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成為移民調整身份的重要途徑。來自巴西的Sara和Samantha因不同原因選擇與朋友結婚以獲得綠卡,她們的故事反映了移民面臨的挑戰和現實困境。
婚姻綠卡惹口舌
2020年封鎖期間,Giulia Baldini在約會應用程式BLK上遇到了一個特別的男人,當時Baldini對找到真愛沒有任何期待。作為拉丁裔移民,Baldini擔心追求美國公民會帶來困擾。
持F-1簽證在美求學四年,Baldini一直希望在畢業時避免陷入「簽證到期、婚姻成解」的刻板印象。但Baldini逐漸明白,無論是為了愛情結婚,還是為了綠卡,這都是每個人的選擇。
那時Baldini單身,從未想過戀愛,更未考慮因綠卡而結婚。剛大學畢業時,她在熱切地尋找工作機會。在幾次大學時代的戀愛經歷後,Baldini最不願冒險去戀愛,因為移民身份問題如影隨形。Baldini擔心會被迫回到義大利,或者去家人在巴西的住所,所以提前做好了去巴西的計劃,以防OPT(臨時工作許可)申請被拒。但命運另有安排。
在等待OPT期間,Baldini無聊地下載了幾個交友軟體,幾個月後,Baldini和布萊恩這個「右滑」出來的帥哥開始互發信息、打FaceTime、在Instagram點讚。畢業後,Baldini搬離校園,二人更頻繁地見面約會。二人在這些約會中逐漸發展出感情。2020年8月,二人正式戀愛,並在四年後的5月5日步入婚姻殿堂。
圖:refinery29新聞標題截圖
Baldini因為愛情嫁給美國公民,但沒多久,就聽到許多對其婚姻的評論。無論在工作中、美國朋友閒聊中,還是和其他移民的交流中,總有人說:「你做得對。」接著一個意味深長的眨眼,或者:「現在你可以為所欲為了。」這些話讓Baldini感到不適,難道相信自己是為愛而非為綠卡結婚有那麼難嗎?
2萬美元假結婚?
美國提供的公民身份途徑不多,這解釋了為何一些人通過婚姻獲取綠卡。對許多人來說,這可能是唯一的選擇。但並非所有人都是為調整身份而結婚。移民們有獨特的故事和歷程,也不應指責走這條路的人。
對於來自巴西聖保羅的Samantha而言,結婚辦理綠卡成為她緩解身份壓力的一種方式。她最初在康乃狄克州當保姆,後來成為留學生,並在學業上表現優異,成功找到工作。疫情的到來讓她失去了工作,未來頓時充滿不確定性。
Samantha感到恐慌,於是諮詢了律師,對方建議她重新入學,以爭取更多時間。然而,這無疑是沉重的負擔。Samantha表示:「這讓我非常沮喪,我只能支付更多費用來維持身份。」再加上疫情期間無法回家與家人團聚,這種孤獨感令她倍感煎熬。
朋友們建議她走最明顯的路:通過結婚獲得綠卡。但Samantha一直認為她應憑自己的實力獲得身份,從道德上反對這種做法。朋友們則勸她重新審視這一想法。
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她了解到有人可以安排「假結婚」,收費2萬美元。當她把困境告訴一名前任男友兼好友時,他提出了求婚。Samantha坦言:「這並不是真正的愛情。」他的朋友支持他這樣做,但心理治療師則持反對態度。然而,這位好友對心理醫生表示,他的經歷與Samantha作為移民在美國的挑戰相比微不足道,身份調整不僅昂貴,還令人精神疲憊。
安全感
對於來自巴西里約熱內盧的Sara來說,與朋友結婚成了擺脫虐待性關係的途徑。她描述伴侶的態度冷漠疏遠,但為了尋求一些安全感,還是接受了對方的求婚。然而,訂婚後情況變得更糟,「他不讓我工作,不信任我的財務能力,還經常拿我的口音開玩笑。」
儘管多次嘗試修復關係,Sara發現二人文化背景和相處方式存在很大差異,無法建立真正的情感聯繫。結束這段關係後,她重新找回了自我價值,並遇到了一名願意幫助她的朋友,這位美國公民提出了第二次求婚。Sara坦言,他們並非因愛結婚,但這份婚姻給她帶來了安全感。
調整身份改變了Sara的職業軌跡。她雖然在研究生階段提升了寫作能力,但身份問題曾限制她的職業選擇。如今,隨著綠卡的獲得,她得以自由追求自己想要的職業和生活目標。「我的移民身份不再是我身份的定義,我可以選擇成為作家、研究員,或者任何我夢想成為的人。」
創傷依然存在
對於Samantha來說,與朋友結婚後,拿到綠卡的過程也改變了她的生活軌跡。「在結婚前,我多次申請簽證,這種狀態讓我始終處於生存模式中。如今,我終於可以學習如何做喜歡的事情,而不僅僅是為了生存而被迫做某些事。」
然而,作為移民,在美國的生活機會依然有限,創傷也不會因為身份的調整而消失。Samantha坦言:「有時,我會因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尤其是那段無條件的浪漫愛情,而感到自己有『冒名頂替綜合症』。在某些人眼裡,我的價值只是因為找到愛情,這讓我難以接受。」
但她強調,自我價值並不因為獲得綠卡而有所改變:「我們並不會因為身份調整而突然變得更聰明、更勇敢。無論我們是因愛結婚還是為了解決身份問題結婚,真正的問題在於,這個系統是否真的為人們提供了公平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