屍體都變成了碎快,具體死因很難鑑定出來了。在拼湊屍塊時,我就逐漸注意到,死者們的損傷多是爆炸損傷。雖然飛機撞上,引起了爆炸與燃燒,可山上的樹被燒得不嚴重,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

爆炸損傷從機理上來說,主要由衝擊波、高溫以及爆炸投射物三個方面構成,其中最主要和最有特徵的就是衝擊波。衝擊波是在介質中傳播的一種高速高壓波,這種介質可以是氣體,也可以是液體,也可以是固體。在爆炸時,衝擊波可以造成:壓迫效應、內爆效應、碎裂效應、慣性效應、壓力差效應,其損傷形態多表現為:人體體表大面積的表皮剝離(事故現場曾找到過剝離的人皮),內臟震盪性損傷,還有爆碎傷引起的肢體斷離、人體組織離濺現象。

想起剝離的人皮,我就懷疑是不是飛機上發生了爆炸,而且是在墜毀前爆炸的,否則黑盒子也不會嚴重損壞(比如被飛彈擊中)。

按理說,法醫只負責屍體,飛機殘骸是不需要碰的,可在那次調查中,一切線索都是互通的。後來,我們幾個法醫在檢驗中,竟發現飛機殘骸中含有硝酸酯類、硝基化合物、硝化甘油、硝銨、液氧(其殘留痕跡類似氧氣電焊後的金屬表面)等物,而在失事地點帶回的物品也檢測到了這些物質。

這意味著什麼?要知道,炸藥本身可分為起爆藥、發射藥、煙火藥以及烈性藥四種基本類型,而上述物質則屬於烈性藥,主要用於炮彈、航彈以及其他彈類。

這是一個很驚人的發現。

難道飛機是被飛彈擊中了才墜毀的?在歷史上,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民航被軍方擊落的事。早在1983年,蘇聯殲擊機就在遠東擊落過韓國航空公司波音客機,而在該次事件的5年前,該航空公司的一架波音707客機也曾被蘇聯飛彈擊中,被迫降落在蘇聯西北部卡累利阿冰雪覆蓋的湖面上。

如果是飛機被飛彈擊中,那麼飛機殘骸掉落的位置就會擴大,可能遠遠超出我們的搜尋範圍。身為法醫,我們不是陰謀論者,而且國家也成立了調查組,一切程序都是公開透明的,如果要隱瞞什麼秘密,大可不必那麼做了。

不過話說回來,凡事總會有疏忽的地方,比如1983年9月14日,在桂林奇峰嶺機場,一架民航飛機在滑行過程中就與空軍飛機相撞過,也許……

這件案子之所以成為我的夢魘,正是停在了「也許」上,在我報告了這個發現後,有關部門就以某種理由讓我離開了調查組,中斷了我的所有調查工作,一切資料也交給了另外一位姓李的負責人手上。

如今,20年過去了,我仍耿耿於懷,那次事件的真相是什麼呢?雖然我沒有機會再觸碰案件了,但我後來得知飛機上有兩個人確實不在機組人員以及乘客名單上,因為他們身份很特殊,特殊到根本查不到記錄了。這也許就是空難發生的原因,「不存在的飛彈」並不是誤發,可就如我說言,所有的所有只能停留在「也許」上了,法醫不做沒有證據的猜測。

我只希望,「桂林11.24空難」中的遇難者能夠安息。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環球政商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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