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 > 體育 > 正文

李娜親筆自傳《獨自上場》選摘

北京1月28日電(陳苑)李娜澳網奪冠令中國人沸騰,不少網友們期待李娜能亮相央視春晚。一向孝順的李娜表示「不可能」,因為她要陪家人過年。早在2012年出版的李娜中文版自傳《獨自上場》一書中,李娜就向讀者首次講述了自己30年的人生故事,提及與家人之間的親情,袒露父親的去世是她心底最深的痛。

回應:堅決不上春晚會在家陪家人

2011年,李娜首次打入澳網決賽,網友們便呼籲讓她上春晚,而李娜當時曾委婉拒絕。今年網友們呼聲更高,甚至給春晚導演馮小剛留言:「馮導,李娜大熱,不上春晚說不過去啊!」面對眾多網友的期待,李娜在近日的採訪中回應堅決不上春晚,她給出的答案很霸氣:「我(會把手機)關機。我不會上春晚,難得有時間陪家人,我會在家,不接受任何邀請。」

《獨自上場》於2012年出版後在海內外熱銷,今年李娜首獲澳網女單冠軍,國內再掀娜式熱潮,該書在各大電商平台上銷售飆升幾近斷貨。《獨自上場》是李娜的親筆自傳,講述了她30年的人生故事:與眾不同的成才之路、跌宕起伏的賽場傳奇、不離不棄的愛情誓言、以及那些不為人知的酸甜苦辣,還有李娜站在巔峰之上的人生感悟。

自傳《獨自上場》章節選摘:

訓練場外面就是公園,有時我們打完球去滑梯、蹺蹺板上玩,旁邊的小弟弟小妹妹 看了眼饞,上來說:「哥哥讓我們玩一下撒。」我只好說,「我是姐姐哪。」

想起爸爸,就想起了我的童年。爸爸是我童年記憶里最溫暖的那縷陽光、最清涼的那份慰藉。多少年來,父愛是我力量的源泉,他去世而我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面也是埋在我心底最痛的傷痕。

爸爸去世的時候,我在深圳打青少年比賽。沒人告訴我爸爸病危,沒人告訴我他去世的消息—關於他的病情,爸爸要求身邊所有人都對我保密,因為他怕「影響李娜打球」。

凌晨,從深圳至武漢的火車到達漢口,停車的聲音像一聲長長的嘆息。媽媽沒來接我,來的是我的叔叔(爸爸的親弟弟)。叔叔讓我先吃早飯再跟他回爺爺奶奶家。一切都那么正常,那麼自然。

走到爺爺家樓下的時候,我看到了寫著爸爸名字的花圈。那一年我14歲。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到六樓的,只記得一上樓就看到了爸爸,他躺在那裡,肚子很大,裡面全是沉積的腹水,臉色慘白。爸爸生前是很帥氣的一個人。

爸爸的遺像掛在客廳里最醒目的地方。他在照片裡看著我,目光里滿是憐愛和慈祥。那目光我是如此地熟悉。旁邊的黑紗卻沉沉地垂著,觸目驚心地提醒所有人:照片上的人已經不在人世。

看到爸爸的遺體我不敢伸手去觸碰,因為怕觸碰冰冷的遺體就必須要承認爸爸的離去。事實上,後面的幾年我一直在欺騙自己說爸爸只是出差沒有回家而並非離去。

媽媽什麼也說不出來,一直在哭。以往家裡所有的大事都是爸爸做主,現在他離開了,感覺就像天塌下來一樣。我覺得自己當頭挨了一棒。只覺得沉重,並不覺得疼痛,也哭不出來。麻木了很久,直到從小和我最親的舅舅過來安慰我,我才哭出來。而眼淚一旦流出來,就再也止不住了。

以前我以為,人是一點一點長大、一點一點成熟的,但是那一天我知道,人是一瞬間長大的。

我想,以後我就要負責養家了。爸爸是最早將我帶上體育這條路的人—他年輕的時候,曾經是湖北省省隊的羽毛球運動員。多年後他還偶爾會說起當年他在省隊打球的日子,每次說起都神采飛揚,仿佛又變成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他們那個年代的人歷經大時代的坎坷,能爭取到打球的機會,特別不易。不過後來出於特殊原因,爸爸的全國冠軍的夢想沒有實現,他就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們家也算個體育世家吧,我爺爺以前是寶善街小學的體育老師,爸爸曾經是羽毛球運動員,好幾代人都與體育結緣。我爸是家裡的老大,他不但人長得帥氣挺拔,還聰明通透,是大家公認的「開心果」,全家老小都把爸爸當頂樑柱。爸爸身為長子,也義不容辭地挑起了重擔。我家的條件即使在受薪階級也只能算一般,但爸爸從不拒絕任何人的求助,我印象中他一直是個樂於助人的人。

爸爸在長江金屬製品廠做銷售,跑銷售要常年出差,爸爸能和我們守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但只要爸爸在家,家裡的氣氛就非常歡快、溫馨。爸爸能說會道,藏了一肚子的笑話,我什麼時候要他講故事,他轉轉眼睛就講出一個,笑得我肚皮都痛。

爸爸不但能言善辯,過日子也精細講究。他做菜水平很高,刀功細膩,色香味俱佳。每次出差前,爸爸都提前蒸條魚或是燉鍋肉,這樣媽媽下班回家炒個素菜就可以開飯了,夠我們母女倆吃個兩三天的。家裡的電器、媽媽和我的衣物都是爸爸從外地買回來的,樣子俏又不貴。雖然收入不多,一家人也把日子過得暖洋洋的。在那時,我的家充滿了歡笑和溫馨。

難得有留給自己的空閒時間,爸爸總是想去打球。我很小的時候,有點嬰兒肥,爸爸希望我健康成長,就帶我去跑步鍛鍊,教我打羽毛球,中間休息的時候,爸爸和聲細語地講他從前在省隊打球的日子給我聽。他對羽毛球有著異乎尋常的專注和熱愛—一個城市平民

家庭的孩子,千辛萬苦地拼到省隊門檻前,背後的付出可想而知。當時正是「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口號喊得震天響的時候。爸爸知道自己家庭條件不好,下面又有弟弟要照顧,便服從組織分配去了漢陽—早下放,早抽調回家,早工作,早點賺錢養家,他就是這麼考慮的。

從漢陽抽調回來以後,爸爸先是去了二輕局工作,接著又被調到長江金屬製品廠做銷售。

我一直在暗自揣測,爸爸對我的投入,是否含有對自己少年時代壯志難酬的補償。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爸爸對我的投入似乎是不計成本的。4歲那年,爸爸請南京的朋友幫忙,買了一台鋼琴回家—起因是親友稱讚我手指修長,適合彈琴。

我忘了這是誰的發現,但爸爸很高興,沒幾天,家裡就多了一台鋼琴。我心情好的時候就上去彈兩下,心情不好時就丟開不管。小孩玩心重,經常一首曲子沒彈完就熘出去和院子裡的小朋友踢毽子、跳皮筋了。

媽媽時不時催促我去練練琴。爸爸對此倒沒有什麼意見,他從不勉強我去做什麼。「喜歡就好」,他說。

媽媽時不時催促我去練練琴。爸爸對此倒沒有什麼意見,他從不勉強我去做什麼。「喜歡就好」,他說。

後來我開始打羽毛球,鋼琴就沒有再練,爸爸又默默把琴賣掉了—當初也是他一聲不吭把琴弄回來的。他默默為我做了許多事,在爸爸那裡,任何與我有關的事,都是大事。

爸爸心中關於羽毛球的夢想從未在居家生活中退色過。

4歲以前我是跟外公外婆一起住在武昌的—雙職工照顧孩子不方便,

許多家庭都把孩子寄養在老人家裡。4歲後,我回到了江漢區的家,和爸爸媽媽住在一起。小時候的我有點胖。爸爸說,鍛鍊鍛鍊吧,姑娘伢胖胖的不好看。於是我從4歲起,每天清早天不亮就睡眼惺忪地跟著爸爸出門跑步。現在想來,可能那個時候,爸爸的腦海中已經在孕育一個關於羽毛球國手的夢想了。我最怕冬天。武漢沒有暖氣,一到冬天,連被窩都是冰冷潮濕的,好容易焐暖了,再爬出來又是一身雞皮疙瘩,每天早上起床都要下好久的決心。夏天也難受,武漢早晚溫差極小,這座歷來有「火爐」之稱的城市,哪怕在清晨也是熱烘烘的。我迷迷煳煳地跟著爸爸跑過大街小巷,哎呀,街上有人賣豆皮,賣歡喜坨,還有燒賣……燒賣籠一打開,白茫茫的蒸汽一下子把燒賣老爹的臉都蓋住了。我也很像一隻燒賣,滿頭滿臉的汗,紅彤彤的頭臉上冒著熱氣。秋天跑步,梧桐樹會掉毛毛,我就頂著一頭梧桐毛毛回家,我媽大叫一聲,把我拉出門去拍。梧桐樹的毛毛掉進衣領里特別癢,嚴重時還會起小疙瘩。

只有春天跑步最舒服。路邊的草葉上全是濕漉漉的晶亮露水,公路上一片白茫茫的霧氣。跑著跑著人就清醒了,出一身透汗回到家,媽媽已經準備好早餐等我們了,一杯牛奶,一塊小蛋糕,甜甜蜜蜜地吃完,再跟著爸爸去上幼兒園了。

接送我上幼兒園也是爸爸的差事,他的自行車前梁就是我的寶座。

5歲那年,我已經長到了將近一米二高,寶座也從自行車前梁換到了後架。羽毛球業餘體校去爺爺工作的小學招球員,爺爺說,我孫女個子高,讓她也試試吧。爸爸就帶我去面試了,教練看了看,覺得條件不錯,我就這樣開始了我的運動生涯。

打羽毛球的日子在記憶中有些模煳,印象中我從來沒有上過場,每天都在場下自己擺動作,教練把一顆球吊在那兒,我自己反覆練習揮拍。

想來是很枯燥的日子,但因為小,也並沒有當回事,我是個很乖的姑娘伢,既然教練讓我揮拍,我就乖乖地一直練揮拍。

大隊員們可沒這麼老實—羽毛球隊裡有大隊員也有小隊員,大隊員可以上場打比賽,小隊員在場下練動作。體校的小孩比普通學校的孩子要淘氣些,經常換著花樣地捉弄小師妹們。好在和我同批入隊的小隊員大概有十幾個,我在裡面成績並不突出,從哪方面看都不顯眼,也不太會招惹到老隊員的注意。

我在羽毛球隊像是可有可無的邊緣人—打羽毛球需要手腕發力,而我的習慣是手臂發力,手腕的動作有點「死」。小孩子懵懵懂懂,對自己是不是受重視也並不在意。教練有時會看著我說:「唉,你這個手腕啊……麼辦哩?」

我不在乎他說什麼,老實講,送我來打球根本就是大人的主意,我打球的唯一原因是爸爸希望我打。教練愛問「麼辦哩」就讓他問去吧。

我在學校表現不錯,特別是數學課。可能是遺傳到了做出納的媽媽的理科生基因,我在數學課上總是輕鬆自如,還曾經被老師推薦去上過數學奧林匹克班。我喜歡數學,這是一門邏輯清楚、條理分明的課程。在數字的世界裡,一切事物都有固定的運轉規律,就像打網球一樣,只要你把擊球點稍微靠後一些,就能打出一個漂亮的直線球,一顆網球永遠不會在飛到網前時忽然決定要自己換個軌道,或是掉頭飛回來。數字和網球沒什麼區別,只要你掌握了它們的運行規律,操縱和使用它們就絕非難事,我在數學的世界裡得心應手,數學老師也視我為得意門生。

我不喜歡語文課,寫作文也好,總結中心思想也好,都乾巴巴的。在我眼裡,這是一門曖昧、糾結、模稜兩可的課,所有的作文結尾都要莫名其妙地升華到「我的名字叫紅領巾」或者「這是多麼有意義的一天啊」,我不喜歡這樣的授課方法,我不想撒謊,哪怕只是在作文里撒謊。小孩子每天就是玩,就是蹦蹦跳跳,吵吵鬧鬧,哪有那麼多「意義」?反正我是找不出來。每當我在綠色格子的作文簿上寫「這是多麼有意義的一天啊」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像個騙子。

我的成績不均衡,長相也不起眼,除了數學老師對我另眼相看,其他人都沒有把我當回事,我在班上和在羽毛球隊裡一樣,都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如果小學二年級那年,業餘體校的網球教練沒有看到我,那麼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有時我想,如果我沒有轉向網球,那我今天會怎樣呢?這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我唯一能肯定的是,我將會擁有和今天完全不一樣的生活

那年夏天,網球教練夏溪瑤來我們隊裡選「種子」,一眼相中了正在練球的我。她認為我移動速度夠快,發力也到位,在和我的教練溝通過之後,夏教練建議我停掉羽毛球的訓練,跟著她去打網球。我的羽毛球教練林書慧,就是說我手腕死的那位教練,也很同意這個建議。

我有點吃驚,練了兩年羽毛球了,我從沒想到忽然要改行。網球是個麼運動?我也沒聽到過。但我知道,被體校教練選中的隊員一定能進重點班,進了重點班才有機會加入專業隊,所以這應該是個好消息。

但從羽毛球專業改到網球,這是個很大的事情,夏教練讓我帶父母過來談談,同時也看看我父母的身高是否理想。網球對身高有一定要求,要預測小隊員們未來的身高,最直觀的辦法就是看看爸媽的高度啦。

第二天,我和爸爸媽媽就站到了夏教練面前,我記得那次見面是在中山公園的網球場上,夏教練和我爸媽談得挺高興。出乎我的意料,爸媽對於轉專業的事很爽快地就表了態:「行!沒有問題。」

事後媽媽承認,她一直擔心我在羽毛球隊會被大孩子們欺負—當時羽毛球隊的管理不很嚴格,教練不在的時候,年齡大、入隊早的隊員會捉弄小孩子,那時我們都是小毛頭,大孩子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得做什麼,爸媽很擔心,因此很乾脆地將我轉到了網球隊。

教練對我父母的身高也很滿意,我爸爸一米七五,媽媽一米六六,在湖北人里算比較高的,而通過測骨齡得到的結果是:我將來可能會長到一米七二左右,這個結果也讓教練很滿意。

在20世紀80年代的中國,網球還是項人們很少聽到的運動。那時候,中國人心中的偶像是女排隊員,電視裡播放的是日本電視劇《排球女將》,郎平、孫晉芳、周曉蘭這些名字是多麼響亮啊!桌球也是大受歡迎的運動,學校的水泥桌球台周圍永遠圍著一群人。白色的小球與球檯清脆的撞擊聲上課都聽得到。網球……誰曉得網球是麼事?我家人一開始管網球叫「毛球」,因為圓熘熘的球身上有許多黃綠色細毛。第一次去中山公園的網球場找夏教練時,看到很多人都在打「毛球」,那場面可真是新鮮。

那時想找塊好一點兒的網球場地都很難,電視台也很少轉播網球賽事。即使是在武漢這樣一個大城市裡,了解網球的人也是少而又少。

夏教練還問過我:「怕曬太陽嗎?」我馬上回答說不怕,心裡還納悶,想著太陽離我那麼遠,我為什麼要怕啊,現在想想可能教練是想問我怕不怕被曬黑吧。她說,不怕就行,場地在室外。

夏教練還問過我:「怕曬太陽嗎?」我馬上回答說不怕,心裡還納悶,想著太陽離我那麼遠,我為什麼要怕啊,現在想想可能教練是想問我怕不怕被曬黑吧。她說,不怕就行,場地在室外。

我就這樣離開了羽毛球隊,轉向了網球。在網球場上,我見到了我未來的隊友們,她們個個都是短頭髮而且曬得黑黝黝的(現在這種膚色應該叫古銅色,很流行的),好像一群非洲小朋友。

夏教練說,你要進體校的球隊打球,可以,但是你要先打敗我手下一個隊員。爸爸顯然是很希望我留在網球隊的,所以我必須打敗一個「非洲小朋友」。

我開始了這項艱苦的嘗試。

我用力地揮舞球拍,儘可能地讓球落到對手始料未及的區域。但是沒有用,不管我多麼用力,多麼兇狠地發球,從網對面返回的球一定會更快、更兇猛。黃綠色的小球像一顆流星一樣迅疾地飛過來,我必須不停地跑動才能勉強接到球。

多年後我仍然會經常夢到兒時練球的場地,會想起當我最初踏上球場時那些從高處呼嘯而來的發球,有時它們會沖向一個你預料不到的地方,有時它們甚至會狠狠打在你身上,你必須儘早揮拍,在它還來不及發威前截住它,改變它的軌道,讓它臣服於你,讓它明白在這個場地上,你才是說話算數的贏家。

只有當你把自己逼到一個極限時,你才會超越自己。

我很感謝教練對我的嚴格訓練。跟比我大、比我入隊早的隊員練球雖然辛苦,卻極好地鍛鍊了我的心理素質,網球水平也進步很快。就這樣練了一兩個月後,夏教練就對爸爸說:「這孩子不錯,讓她進業餘體校吧,免得夜長夢多。」

言下之意是挺看重我,怕我被別的隊搶走。資質優秀的隊員有時會被其他球隊的教練「截流」,這也是常有的事。

爸媽自然沒什麼不願意的,教練看重我,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爸爸把行李碼在自行車後架上,我迷迷煳煳地跟著他走進了業餘體校的宿舍。那一年我8歲,是業餘體校最小的網球學員。

爸媽自然沒什麼不願意的,教練看重我,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爸爸把行李碼在自行車後架上,我迷迷煳煳地跟著他走進了業餘體校的宿舍。那一年我8歲,是業餘體校最小的網球學員。

我們的宿舍在一棟簡易樓的二層樓上,這座樓離網球場很近,出了房間就可以看到球場。十幾個小朋友住在一個大房間裡,大家睡的是簡易的雙層床,每個人專業都不一樣,除了網球班的,還有練擊劍和田徑的。我滿心歡喜地看著這個巨大的新家,多好啊,有這麼多小朋友可以一起玩耍。

爸爸媽媽把我安置好就離開了,我自己去球場上跟要好的隊友們會合,

興高采烈地描述我搬進新家的感受,這種快樂一直持續到睡覺前。當我躺在床上才忽然惶恐起來—怎麼,我是要自己睡了嗎?爸爸媽媽都到哪裡去啦?

責任編輯: 王篤若  來源:人民網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本文網址:https://tw.aboluowang.com/2014/0129/36809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