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上台後各種倒行逆施造成了經濟調弊、民生艱難等困局。但是這還不是最壞的,更大的倒退是法治的潰敗。法治(Rule Of Law)指的是法律之治,任何人和團體都要服從法律。今天的中共政權頒布了越來越多的法律,但是這些法律只是用來統治和壓迫人民的工具,而不是約束權力的機制,因此並不是說法律越多就法治程度越高,比如香港國安法從無到有,反而造成了香港法治的大倒退。
毛澤東之所以成為大獨裁者,因為中共在理論上都只是把法律當成統治工具,何況中共領導人都沒有當代的法學基本素養。毛本人更是無法無天,普通人殺人是殺人犯,他殺死成成百上千萬人還是英明領袖。這麼做固然毛本人的皇帝癮是過夠了,但是從身邊的高幹到底層民眾都遭了殃,所以鄧小平等受過毛獨裁之苦的元老不得不改革開放,實行市場經濟,給人民以一定的經濟和社會自由。市場經濟是法治經濟,但共產黨又是不受法律制約的,這種矛盾就造成了遍及整個官僚體系每一寸肌膚的腐敗。
坦率地說,習近平並不是只知道吃喝玩樂當皇帝的秦二世,他是有雄心壯志的。一方面他看到腐敗這麼嚴重,想憑藉無情打擊的霹靂手段把腐敗清除乾淨,另一方面,想讓中國成為世界霸主。可惜的是,他受到的教育要麼是共產黨的官方洗腦教育,要麼是耳濡目染的官場權鬥教育。他對於當代的經濟學、行政管理學、法學都毫無認知,甚至對已經成熟二三百年的政治學基本原理也不懂。所以他清除腐敗的手段就是學習史達林毛澤東那樣任用酷吏大規模打擊。但是要把權力絕對化,他藉助的又是傳統的「黨領導一切」,這個過程中,法律就成了犧牲品。他想爭霸更是學習毛澤東把「集中力量辦大事」發揮到極致,極力推行國進民退。同時在世界上推行一帶一路,對窮國大撒幣,與美歐已開發國家進行戰狼外交。這些內外政策合起來就造成了今天的困局,並且由於其個人獨裁,這種困境還不能依靠原來的領導人更換機制而解脫。
從胡趙到江澤民到胡溫,走的都是鄧小平的摸石頭過河路線。一方面推動經濟自由化,另一方面對政治改革裹足不前。但是要發展經濟,就必然要鞏固市場經濟的基礎,那就是法治。所以到了胡溫時代,還是多少做了一些努力,比如制定《物權法》,頒布《政府信息公開條例》,廢除勞教制度等等。當然,需要改革的地方太多,微小的改革跟不上時代進步的步伐,所以已經發育了的公民社會在胡溫時代對官方的批評力度也是空前的。而且,正是由於胡溫政府對於法治還有些敬畏之意,所以公民和律師還可以用共產黨自己頒布的法律,以控告、訴訟、辯護等方式維護公民權利、限制官員們的權力之手。
習近平雖然帶著博士帽,但對什麼叫法治可以說一竅不通。他通過打擊維權律師,封禁公民社會,引入「尋釁滋事」口袋罪,監控全民言論,導致了官員的權力更加不受制約,從而造成了更多的經濟盤剝、社會不公、官場腐敗,以及更大的官民對立。原來公民還可以依《行政訴訟法》告政府,還可以依據《政府信息公開條例》要求官員打開黑箱行政,對於明顯的司法不公還可以控告或訴諸輿論,但是現在訪民上訪都可以被當作犯罪投入監獄,民告官連文書都遞不進法院,基層警察幹部對待老百姓都能比古代的父母官架子大。
積累的越來越多的社會矛盾不能通過法治來公平解決,那就必然走向最終的潰敗。正如洪水越來越高,大堤就會出現滲漏和管涌;法治越來越糜爛,今日頻發的民間隨機批量殺人案(網上稱為「獻忠事件」)以及公檢法異地打劫商戶的「遠洋捕撈」事件就是法治大潰敗前的滲漏和管涌。胡溫時代為什麼沒有那麼多「獻忠事件」和「遠洋捕撈」?畢竟那時候權力之手還不能太過分,老百姓受了冤屈,可以上訪找上級,可以找律師進行控告申訴,可以找記者曝光惡行。哪怕問題被解決的很少,至少還有個出氣口。現在老百姓受了冤屈只能自己憋著,那些憋不住的性格極端的人就去開車撞人,亂殺無辜就沒有什麼奇怪了。對於「遠洋捕撈」也是如此。好好的企業正經營者,外地警方說抓人就抓人說封帳號就封帳號在胡溫時代還是有顧忌的。那時政府明顯的違法了,企業是可以控告的,媒體也是可以報導的。現在這些制約手段都不存在了,只要不是個人貪到自己腰包里,以黨和政府或國家機關的名義違法犯罪都無所謂了。
大堤的滲漏發現及時還容易堵上,而發生管涌就難控制了,何況指揮堵漏的人正是製造管涌險情的人。法治倒退發展到「獻忠事件」和「遠洋捕撈」盛行就已經到了管涌階段。對於普通的治安惡化,政府加強監控、甚至不惜以冤假錯案為代價進行嚴打,似乎能遏制下去。但是對於「獻忠事件」卻無能為力。政府能限制所有的汽車上路嗎?那些早已下定要一群人給自己陪葬決心的「獻忠」們會畏懼嚴打嗎?「遠洋捕撈」也面臨類似窘境。那些進行捕撈的外地警察部門現在沒有油水了,甚至工資發不下來,在沒有法律訴訟和記者曝光的威脅下,肯放過到手的肥羊嗎?「遠洋捕撈」和「反捕撈」恐怕只是個開端,法治潰敗的更可怕後果,比如地方割據,各地武裝混戰,也許正在不遠的將來等著習近平統治下的中國人。
習近平受制於其對當代政治文明的無知以及他並不認為自己在這方面的無知,所以他在領導中國人走向更多災難的路上還會繼續走下去,也許只有上帝能讓他停下來。
(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