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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刺:不認同韓寒 哪怕是策略 知識分子的矛頭應該永遠對著權力

—知識分子的矛頭應該永遠對著權力

韓寒先生「三論」 引發的網絡熱潮,實在令人敬佩,一個是韓寒巨大的影響力,一個是我們忽然一夜之間可以公開討論「革命」了。我想,雖然言論限制客觀存在,但有時候也有莫名其妙的彈性,言論人自我限制、自我閹割,實在也是知識分子還不成熟的表現之一。我感覺到近年網絡啟蒙走入困境,一是沒有帶來預期的社會改變,二是啟蒙本身陷入迷茫和混亂。為此,我寫了一篇《論民主氣應該緩行》,可惜沒有人看。韓寒先生的三論,再次加深了我的感覺,所以有了些說話的衝動。



對於韓寒的討論很多,哪怕是策略,我也不認同韓寒論革命和民主的主旨,相反,對於更加明顯的要和統治者互相讓步的「要自由」,我舉雙手贊成。知識分子講究策略、曲線救國,試圖推動統治者的嘗試,除了涉及自己的名利之外,也沒有別的什麼。但是我覺得道理首先要講清楚明白,這是知識分子的基本責任吧。



革命和民主,儘管爭論了很多年,實際上很多應該是常識了。韓寒說不要革命,最好的道路是改良,這個都沒問題,沒有人願意革命。但是問題是,統治者現在不改良了,如今連改革也快成敏感詞了。哪怕我們是應該騙著、哄著統治者,千方百計推動改良,但是甚至連統治者也早看清楚了,在現有框架內,已經沒有改良的餘地了,否則技術官僚們早就改良了,是真的沒辦法了。怎麼辦呢?我剛剛在凱迪的一個討論中說:言論的、啟蒙的困境既是社會困境的反映,也是社會困境造成的結果。就是我們無盡的爭吵、言論領袖們的搖擺,言論的分裂、對立、絕望和偏激……,實際上都是社會困境造成的。



打破現有框架、追求實現民主,這個也沒有異議吧。但革命似乎是個可怖的詞,甚至對於知識分子來說,我覺得這就有些可笑了,知識分子不應該還停留在農民起義、流血漂櫓的革命恐懼症中。當然,鼓動革命,這個也很可怕,既是殺頭、也是不人道的罪名,但是我們必須明白,首先,革命絕不是知識分子鼓動出來的,幾千年的歷史,四個字:「官逼民反」,革命的根源更是在官,在制度,在價值觀,在文化,而不是在民,也不是在知識分子。其次,專制枷鎖下的不人道難道就更少嗎?社會現實不用我說吧,有句話我記不清了,大意是說民眾屈從於專制是對的,但是打破專制的鎖鏈,就更是做的對。只有實現民主,才有更多的人道,才是最大的人道。否則,我們追求民主幹什麼呢?在一個有著不斷的上訪、自焚、封村抗爭……,而知識分子連抗議的話語權也缺少的現實里,知識分子又有什麼資格說「不要」 呢?



再次,民主真是個好東西,儘管對民主的認識千差萬別。民主世界下的國家戰爭,都已經不再是肆意殺戮,而只是把專制者打下來,建立民選政府,實現民主。這在所謂的東方文化觀念里,是做夢也想像不出來的。而無論天鵝絨、茉莉花……的社會革命,蘇聯、東歐、中東、阿拉伯國家,還有我們的台灣……的社會轉型,沒有一個血流成河的記錄。當然,中國或者可能會是一個例外,司馬南說拿3000萬人頭來換,這只能是專制者及其走狗血腥殘暴,並不是知識分子。因為革命並不是知識分子掌中的玩物,專制者背離時代、背離潮流、背離民眾,大大小小的暴力和革命就會不斷發生,這是歷史和社會的規律。



實現民主的目標,沒有異議,甚至專制者也這麼說,實現民主的方式,從幾十年的世界現實來看,也越來越溫和與簡單,儘管還難以避免血腥和暴力。民主其實是很簡單的事,如果沒有專制者的阻礙的話。我們看幾十年的現實,大概不過就是專制者下台,開放禁制,制定憲法,自由選舉,組成民選議會和政府,形成制度,幾乎都是這樣的吧。至於文化素質的問題,民主是否成熟的問題等等的,我就用一句話可以解答:所有民主不完善造成的問題,只有用更多的民主來解決。就這麼簡單,真的,就是這樣。所有文化素質論、國情條件論、擔心分裂混亂論,民主複雜難實行論等等,都是錯誤的,都是扯淡的,都是無恥的,所有的類似論調都可以歸結為一個:專制障礙論,都是專制者貪戀權益、不實行民主的藉口。



所以我不能認同韓寒對於革命和民主的論述,哪怕只是一個策略,實際上,類似的認識在社會、甚至在知識分子中,都是相當普遍的,但是,確實是模糊的,是錯誤的,不僅障礙著改良、改革,障礙著社會進步,甚至障礙著對社會進步的認識和追求。



啟蒙沒有帶來預期的社會進步,知識分子也走入了混亂,找文化的原因、民眾的原因、素質的原因、劣根性的原因,甚至宗教的、種族的、宿命的……原因,期待文化素質提高,期待每一個人都站起來吶喊,期待每一個人都純潔無私的追求自由……,這是永遠也不可能的,於是我們都看不到道路了,連文化領袖也搖擺了,吵起來了、亂了……。



實際上,啟蒙除了啟蒙民眾和社會之外,更重要的是知識分子的自我啟蒙,知識分子成熟起來,首先要把世界的道理看得深刻、堅定,講得清楚、明白。其次,最基本的社會理論,公共權力是來源於民眾和服務於民眾的,順應時代、社會潮流和民眾的根本利益,實現社會轉型和進步,不僅是公共權力的責任,更是執掌公共權力的基礎。



綜上所述,知識分子不應該做牆頭草,而是應該堅決的、永遠地把矛頭對著公共權力,批評它、罵它、趕它、諷刺它、嘲弄它、踢它屁股、揪它耳朵……,使其時時刻刻、最大限度的服從和服務於民眾的根本利益。



魚刺2011.12.28

責任編輯: 王篤若  來源:貓眼看人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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