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空軍的B-21突擊者(Raider)隱形轟炸機,2022年12月2日在諾斯羅普·格魯曼公司位於加州的第42號空軍工廠亮相。
當今世界上真正擁有遠程戰略轟炸機的國家只有美國和俄羅斯,除此之外另一個追求戰略轟炸機的恐怕只有中共。中共現有的轟-6嚴格意義上說還算不上遠程戰略轟炸機,而一直羞羞答答不肯露面的轟-20可能成為雞肋或其裝備發展的巨大包袱。
最近,美國空軍官員表示,隨著無人機系統(UAS)和下一代空中優勢(NGAD)概念的發展,戰略轟炸機可能會被淘汰,甚至美國空軍的B-21突擊者(Raider)隱形轟炸機計劃的未來都有可能會改變。
儘管這些事情可能不會立即產生實際影響,因為畢竟目前無人機還達不到轟炸機的航程和速度,但人工智慧、通信網絡、隱身以及高超音速飛彈方面的先進技術的快速發展,可以使廉價的空中平台更有效地執行遠程、具有成本效益的任務。隨著無人機能力的增強,B-21在未來戰爭中的作用可能改變。
2010年,B-21的單位成本約合5.5億美元。以現價計算其成本約為7.8億美元。幾個月前,美國空軍宣布,在機隊規模可能仍然維持100架上限的情況下,未來諾斯羅普·格魯曼B-21轟炸機的採購成本可能會低於6.92億美元。
2025財年美國空軍用於採購代表未來骨幹力量的轟炸機群的預算下降到27億美元,這比上一財年預計的40億美元將近減少了一半。2026財年的採購預算也下調了約6億美元,至39億美元。
美國空軍最先進的下一代隱形轟炸機專案預算減少的部分原因是與承包商談判削減了成本。這在五角大樓眾多裝備發展計劃中非常罕見,就在空軍表示B-21計劃預計在30年內耗資2,030億美元幾個月後,五角大樓就決定降低成本。這意味著五角大樓可能將目光放到了更遠的地方,並且看到了一些新的東西。
美國空軍可能將下一代隱身轟炸機總產量目標從不少於100架改為不超過100架。這聽起來像是一個無聊的文字遊戲,但如果這種改變出自於美國空軍自己,那麼它可能預示著裝備發展戰略的重大轉變。
空軍官員認為,承諾購買更多飛機是不明智的,因為在採購過程中技術幾乎肯定會同時取得顯著進步,所以重點應該轉向更好的替代選項。今年3月,時任規劃副局長的理察·G·摩爾(Richard G. Moore)說,直到2030年代才需要就擴大B-21機隊規模做出決定。一個月後,空軍參謀長戴維·W·奧爾文(David W. Allvin)表示,他不打算購買超過100架飛機,因為當所有這些飛機都製造出來時,技術發展可能已經能夠生產更好的產品。
再有就是成本動輒幾億甚至幾十億美元的昂貴飛機往往很少或沒有價值對等的目標。正如在紅海看到的那樣,美國海軍花費了近10億美元的代價來對抗胡塞武裝的低成本飛彈。防空飛彈的成本已經遠遠超過它們要攔截的彈道飛彈和巡航飛彈,而且對手還會使用低價值誘餌消耗美軍昂貴的軍事資源。
美國空軍曾經用B-2轟炸機從美國本土起飛打擊位於阿富汗的基地組織,這也是B-2轟炸機最為人們津津樂道的戰例。但是很多人對B-2轟炸機的這種使用方式不以為然,這是駐紮在中東的很多美國空軍多用途戰鬥機都能完成的任務。這次行動的示範作用可能比其實際戰術效果更大,它加強了對手對這種遠程轟炸機實際作戰能力的認識。
俄烏戰爭引發的一系列新技術快速發展已經讓人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即未來是否有可能不再需要有人駕駛的轟炸機隊。當然,作為核三位一體的組成部分,與彈道飛彈核潛艇和洲際彈道飛彈並列的隱身轟炸機的地位並沒有被動搖。現在,遠程戰略轟炸機的時代還沒有過去。如果在遙遠的西太平洋發生競爭激烈的高端衝突,甚至直到2030年代結束之前的十幾年中,發生任何全球範圍的衝突,像B-21這樣遠距離、大載荷並能夠在惡劣威脅環境中進行滲透和精準打擊的能力,顯然是不可或缺的,這些正是具有無與倫比突防能力的隱身轟炸機應該出現的地方。
那麼,未來什麼樣的系統或替代選項,可以取代最先進的隱身戰略轟炸機呢?目前也許美國空軍自己也說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美國空軍不會懷疑技術的發展會推動無人機系統成為比現有戰略轟炸機更廉價、更有效的替代品。這也許可以從烏克蘭成功利用無人機打擊俄羅斯境內目標看到一些端倪。然而,人們可能更關心這種進步的速度將會多快、多負創造性和能力,以至讓人相信,笨重的遠程戰略轟炸機就像21世紀的巡洋艦一樣,作為最具攻擊能力軍事平台的輝煌時代即將逝去,並在未來的某個時間把B-21這樣的先進系統以末代轟炸機的身份送入博物館。顯然,在未來相當一段時間內,這還不能成為事實,現有的無人機還遠遠不能充當遠程轟炸機的角色,還需要大幅度技術進步,但是這種趨勢正在顯示出來。
下一代空中優勢(NGAD)戰鬥機系統可能具有這種潛質,這是美國空軍由無人機系統支持的第六代戰鬥機。美國空軍很可能可以使用一支小型機隊取代遠程轟炸機。
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通過協同作戰飛機(CCA)計劃,讓B-21成為無人戰鬥機的「空中母艦」,使它可以同時攻擊地面和空中目標。這個設想的核心是突出無人機的作用,B-21將不再作為轟炸機使用。這似乎難以理解,但並非不可能。(延伸閱讀:五角大樓:中共轟-20隱形轟炸機不足為懼)
美國空軍對NGAD猶豫不決,部分原因是成本問題,但空軍官員也知道,無論今天正在開發的什麼平台,進入服役後都可能在短短几年內過時。因為當部隊開始使用這些飛機的時候,可能距離它們最初開發的時間已經過去幾年或十幾年了,特別是今天技術飛速發展的時代更是這樣,科技的巨大飛躍可能意味著正在使用的裝備已經不先進了,甚至有些裝備還沒有投入使用之前就因技術的發展而被甩在後面。
NGAD計劃旨在開發一個由系統組成的更大的系統,其中包括由無人機系統(UAS)支持的有人駕駛戰鬥機,無人機可以充當傳感器和忠誠僚機。而NGAD戰鬥機自己不需要像F-22戰鬥機那樣直接參加戰鬥,它的協同無人機不會讓敵人進入可視範圍,而B-21可能比NGAD更適合做這件事。
分析人士布蘭登·威徹特(Brandon Weichert)認為,在反介入/區域拒止(A2/AD)占主導地位的時代,B-21被認為比NGAD更實用。可以提供前所未有的力量投射能力,以應對來自中共或任何其它國家的威脅。這時候B-21的角色已經不是一架轟炸機,它與美國空軍和海軍共同開發的協同作戰飛機或在此基礎上升級的一次性無人機版本形成一個全新的、成本效益更好的作戰系統。
這樣的前景下,中共仍在開發的轟-20的命運可能不會太樂觀。在2024珠海航展前夕,中共空軍副司令員俞慶江表示,近年發展的新型戰機會在飛行演示中公開露面,展現遠端戰略投送、空中打擊等能力,會把一直想看的、可以看的裝備拿出來。今年3月,中共空軍副司令王偉曾因透露「轟-20快出來了」引發議論。有人猜測,轟-20可能就是那個要拿出來讓人看的裝備。
外界認為,轟-20是沿著美國空軍B-2轟炸機的發展路線而來,而且在一系列技術條件限制下,很可能還達不到B-2的水平。儘管有說法稱其主要性能指標,航程達到1.2萬公里,載彈量超過25噸,但沒有這些數字的關聯條件,根本無從得知真實情況。同時,追求B-2能力的轟-20很可能是一隻巨大的「吞金獸」,它可能會因永遠達不到的指標吞噬巨額資金,使中共對它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轟-20的隱身性能可能是最大的懸念。這種低速、笨重飛行平台在遠程作戰中的生存力幾乎完全仰仗隱身能力,如果不能達到或超過B-2的隱身性能,則與轟-6沒有本質的區別,只是飛得遠一點,載彈量多一點而已。而美國從沒有把轟-6視為真正威脅,不管它能發射何種飛彈,它也不過是一個低速大型空中目標。
實際上,美國已經因B-2巨大的使用成本和其隱身技術的相對落後,決定用新的B-21取而代之,而B-21又可能因技術的快速發展成為末代轟炸機。那麼,在B-2陰影下的轟-20,即使能生出來,可能也很難「長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