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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媒:天安門「底片」:藝術還是抗議?

紐約時報》2月23日報導,攝影家徐勇(音)的新書充滿了年輕的中國理想主義者們呼喚民主、譴責共產黨的形象,但是他堅稱他決定出版這本圖片集沒有政治因素,這些圖片他之前保存了20多年沒有公開。

徐勇,60歲,曾發表過20多部攝影書籍。他表示:‌‌「這是本藝術書。我沒有興趣討論這些(圖片)是什麼意思。‌‌」

但是發表這些1989年春天震動了北京的抗議活動圖片本身,很可能被目前統治中國的強硬派視為是一個挑釁。在1989之後的這些年,當局成功的通過審查圖片和新聞而對中國人強加了集體失憶,而這些圖片和新聞在全世界其他地區是歷史記錄的一部分。

當政府在試圖噤聲其認定的意識形態領域敵人的時候,(人們)很容易將徐勇的新書‌‌「底片‌‌」(Negatives)視為一種勇敢的,甚至近乎魯莽的,冒險。畢竟,幾十人,其中包括幾位徐勇藝術界的朋友,在最近數月已經被關押,一些人只是因為分享了去年年底發生在香港的民主抗議活動的照片。

中國一位著名的維權律師浦志強,自去年春天起就一直被警方關押。是什麼原因造成了他被關押呢?因為在一個朋友的公寓裡,參加了一個私人聚會,討論25年前天安門廣場的對抗議者的暴力鎮壓。

香港出版社‌‌「新世紀出版社‌‌」的一名創辦人Renee Chiang表示:‌‌「徐勇很明白這些風險,但是這是他的選擇。‌‌」這家出版社本月開始向中國大陸以外的書店發售‌‌「底片‌‌」這本書。

徐勇的之前作品一直沒有涉及可能被解讀為有關政治的內容。作為一位多產的攝影師,他最出名的是80年代末拍攝的撲捉了北京老胡同之美的黑白照片,這些老胡同中的很多後來在北京向城市化衝刺的過程中被毀掉了。最近,他拍攝的反映北京妓女一天生活的系列照片獲得了好評。

‌‌「底片‌‌」不是對89年春天抗議活動的傳統意義上的回顧。其一,沒有表現血腥的造成了成百數千手無寸鐵的平民死亡的中國軍隊6月4日攻入首都心臟的照片。

更有意思的是徐勇決定只是印刷原始的純粹的35毫米底片,這些底片是他在89年春天用笨重的柯尼卡相機拍攝的。這些底片中抗議者圖像的剪影如X光般形同鬼魅,實在難以辨認。

不過,這些底片,只是一種視覺假象。借用iPhone或iPad,只要在‌‌「設置‌‌」(Setting)->‌‌「通用‌‌」(General)菜單下的‌‌「輔助功能‌‌」(Accessibility)下選擇‌‌「反轉顏色‌‌」(Invert Color)選項就可以通過照相機鏡頭看到徐勇照片的原有色彩。當堅定的絕食者和驚恐的年輕士兵的臉龐栩栩如生的出現在面前,讀者仿佛偶遇了一個失落的世界。

人們很容易認為徐勇只出版底片是為了避免當局的潛在報復。不過,上周,坐在北京北部的一間咖啡廳里,他堅稱不是因為這個。他說他想教育年輕一代有關數字時代之前依靠化學的攝影世界。他說:‌‌「不像數碼照片,可以被修改,底片是不會說謊的。‌‌」

在1989年春天,那時徐勇剛剛辭去了國有廣告公司的工作。4月當學生們成群結隊的走上街頭要求自由,結束猖獗的官員腐敗的時候,徐勇知道中國到了一個危險的十字路口。他說:‌‌「我感覺這是一個關鍵的時刻,感到每一刻都必須要記錄下來。‌‌」

在隨後的六周時間裡,他每天都在天安門廣場,站在自己自行車的座位上以提高角度拍攝,摔倒時摔破了兩個相機。

徐勇不想說他到底照了多少照片,但是這本書精選出了64張圖片,這個數字是很多中國人用來暗示鎮壓日期—6月4日來規避中國網際網路審查的數字。書中的最後一張圖片,一個模糊的坦克圖片,是唯一一張表現了野蠻暴力終結了和平抗議活動的照片。

曾幫助翻譯了‌‌「天安門文件‌‌」的加州大學中國問題專家林培瑞(Perry Link)指出,共產黨一直努力埋葬任何有關64事件的討論,這凸顯出其對於合法性的不安全感。林教授說:通過展現讓數百萬人上街參加的歡呼雀躍又和平的抗議活動――其中很多參加者是共產黨的中堅分子和軍隊的老兵――徐勇的圖片駁斥了官方聲稱的抗議是危險的叛亂的說法。

他說:‌‌「這是非常好的方式表現出了那些天安門事件參與者的深深的不安全感,從更大的意義上講,今天仍困擾著很多中國官員。徐勇似乎在說:‌‌『這是沒人正視但人人都知道存在的現實。』‌‌」

中國大陸的書店在短期內不會有‌‌「底片‌‌」出售,徐勇自己也拿不到書。上周,通過聯邦快遞寄往他家裡的一箱子書被海關沒收銷毀了。

徐勇承認他出版新書的危險性,但是模稜兩可的聳了聳肩,說底片隨著時間的推移開始變黃了,他淡淡的笑著說:‌‌「我老了,如果我現在不出版這些照片,那麼什麼時候呢?‌‌」

原文閱讀:Tiananmen Square‌‌『Negatives』:An Art Book or a Protest?

 

 

責任編輯: zhongkang  來源:博談網記者歐陽劍編譯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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