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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父親,只說三句話

 

    背景:2003年初,一個名叫任樂園的8歲小女孩背著一個大包和爸爸一起從河南來到了廣東。

  背包里裝著多家媒體報導過的剪報和燒錄光碟,上面記載著爸爸任慶文用 「現場六環訓練法」培養她的點點滴滴:3歲生活自理、5歲識字三千、6歲獨闖北京為申奧簽名助威、7歲獲「全國五小標兵」提名獎……

  小丫頭獨闖廣東十數家媒體,目的只有一個:以自己為例,推廣其父親的家教理念。其實,他們的行程早在三年前就已經開始了,只是兩父女每到一處,多會引發陣陣爭議;《北京青年報》、廣東電視台、《南方都市報》、《深圳特區報》等媒體在紛紛報導的同時立場也各有不同,有些記者認為:其父任慶文的做法讓人聯想起「做秀」一詞,而任慶園作為一個「實驗品」更讓人不知是喜是憂……

  下面是任慶文所講述的、在任樂園身上所實驗過的教育。

  別怕,就是要和陌生人說話

  任樂園3歲時,性格靦腆,由於父母離異,有過一段生活陰影,所以對任何人都抱有一種警惕心理,畏懼與人打交道。

  為了打消她這種顧慮,讓她形成與人交往的健康心理,任慶文下了不少功夫。「我家樂園害怕與人交往,我讓她到你家去,請你抱抱她,摸摸她的頭也行。」得到同事、朋友們的同意後,他再鼓勵樂園獨自去「串門」。漸漸地,樂園的性格變得開朗了起來。然而,她還是怕和陌生人打交道。

  那年冬天,任慶文帶她路過軍區大門時,看到兩個解放軍站在門前站崗,他心裡一動,何不從與解放軍交流開始,培養樂園與陌生人說話的勇氣呢?於是,他向3歲的樂園下了「命令」:向解放軍叔叔問聲好。

  樂園不說話,怯怯地看著解放軍叔叔。

  「如果你不好意思說,爸爸先說,你跟著說。」任慶文鼓勵她,「解放軍叔叔好。」可是,樂園還是不說,頭直往任慶文懷裡鑽。冬天的鄭州很冷,站崗的解放軍勸他:「孩子不說就算了。」任慶文不同意:「這句話一定要說出來!」任慶文抱著樂園,在那裡站了近三個小時,直到最後,樂園才跟著爸爸迅速說了一句: 「解放軍叔叔好。」說完,就把頭埋進任慶文懷裡,又羞又怒地哭了。

  哭完了,心理障礙也沒了。從那以後,樂園慢慢地不再怕和陌生人說話了。

  攻克與人交往關後,任慶文沒讓樂園上幼兒園。從事教育多年的他認為,幼兒園的教育遠離大自然和社會,展現給孩子們的是一個虛幻而不真實的世界。他決定親自培養女兒。為此,他帶著樂園行走在城市、農村,讓她腳踏實地地感受大自然,目的只有一個:讓她對世界的了解是實實在在的,是通過看、聽、摸、聞、咬所得出的感受和體驗。

  任慶文認為,只有這樣,孩子才能了解到世界的本來面目,才能迅速告別幼稚而成熟起來。

  放開膽子,自己走出去

  最初,為了安全,任慶文帶著樂園出門;漸漸地,他開始放手讓樂園獨自出行了。

  面對鏡頭,見多識廣的小樂園一點也不怯

  為了讓樂園形成基本的方位感,任慶文曾經在清晨將小樂園帶到郊區,站在郊區的橋上,面向東方,張開雙臂:「太陽公公出東方,太陽公公落西方。中午太陽在南方,我的影子在北方。」

  解決了樂園的方位感問題後,接下來開始訓練讓樂園獨自乘車。開始時,任慶文帶著她一起坐車,有意識地引導她注意等車、上車、買票、記站、下車的全過程,等她完全了解了乘車的程序後,就讓她自己坐車。

 樂園第一次獨自乘車時,任慶文只讓她坐一站,公共汽車剛一啟動,他就騎著摩托車跟在後面,在下一站等她。然後,開始讓她獨自坐相隔幾站的線路。剛開始時,樂園數不清站數,經常下錯車,害得任慶文在公共汽車線路上騎著摩托車,挨個站點地找過去。反覆幾次後,樂園就再也沒犯過這類錯誤。

  在鄭州,樂園已經沒問題了。但到了外地會怎麼樣?任慶文決定將訓練升級。

  北京申報奧運會的主辦權,任慶文對樂園說:「你帶爸爸到北京去吧。」

  樂園很高興,馬上著手買北京的地圖、買去北京的車票。樂園快快樂樂地在北京玩了幾天。忽然有一天,樂園向爸爸提出要去申奧委。任慶文為她打聽出申奧委的辦公地點,讓她一個人上路。不過,北京不比樂園熟悉的鄭州,比鄭州大多了,任慶文採用了老辦法—跟蹤保護:坐公共汽車,任慶文遠遠地跟著;坐地鐵,樂園在前一節車廂,他在後一節……很快,樂園獨闖申奧辦公室,得到了工作人員的簽名,高高興興地跑出來……

  「現在,她獨自出行我只有一點擔心:社會的治安環境。」任慶文說。其他方面如交通安全、飲食衛生……任樂園都早已在他的訓練下認知、熟悉並掌握。

  這都來自於他的「六環現場訓練法」:「現場感受」——帶樂園進入大自然和社會現場,感受並體驗世界;「聽講」——對她進行講解;「說出」——讓孩子自己複述出;「寫出」——現場立刻寫出相關的字、詞、兒歌;「實做」——訓練孩子大量地獨立做事情;「回憶與思考」——在現場訓練後,及時回憶、強化學過的一切,同時進行想像與思維訓練。

  用任慶文的話來說就是:把世界翻開來給樂園看。

  學會生活,小鬼當家

  任慶文家的廚房和別人家不太一樣:灶台下有個高高的台階,水池邊也有個高高的台階。

  這是為了樂園做菜、洗碗時方便才修建的。從樂園3歲時開始,任慶文就讓她承擔一部分家務勞動了。開始時,樂園不願做,任慶文對她說:「家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沒道理什麼事都是爸爸做——不然就輪換著做值日生吧,我做六天,你只做一天。」樂園算了下帳,認為自己占了便宜,就同意了。

  結果第一次刷鍋,就出了個笑話。樂園不知到底該如何刷鍋,不過,既然是刷鍋,當然里外都要刷嘍。所以,不但鍋裡面洗刷過了,就連儘是鍋灰的鍋底也刷洗得乾乾淨淨。任慶文發現後,不禁笑得肚子疼,告訴樂園洗碗刷鍋的正確方法。從那時開始,樂園做起了「值日生」,先只是每周做一天,後來漸漸變成二天、三天……再後來,樂園不但能獨立買米買菜、做飯做菜,買東西時還學會了侃價。

  任慶文仍不滿意:樂園不但要學著買東西,還要學著賣東西。

  任慶文在市場以每斤五角五的價格批發回10公斤土豆,擺在小區門前,讓樂園去賣,攤前擺個牌子,寫明幼兒賣菜,不為掙錢,只為熟悉社會。事先,任慶文告訴樂園,土豆是多少錢一斤批發來的,教會了她認秤,也沒定售出價格,就讓她「做生意」去了,自己安心地回家看起了書。誰知,剛看了兩頁,樂園竟笑呵呵地背著秤回來了。

  「土豆都賣了?」任慶文問。「賣了!」樂園高興地說。「多少錢一斤賣的?」任慶文問。「5毛。」樂園笑著說。任慶文不禁苦笑,以低於批發價的價格賣出,當然賣得快了。「那你掙到錢了嗎?」任慶文問她。「掙到了!」樂園把口袋裡的錢掏了出來。看來,孩子還不懂市場經營中成本與利潤的關係,任慶文便細細地給樂園講解了一番,而樂園也就在實戰中,明白了商業運作的一些基本規律。

  也是在這一過程中,樂園逐漸明白了勞動和勞動的價值,明白了需要珍惜自己的勞動成果。

 在任慶文的教育下,樂園不但走入了社會,學習也是得心應手,一入學便直接讀小學3年級,半年後進入4年級。她讀的是一所私立學校,學校當初還答應為任慶文設立一個教研班。可是,後來教研班並沒有按預先講好的運作起來,再加上其他方面的原因,任慶文決定不讓樂園在那所私立學校讀書了。

  任慶文帶著樂園來到了廣州。他有兩個想法:一是帶著樂園走遍全國,讓她了解各地的自然情況,體驗各地的風土民情;二是尋找推廣自己教育理論和方法的途徑,找到事業的起點—他說,樂園其實就是他教育理念的一個實驗品——由於現在樂園的思想和行為已遠遠超過了同齡的孩子,所以同齡的朋友並不多;但只要像樂園這樣的孩子多了,她的朋友也就多了。

  作為廣東省惟一一本家教雜誌,本刊依傍著強大的專家力量。為了給家長朋友更多的啟迪,我們特邀請國內外知名的兩位教育專家,對任慶文的做法給以評論。

  王曉春(著名兒童教育專家,《家長的位置》作者):

  任先生是個很有自主性的家長,教育孩子可謂用心良苦。比如他很注意培養孩子的自立能力和人際交往能力,促進孩子的社會化,這對於當前很多用過度保護和溺愛弄得孩子「總是長不大」的家長,是一劑清醒劑。他的一些辦法有梯度,可操作性強,確有參考價值。

  然而,作為一個現代家長,對自己的定位應該是孩子的朋友、引導者、指導者,而不應該一味做孩子的塑造者和指揮者。這個定位很不好掌握。從這篇報導來看,任先生對孩子干預得多了些,他更多地是從自己的計劃出發而不是從孩子的自身成長需要出發來行事的,有操縱、「催熟」的味道。尤其讓孩子去推銷爸爸的教育方法,愚以為不妥。孩子這么小,教育是否成功尚不能定論,其方法有無隱患也很難說,報導一下是可以的,現在就推廣,無乃太急乎!

  黃全愈(著名旅美家庭教育專家,《素質教育在美國》、《家庭教育在美國》《生存教育在美國》作者)

  許多人認為任家父女是「做秀」。我同意這個看法。「秀」來自英文的「Show」,電視節目、演員表演、專家演講、辦報紙雜誌都是一種「秀」,「秀」本身的意義並無褒貶,關鍵是看「秀」出來的東西是不是有過人之處。

  在任先生的教育下,任樂園小朋友某些方面的表現的確比國內一般獨生子女強,但是與美國孩子相比則很一般。我在《生存教育在美國》一書中講了不少生存教育的ABC,任先生對任樂園的教育,不過是涉及了生存教育中很小的一部分內容。

  我一直認為,如果孩子的教育是個平台,那麼家庭教育、學校教育、社會教育和自我教育就是支撐這個平台的四大支柱,缺一不可。

  任樂園在爸爸的引導下「走江湖」——完全走進社會。但屬於她的這個教育平台是「跛足」的,因為她缺了學校教育,她缺乏在同齡人中學會共處的經歷,缺乏在同齡人中的社會化過程。不同年齡的人有不同的社會文化,有不同的社會交往需求。我在很多場合都強調要讓孩子回到孩子的世界,讓孩子在與孩子的打打鬧鬧、磕磕碰碰中成長。孩子缺乏在同齡人中的社會化過程,這會不會影響她的發現自我、個性完善和人格健全?且讓我們拭目以待。

  另外,任先生的做法也值得商榷:雖然家長可以在孩子身上做一些法律和道德允許的「實驗」,但孩子也有權利接受全面、多維的教育。讓孩子完成九年義務教育,是父母的責任——「秀」他的生存教育理論無可厚非,多一些人宣傳生存教育也是好事。但,一定要注意孩子的身心健康,不能以此為「做秀」的代價。

  《孩子》觀點:

  對於備受嬌寵的獨生子女進行生存教育是現代家長甚感棘手的大問題。在這方面,任慶文做了廣受爭議的嘗試和實踐,他的勇氣和精神是值得敬佩的。而且,他培養小樂園的獨立意識和能力的一些做法也關照到了兒童的身心發展,措施也是可行的,對家長不無借鑑意義。這也正是我們《孩子》雜誌願意採訪任慶文並刊登此文的基本用意。當然,他的一些做法較為極端,正像我們的專家所說,有「催熟」的味道;而且,讓孩子年紀小小就缺失學校教育、缺失在同齡人中的社會化過程,走進成人世界,去觀照成人世界的成熟、不幸甚至醜惡,這對孩子的成長到底是弊大於利、還是利大於弊?歡迎家長朋友和專家朋友給我們來信、發郵件,共同探討、提高。

阿波羅網責任編輯: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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