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老師那時正是浪頭上的紅人,這個表現的機會豈肯錯過?他帶頭做表率,義無反顧地從家中抱出一床嶄新的大棉被,誰知他的妻子從家裡追出來,死死抱住棉被不放,並哭喊著:「我們娘仨就靠這床被子過冬,你抱走了,讓我們死啊!」「求求你可憐我們娘仨吧,他們可都是你的親骨血啊,凍死了,哪個給你家傳宗接代啊!」 哭喊聲讓周圍的群眾傷神落淚,但Z老師不為所動,竟揮拳打起女人,女人還是不鬆手,發瘋似地咬起Z的手,Z惱火萬分,飛起一腳,把女人踢進路邊的水溝里,女人的哭泣聲也在風雨中被一聲聲撕裂。
多少年後,我才漸漸明白,母親從小受的是一個紳士家庭嚴格的傳統教育,加上一貫恪守的為人師表的職業道德,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學生的偷盜行為,她曾告誡我多次「從小偷針,長大偷金」,想不到如今卻為兒子的偷盜打開「庇護」的綠燈,甚至成了「幫凶」,她的內心忍受著極大的煎熬,她為這種斯文掃地的「墮落」而傷感和憂鬱,同時,也為這種「墮落」而感到無奈和無助。
一場空前絕後的大饑荒終於不期而至。生產隊的大食堂冒煙的時候越來越少了,我的同學們上學遲到的越來越多了,逃學的也越來越多了。為了節約糧食,食堂改為一日兩餐,學生上學時間兩頭夠不著,常常挨餓。壞消息一天比一天可怕。到處傳來口糧不足、甚至斷炊的消息,社員們每天的糧食定量只有二三兩(十六...
此前,雖然我猶豫了很久,但最終還是決定用文字記錄下這段貌似荒唐可笑,實則傷感悲涼的歲月。顧不得傷疤被掀開瞬間的劇痛了,因為,知情的人越來越少了,能和朋友真誠聊天的機會也不多了,我不想它被湮滅在記憶里。尊重我的同夥朋友不願回首過往隱痛的心情,故此他們的姓名不被提及。當我們從文革初期...
那是一個黑色的夏天,酷熱交雜著心頭的焦躁和迷茫。初一初二的學生都已放暑假,例行的中考大典已被暴風雨刮的無影無蹤,剩下的初三畢業班學生在期待著命運的安排。教室里,一場令人尷尬的審判正在進行。主持人是學校食堂里一位T司務長,因為他是在黨的人,所以這份光榮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