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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莫言為何突然發表《什麼是真正的悲憫?》

今天(1月22日),也就是剛剛,晚上21:01分,莫言在自己公號更新了一篇《什麼是真正的悲憫?》。

這文章,其實是他2005年就寫了。我覺得吧,在這時候發出來,還是意味深長的。下面,我就隨口說幾句感慨,當然,有些也可能是異解了。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哪怕是像我這種小寫手,也僅有一些愛惜羽毛的自覺,平時都不會輕易在自己社交媒體上發東西。我的舊紙縱然也包不住火,但要點燃時,肯定還是因為現實的不堪與沉重。莫言是個大作家,是個大智者,是有大境界大情懷的人。這方面,我曾做過「莫吹」很多次。

今天,只借用余華說的那句話——如果按照文學標準,莫言至少能拿10個茅獎。對此,我也不多解釋了,僅以今晚莫言文章中這句」只有羊羔、乖小鳥的世界不成世界,只有好人的小說不是小說「來作切口分析。

事實上,茅獎裡面就有那種「只有好人」的小說,全部都是「高大全」「偉光正」,甚至大段大段都在「啊啊」地唱讚歌。有些作家活了一輩子,其實還是停留在上世紀50年代,還是靠寫「十七年」那種像《紅旗譜》《艷陽天》之類小說雄霸文壇。對此,我相信莫言內心更明白文壇往事的尷尬沉重。離開直指現實問題,文學毫無價值。算了,我也不說了,還是說回莫言今晚談的悲憫。莫言老師這篇短文,裡面是有很多智慧話語,儘管差不多是20前寫的,但在今天卻有更大意義。比如,莫言在文章這樣說:

如果悲憫是把人類的邪惡和醜陋掩蓋起來,那這樣的悲憫和偽善是一回事。

這句意味深長,大家很容易從現實中找到呼應點。比如,這兩天網絡深處有大量網友在說河南剛發生的火災,還有一些視頻在發被燒死的13個孩子親人們痛哭聲,大量網友還指摘包括河南媒體在內的所謂主串流媒體對此事隻字未提。我沒有寫這事,現在提一下都心驚肉跳。所以,我也很難表達任何悲憫同情,因為我內心隱藏的文化密碼,和莫言是一致的——如果把罪惡和醜陋惡掩蓋起來,這種同情就不是悲憫,甚至帶著一種偽善。不夠勇敢,是傷得太重太重了。快要過年了,人多少得吃點肉,不能老喝茶。在人格志上,我曾寫過太多篇關於悲憫的文章,印象最深的是《這個社會的悲憫正在大面積死亡》,那是三年前寫的,裡面說到那個被老師用「正能量」逼到跳樓的繆可馨小朋友,也提到「6億人月收1千」這事。我在這篇文章最後這麼說:一個時代,一個社會,一種生態,最需要的底色,就是溫情,就是悲憫,就是良知。那些喪失悲憫和良知泯滅的人,最後註定連畜生都不如。今天晚上看到莫言老師這篇《什麼是真正的悲憫?》,我先是有種靈魂被擊中的感覺,接著就覺得莫言的悲憫格局境界大,榨出我心理的小了這個得了諾獎且唯一能被拿到檯面上說的頂級作家,有著高貴的靈魂,有著先進的文明,有著從容的姿態,有些寬容的心理。但,也不誇張地說,莫言可能是這些年在網上被罵得最慘的真正作家了。對此,我不想重複自己觀點,在諸如《面對瘋狂攻擊,莫言今晚寫下令人動容的「在黑夜中找靈感」》這樣文章中,我已經講過了。而且,這篇文章的第一條留言,就是我在日決一個侮辱莫言網友的話,還被一些人認為很經典。其中有一句是「我十足把握判斷你已經失去培育優質子女的靈魂,真的覺得好可憐!」。

這說明,我對庸人惡人多少也是有過悲憫的。悲憫確實不能迴避罪惡和骯髒,它既要反抗,更要想辦法為惡打開一條救贖的通道。正如莫言這樣說:

小悲憫只同情好人,大悲憫不但同情好人,而且也同情惡人。

這幾天,我內心又很抑鬱了,今天還吃了點相關的藥,因為那種纏繞心靈的不好感覺,根本祛除不掉。倒不是因為今天股市跌了,我不誇張地說,已經有很久了,我很難再因為「名、權、利」而焦慮痛苦了。我重入股市,只是想找到點和大家同渡心苦的感覺。對此,前幾天聽過我首次直播的朋友,或許多少會有感覺,因為那天,我第一次說出了自己寫作的動機目的。是的,用詞很大,句子也特別裝逼,但,我知道這其中信仰比宗教還虔誠。對,我說了,就是想能像索忍尼辛說的那樣——「為人類而寫作!」。當下的世界是個草台班子,這是最近的一句流行語。我覺得,在有的場域,甚至連草台班子都不如,純粹就是一幫既陰又賤且蠢更惡的爛貨組成的殘局。越是面對不堪,越得考驗我們能不能守住真正的悲憫。當大家都痛苦於媒體失聲(也是失身),都痛恨於山東台呂台長這種二貨小人得志,現實中還不是依然有能為唐山遷西馬樹山尋找正義的那個經觀記者嗎?老兵不死,只是逐漸凋零。燭光已小,仍能冷照山壁。就像好作家並不是沒有了,只不過是越來越稀少罷了。還好,我們還有莫言,還有易中天……莫言老了,但還不停地告訴年輕人「如何不被大吹吹倒」請記住今晚他還在這樣呼喊——「只有描寫了人類不可克服的弱點和病態人格導致的悲慘命運,才是真正的悲劇,才可能具有『拷問靈魂』的深度和力度,才是真正的大悲憫。」。這實際上是一個大智者對時代的悲憫,因為莫言內心通透,知道文學文化最硬核的價值支撐,其實就是批評和揭露。所以,我特別共情今晚莫言文章中說的「同情惡人」「正視人類之惡」「描寫病態人格」,也多少有些明白內心濃得化不開的悲苦,是因為自己還是做不到真正的「大悲憫」。活在今世,誰又能躲得掉攻訐呢?連莫言這樣為國家展示文明價值而贏得世界尊重的作家,不也一直是網友惡罵的對象嗎?同樣,任何認同莫言文明價值觀的人,不也都輕易就被推到被話語攻擊的險境嗎?這方面,我當然在劫難逃。不過,想想董宇輝的遭遇,還有什麼不能釋然呢?最近,我發現一個好玩的文化密碼,被億萬國民包括很多大媽們寵愛的董宇輝,在網上也有一些瘋狂仇視他攻擊他的噴子。

他們憎恨這個絕對排在第一的中國大眾公共文化偶像,原因竟然是董宇輝在直播間「賣力吹捧莫言」。有些文化看起來是這麼不講理,但歸根結底,都是文明的驅趕,像趕屍一樣神奇。我呢,過去確實因為受大先生那句「讓他們怨恨去,我一個都不寬恕」影響太深,很容易在這樣的夜深人靜的時候,只想把手中的筆當作刀,來刺進那些髒惡的心臟。還是文學能是教人如何做人呀。也許,眼前的世界,不適合批評,甚至不適合做事。所以,接下來,我們註定有一段必須在苦海里修行才能自渡的人生呀。悲憫如水,繁華如夢。盛世螻蟻,水流眾生。或許,人類最後一份自救,也只能是一份來自陌生人的溫情和關懷了。

責任編輯: 李冬琪  來源:人格志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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