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之音許波訪問余茂春和基辛格研究中心主任戴博,談美中關係。余茂春為川普辯護,戴博則為拜登說項,兩個人唇槍舌劍,火花四濺,很有意思。
實際上,川普與拜登誰都沒有錯,只是彼此所處的時勢不相同而已。既然時勢不同了,國策有調整是正常的,拜登處在川普任期,或川普處在拜登任期,兩個人處理美中關係,都不太可能有太大不同。
川普任內正是習近平「崛起」之時,在此之前,中共的「韜光養晦」火候未到,中共遠沒有與美國正面交手的實力。習近平初上台,腳步未穩也比較謹慎,等到習近平羽翼漸豐,野心復熾,中共就敢於挑戰美國的領導地位,那時美中關係的蜜月就結束了。
換作拜登在當時當政,面對中共的挑釁,一樣也會給予強硬的回應。正如川普處在拜登時期的地緣政治大環境下,他也必須拉攏歐盟日韓這些國家一起對付中共。
時勢之外,也與兩個人的性格不同有關。川普富家子出身,張揚拔扈,拜登老政客,凡事按步就班,川普聲大夾惡,拜登和顏悅色,川普不時露出獠牙,拜登卻笑裡藏刀。
因為時勢不同,美國的民意也發生變化。在柯林頓和歐巴馬任上,中共低調伏小,美中關係和諧,美國人對中共沒有那麼反感,習近平上台後到處作惡,令美國人感受到共產中國的威脅,日漸產生對中共的敵意。民意反共,參眾兩院議員要跟隨,圍堵脫鉤不斷升溫,拒共法案層出不窮,在這個大背景下,沒有任何一個美國總統敢於違背國會與民意的約束。因此,不管川普與賀錦麗誰上台,美中交惡的趨勢只會變本加厲。
共和與民主兩黨的國際關係分歧,集中在川普的「美國第一」政策。川普深感美國對世界大局的承擔過於沉重,為減輕美國打理全世界的無形責任,便對盟國施加壓力,要求對方承擔更多防務開銷。這本來無可厚非,但川普可能過於強橫,令盟國心理受挫,引致反彈,而西方世界內部裂痕,替中共造就了分而治之的機會。所以在川普任內,美國與盟友的關係,遠沒有拜登任內那樣,做到步調一致。
但若川普當選下任總統,他也絕不會再破壞目前美國與盟友的關係,因為這種新的結盟,有利於孤立中共,壯大民主陣營的力量,川普也不可能再打倒重來。再說了,參眾兩院的諸多抗共法律擺在那裡,美國對中共的高特技﹑國防外交的圍堵脫鉤有效扼制中共,川普再欣賞習近平,也不可能出賣美國的根本利益,去維繫那一點真真假假的私人關係。
正如余茂春和戴蒙所說,美國對中共的結構性競爭關係,根本決定因素是意識形態,中共欲以共產理想解放全人類,美國欲推廣普世價值,二者水火不相容。中共在習近平治下,以平視世界﹑東升西降﹑中國解決方案﹑世界共同體等理念,宣揚中國式的專制體制,意圖改變世界既定的規則。全球野心寫在習近平臉上,美國政客再愚蠢,也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
中共的外交與武力嚴重威脅美國盟國,盟國有任何閃失,都是對美國的損害,美國唯有正面回應這種挑戰,才能保持自己的國際地位,保持世界的繁榮與安定。既然習近平「解放全人類」的野心與現在的世界秩序有根本衝突,那美國只能去回應這種衝突,沒有讓步的空間。
簡而言之,美中衝突是必然的,冷戰會是未來一段時間內的常態,至於會不會發展到熱戰,那又要看時勢如何發展。
余茂春批評拜登政府對中共的政策缺乏有效性,不能斬釘截鐵把美國的態度擺出來,拜登三番五次派自己的部長去叩中共的門,基本上沒什麼效果,這是事實。但拜登不讓美中關係惡化,其目的便是穩住中共,避免習近平頭腦發熱發動戰爭,讓美國同時處於兩場熱戰之中,這也是策略性的。
中俄正在結盟,阻止中共介入俄烏戰爭,避免中共武力犯台,在南海挑事,在目前的時勢之下,都是明智之舉。普京入侵烏克蘭已到「水尾」,一年半載之內,俄國戰敗已是大概率事件。俄國局勢將發生根本性改變,那時中共勢孤力單,美國要拿捏中共更有把握,欲戰欲和,盡在美國手上,如此又何樂而不為?
對任何一個戰略家來說,對敵人分而治之都是正確選擇,川普若當選,他的美中關係政策雖有細節上的不同,也不會太離行離列。美中關係的惡化是結構性的﹑根本性的,文鬥有必然性,武鬥有可能性,我們作為局外人,關心是對的,擔心卻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