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譽為全球通信行業的「風向標」——2025年世界行動通信大會（MWC2025）正在西班牙巴塞隆納舉行。
在自己的主場，德國電信、沃達豐、西班牙電信、法國Orange這些歐洲營運商們在暢談5G、AI發展成績和推動千行百業加速轉型美好圖景的同時，也快意恩仇，抒發心中的不滿和怒火，目標指向歐盟監管政策、OTT廠商等。
歐洲營運商的不滿，體現出歐洲對在數字領域發展處於落後局面的焦慮，創新投入匱乏、監管煩瑣多頭、各國市場割裂等等。
從2G領先到5G落伍
在這場集聚所有全球主流營運商的盛會上，歐洲營運商們直言不諱，進入5G時代，歐洲已經落後了。
沃達豐執行長Margherita Della Valle
「2G時代，歐洲是全世界的領先者」，沃達豐執行長Margherita Della Valle在MWC25期間舉行的一場圓桌對話中表示。但現在歐洲落後了，她舉例道，歐洲只有2%的客戶可以使用5G設備服務，「不僅落後於美國、中國，也落後于越來越多的中低收入國家」。
的確，2G時代歐洲在網絡設備、作業系統和手機終端方面處於世界領先地位，誕生了諾基亞這樣的手機巨頭。但在5G競爭中，歐洲已經被中國、美國、韓國等第一梯隊競爭對手遠遠甩開。
當然，不僅是在5G上，在雲、AI發展方面歐洲也處於落後位置。
在MWC2025現場，無論是嘉賓主旨演講，還是廠商展台內容，AI可以說無處不在。「AI帶來了顛覆性革命，這種革命是我們需要擁抱的。」法國Orange集團首席營運長Christel Heydemann表示。她還提到整個2月份業界都為之興奮的DeepSeek，「這背後是開源技術的創新，降低了行業准入的門檻」。
Christel Heydemann講訴了一個對於歐洲人來說比較殘酷的現實：從大語言模型的角度來看，絕大部分投資都來自於美國和中國，歐洲實際上只占到很小的部分。
重監管抑制AI等創新活力
在直面落後局面的同時，歐洲主流營運商的掌門人也在MWC展會現場抒發心中的不滿，包括頻譜政策、監管政策等，呼籲加快構建歐洲單一市場。
「你知道我們要服務多少個監管方嗎？我數過，有270個。」德國電信CEO Timotheus Höttges言辭有些激烈地說道，「包括網絡安全方面、隱私方面等等，這麼多國家的監管方加起來有如此之多。」
德國電信CEO Timotheus Höttges
對於這些歐洲主流營運商來說，部門數量多且不統一的監管，還有各國市場的割裂，導致他們在歐盟市場拓展缺乏規模效應，難以更好地服務用戶。「看看美國，看看中國，營運商企業規模越大，能更好了解他們的消費者，讓消費者能有更大的獲益。」Timotheus Höttges說道。
不僅是對於歐洲電信營運商，煩瑣的監管限制抑制了創新活力，更讓歐洲的創新企業感到壓力。
比如在AI領域，歐盟不僅有《人工智慧法案》《通用數據保護條例》等監管措施，各國也制定了各自的規則，由於市場小、監管多，大量歐盟企業選擇遷出。歐盟委員會之前發布的《2025年度單一市場和競爭力報告》草案顯示，2008年—2021年期間，近三分之一在歐洲成立的獨角獸企業將總部遷出，其中絕大多數遷到美國。
顯然，歐盟委員會已經意識到問題所在。歐盟委員會技術主權、安全和民主執行副總裁Henna Virkkunen在MWC2025上表示，歐盟委員會關注三大基礎，這是奔赴數位化未來的關鍵。首先是投資數位化基礎設施，希望能夠擴大光纖網絡，推出全歐洲的5G服務，實現網絡的現代化；其次是推動監管框架簡化，通過化繁為簡，保護競爭力；最後是安全和韌性。
高調炮轟OTT
四年前，也就是在2021年巴塞隆納MWC上，德國電信CEO Timotheus Höttges向OTT廠商「開炮」，當時他在演講時稱「80%的流量是由OTT廠商產生的，而他們沒有為使用基礎設施或擴建成本支付一分錢，以換取來自我們消費者的所有數據價值，這怎麼能行？」
四年間，形勢似乎沒有發生太多改變，這讓Timotheus Höttges感到不滿，在作本屆大會主旨演講時，他再次向OTT行業噴出怒火，認為這不公平。
「我們看到很多流量是由OTT所帶來的，它們吸引了用戶，獲得了數據，創造了價值，這沒有問題，但他們用了我們電信營運商的網絡。我們為此每年在增加30%—50%的網絡容量，我們大量投資，但提供了免費的服務。」
無法從重大投資中獲得可行的回報，這讓歐洲營運商感到不滿，認為這會使得基礎設施發展面臨風險。而在這點上，歐美之間存在博弈，因為歐洲大部分OTT服務都是由美國企業提供，比如Netflix等。
美國聯邦通信委員會（FCC）新任主席Brendan Carr也出席了MWC2025，他表示，歐洲監管過重的做法帶來風險，「希望科技公司找到一條合適的技術發展道路，讓他們不會因為不符合傳統而受到阻礙。」這似乎意有所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