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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德明:習近平和漢宣帝

九月七日,安徽十歲女孩張安妮獲美國援手,和小姊姊張儒莉一起,別了母親,別了故鄉,赴美國求學。她們的父親張林由於是「反革命分子」,身在囹圄,想跟兩個女兒見也許是最後一面,都不可得;他兩個女兒由於父親是張林,在新中國,想入學校讀書,都不可以。這是中共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位第一年。我不禁想起舊中國兩位人物。

漢武帝年間,太子劉據被誣謀反,含冤身死,禍及妻孥,襁褓之中的孫兒劉詢幸得不死,廢為庶民,由外祖母撫養。他長於民間,「具知閭里奸邪,吏治得失」,對百姓疾苦深有體會。後來,他獲朝廷迎立為帝,就以推己及人之心為政,屢次下詔賑貧恤老,又致力整飭吏治,例如增加小吏俸祿,「欲其毋侵漁百姓」,所以,去世之後,謚號宣帝:根據謚法,「宣」即「聖善周聞」。史家也十分稱頌漢宣之世:「吏稱其職,民安其業。功光祖宗,業垂後嗣,可謂中興。」(《漢書》卷八)

宋朝范仲淹少年貧賤,讀書晝夜不息,「食不給(不足),至以糜粥繼之」。他得志之後,自然也特別關心民瘼。有一年,江、淮、京東大旱,同時蝗蟲成災,范仲淹請遣使賑濟,不獲示覆,就問仁宗皇帝:「宮掖中半日不食,當何如?」仁宗惻然,馬上命范仲淹安撫災區,開倉濟民(《宋史》卷三一四)。范仲淹有一首《淮上遇風》詩,正好作古代仁人君子為政的註腳:「一棹危於葉,旁觀亦損神。他年在平地,無忽險中人。」

習近平父親習仲勛一九六二年蒙上「利用小說反黨」罪名,成為「習仲勛、賈拓夫、劉景范反黨集團」的「掛帥人物」,遭革職查辦,送到河南洛陽工廠「勞動」,一九六七年被抓到西安批鬥,遊街示眾,次年系獄,直到毛澤東死後,才恢復自由。習近平當然受到株連。他十三歲時,說了幾句不滿文革的牢騷話,被斥為「現行反革命分子」,給關押起來;十五歲時,被「下放」到陝西延川縣文安驛公社梁家河大隊,做了將近七年苦工,據說大半年吃不上一口豬肉。不是習仲勛死灰復燃,他哪裡可以扶搖直上。

但是,習近平今朝在平地,卻絲毫沒有「無忽險中人」的懷抱,反而一坐上中共金交椅,就誓言「馬克思列寧主義和毛澤東思想,一定不能丟,丟了就喪失根本」。他更以「打擊謠言」為名,大興網際網路文字獄。甘肅張家川縣一個十三歲初中學生,上網批評警察肆意打人,竟然也被問「尋釁滋事」罪,關押了七晝夜,務求中國萬馬齊喑。

今天,中共在歐美大舉興辦孔子學院,宣揚他們所謂「中國軟實力」。他們根本不知道,要講孔孟之道,首先要有一點兒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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