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冬天,紐約作家理察·耶茨結束了自己失敗的婚姻。
頹廢的他把自己鎖在地下室里,用烈酒麻痹心靈,可往日的幸福與痛苦仍在腦海里揮散不去。
於是,耶茨訴之筆端,寫成小說《革命之路》。
停筆那天,手稿上浸滿了淚水和酒漬,他的口袋裡也只剩下一瓶威士忌的酒錢。
書甫一出版,就入圍了美國國家圖書獎,耶茨本以為可以借版稅改善生活。
可惜,這本書短暫熱銷後便無人問津,沉寂了數十年。
直到2008年,由「小李子」主演的同名電影大火,原著小說才重新回到人們的視野中。
不少讀者感嘆:
原著小說對婚姻的刻畫比電影還好。
我深以為然,耶茨在小說中深入剖析了婚姻中的三大潛規則。
願你早看懂,早受益。

文藝青年弗蘭克剛剛從名牌大學畢業。
他推掉大公司遞來的橄欖枝,一心沉浸在文學創作中。
某天晚上,一位朋友硬拉著弗蘭克去參加舞會。
他不喜歡這類嘈雜的場合,卻礙於朋友的面子沒有離開。
正當弗蘭克百無聊賴之際,他的目光穿過擁擠的人群,定格在閃閃發光的愛波身上。
或許世界上真有心靈感應,愛波也在此時看見了帥氣的弗蘭克。
四目相接之際,兩人擦出了火花。
接著,你一言我一語,兩人一見如故。
他們都討厭平庸的生活,嚮往詩和遠方。
弗蘭克講起自己在文藝之都巴黎的趣事,愛波被眼前這個幽默灑脫的男人深深吸引。
不久後,他們跨入婚姻的殿堂,有了愛的結晶。
兩個孩子嗷嗷待哺,夫妻倆的文藝夢只好暫停。

弗蘭克去了一家事務繁忙的大公司,愛波也不得不成為家庭主婦。
好在妥協換來了金錢,他們搬進一個名為「革命路」的街區,過上了安逸的生活。
每次社區聚會,這對氣質出眾的夫妻都理所當然地成為焦點。
可時間一長,愛波不再滿足於鄰居們的那點讚嘆。
她認定自己的表演才華被鍋碗瓢盆埋沒了,也嫌棄丈夫沒了當年的意氣風發。
而弗蘭克呢,白天困在乏味的格子間裡,下班後便當起甩手掌柜。
他總抱怨妻子囉囉嗦嗦,連妻子使用吸塵器的聲音,也刺耳得令他發瘋。
昔日的靈魂伴侶,如今甚至懶得談心擁抱。
直到有一天,愛波爭取到一個話劇主演的機會,死水般的生活才算起了波瀾。
沒想到演出時,愛波的表演矯揉造作,台下的觀眾無不感到尷尬。
回家路上,弗蘭克嘗試安慰妻子,可愛波始終一言不發。
自討沒趣的弗蘭克怒吼道:
這是你自己演技的問題,怪不得別人!
愛波順勢將自己長期積壓的憤怒一吐為快:
那你呢?連追求夢想的勇氣都沒有!
兩人這才驚醒過來,他們和鄰居一樣都是普通人。
最終,弗蘭克的拳頭重重砸在車玻璃上,夫妻倆的第一次爭吵結束了。

很認同網上的一句話:
為愛去死並不難,難的是每天早上都對同一個人說「早安」。
濾鏡總會消失,激情終將褪去,再契合的靈魂,也必須經營好柴米油鹽。
接受彼此的平庸,才能讓愛情在婚姻現實中落地。

第二天,生活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但一道裂痕橫亘在兩人之間,誰也無法裝作視而不見。
為了挽救這段來之不易的婚姻,愛波思忖再三,主動向丈夫道歉。
她願意放棄自己的表演夢,全心全意地照顧好丈夫和孩子。
弗蘭克嘴上應付著,到了公司後,心裡依舊苦悶。
妻子昨晚的話當真戳痛了他。
偏偏在這個時候,新來的女同事頻繁向弗蘭克暗送秋波。
他正想逃避自己與妻子之間的問題,索性答應與女同事共進晚餐。

飯桌上,弗蘭克談笑風生,逗得女同事哈哈大笑。
他從女同事身上找回了久違的自信與激情,自然而然地出軌了。
某天,弗蘭克和情人約會到深夜才回家。
他推開門,屋裡燭光搖曳,妻子領著孩子們唱起了生日歌。
眼前這一幕,讓弗蘭克內心十分懊悔。
接著,妻子興奮地拿出弗蘭克在巴黎的照片,提議全家搬去巴黎。
在那裡,他們一定可以重拾年輕時的激情。
愛波描繪的藍圖,令弗蘭克十分嚮往。
於是,他們興致沖沖地準備起來。
愛波開始辦理護照,收拾行李,帶著孩子們一起學法語。
弗蘭克在公司里難掩興奮,逢人就說起自家的「巴黎計劃」。
周圍的人都覺得這對夫婦有些異想天開。
夫妻倆卻暗自慶幸:終於可以藉此機會,擺脫這些俗人了。
正當他們準備出發時,老闆承諾給弗蘭克升職加薪:
一個男人一生中僅有幾次機會,如果他不牢牢抓住,以後一定會後悔自己一事無成。
弗蘭克猛然從「巴黎夢」中驚醒,自己其實並沒有文學才華。
所謂的理想只是空中樓閣,而眼下的晉升機會卻是實實在在的。
他自作主張地答應老闆,再勸說妻子看清現實。
可愛波一心想靠「詩和遠方」來挽救平庸的婚姻生活,她憤怒地指責弗蘭克背叛了自己。

依戀心理學中有個困境叫「單向激活」:
親密關係必須是「我呼喚,你回應」,如果一直是單方面使勁,那麼發出信號的一方就會焦慮、憤怒,乃至絕望。
婚姻的旅途很漫長,倘若目的地都不再一致,夫妻二人必然漸行漸遠。
及時溝通,統一願景,好的婚姻一定是合作共贏的。

「巴黎夢」破滅之後,家裡的氣氛重新窒息起來。
一天,愛波發現自己懷孕了。
這本是個喜訊,此時卻顯得格外沉重,夫妻倆各有各的心思。
又過了幾天,弗蘭克在洗漱時,意外發現愛波藏匿的流產器具。
他頓時怒火中燒,跑去質問妻子:
我為這個家付出了一切!你憑什麼打掉我的孩子?
弗蘭克仿佛站穩了道德高地,他越講越憋屈:
如果你那麼憎恨我,當初又何必嫁給我?
面對洶湧的指責,愛波只是一味沉默。
弗蘭克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情願愛波和自己大吵大鬧。
心中的怒火無處發泄,他狂暴地掄起椅子摔在地上。

這時,鄰居吉文斯一家前來拜訪,弗蘭克暫時消停了。
眾人喝茶、吃點心,仿佛一切都歲月靜好。
談到「巴黎計劃」時,吉文斯家的兒子約翰犀利地指出:
弗蘭克在用養家餬口掩飾自己的平庸與懦弱,而愛波則用幻想逃避現實。
吉文斯一家走後,弗蘭克不僅沒有反思,反倒繼續喋喋不休地訴說自己對這個家的付出。
這種自我辯護耗盡了愛波的耐心,她衝出家門,徹夜未歸。
第二天早上,弗蘭克被熟悉的早餐味道喚醒。
妻子又和以前一樣繫著圍裙在灶台前忙碌。
但弗蘭克只覺得家裡寂靜得可怕,心裡十分不安。
等他出門上班後,愛波掏出那套流產器具,準備打掉腹中的孩子。
不幸的是,她操作失誤,導致自己失血過多。
等弗蘭克趕到醫院時,愛波早已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
誰曾想,夫妻倆的激烈爭吵,居然是以這種方式結尾。

其實,比吵架還可怕的,是根本不會吵架。
弗蘭克沉浸在「家庭犧牲者」的角色里,一味宣洩自己的情緒;愛波則用冷暴力回應,拒絕溝通。
這種惡性循環會讓雙方的怨念一直發酵,等到一方忍無可忍時,關係也就結束了。
所謂「會吵架」,不是避免衝突,而是在衝突中進行有效對話。
這意味著不迴避彼此間的矛盾。
放下指責的姿態,坦誠面對自己的真實需求。
把「你怎麼這樣」改成「我需要你這樣」。
最終,雙方為了一致的生活願景互相讓步。

故事的最後,心碎的弗蘭克帶著孩子離開了革命路,一對年輕的新婚夫婦滿懷憧憬地搬進他們的房子。
舊人換新人,這一安排似乎在暗示:
太陽底下無新事,婚姻問題又將重演。
正如耶茨所說的那樣:
我筆下的人物都在自己已知與未知的局限內,風風火火地想要做到最好,可最終都無可避免地失敗。
看不透婚姻中的潛規則,無論和誰結婚都是悲劇。
要想跳出錯誤的相處模式,就必須:
在平凡里創造溫馨,不要忘記初心;
在分歧時尋找共識,切忌迴避矛盾;
在衝突中好好溝通,杜絕互相傷害。
「得一人心」固然浪漫,「白首不分離」才更加珍貴。
願你我都能經營好自己的婚姻,用愛抵禦現實的庸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