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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田公墓:楊佳最後的驛站地!

北京,西山,福田公墓。

  去過西山,您不定去過福田,這個不奇怪,去公墓的事情對誰來說都不算是平常。

  佳佳因了和我住一大院兒,雖從前不能對話——就我這個輩分。也就是上班路上從他家樓下走過,這樣的機會也幾年裡不少,且每天必經。

  樓下的院子裡開著家湖南餐館,佳佳的事情鬧得紛紛揚揚的那些個日子,我常去餐館坐坐。我問過老闆,從前見過他嗎?並且為她仔細描述他的模樣兒。老闆只搖頭,不言語。我又問服務員,服務員也搖頭,多問了幾句,小姐就說「老闆叮囑過……」叮囑什麼?小姐沒再有下半句……

  後來有許多記者來餐館進食,有一搭沒一搭地,望著窗外沒有新聞的院子,看起來很無奈。一家電視台把臨時轉播車開到了樓下,全天候守候,成了成本最大和失望最大的一家。院子裡好像莫事情無有。記者也問過餐館老闆「那孩子你認識吧?見過吧?」老闆只搖頭,不言語……

  四年來,我相機不離身,記下了許多的我們社會。有一天下班,天也擦黑,我過佳佳樓下,見有不熟悉的車子在樓下停靠,我隨手拍了幾張。就見車上跳下幾人,質問我在幹什麼?只好當面刪除,否則我能脫身?我繞道餐館吃晚飯。餐館老闆問我發生了什麼?這回是我搖頭,我忽然有點怨怪餐館老闆,總似乎和大家隔膜,現在問我有何用?老闆卻意外說「我是做生意的。」回頭去了調理間,撂下一腦門子疑惑的我……

  南方來的記者在院子裡占優勢,敢問,問得勤(後來他們真的就寫了,發表在自己家的報刊上)。問我是不是找找餐館的老闆聊聊?我說不可以,心裡想:反正我不抱希望。因為我想起他們說過「我們是生意人」,果然記者吃了閉門羹。記者說這些人很麻木,我說也難怪,「他們要做生意!很多的老百姓也這樣。 」

  我天天從他家樓下走過,樓下的修車師傅對我說,我忙,外頭有啥消息告訴我一聲。我驚訝他也記這事兒,師傅說「我住對面樓,夜裡撒尿總要望望對過兒,看燈亮沒有,看有什麼異常……」後來我和師傅熟了,師傅說以前有過同樣遭遇,所以很想看看國家怎麼處理這事兒。我給師傅遞煙,師傅不要,我說去對面餐館喝點兒,師傅聽了搖頭,我問為甚?師傅說「院子裡不太平,那餐館老闆嘛……我可沒有說什麼啊!」

  有一天晚上,餐館來了許多人,憶通的李勁松、劉曉原,艾未未和趙趙,後來跟來了北青報和法晚報的女記者,還有佳佳他爸……進門的時候,我沒看見老闆。吃到一半兒,老闆來了,我注意了看她,依舊平常著臉兒,依舊平常著聲兒,只是說了句不太平常的話兒——好好侍候這些好人!

  27日,佳佳下葬後幾日,我和文俠荔蕻、詩人阿爾去福田公墓祭掃。而此行劉亞玲帶來的話卻只有簡單倆字「去吧……」壓抑著巨大的心理負擔,卻沒有痛快地哪怕半點其它表示。

  返回途中和農大才女教授朱毅共餐,這個年輕人如是說——如此祭奠不啻為對所有的逝者,一切都已往事。最後的當事者無論有多大的相互針對,而我們活著的卻只剩大愛於他們。所有的無辜者讓我們反思的不是恩怨的繼續,而事情卻要我們去想想:這些都為了什麼?因為什麼?(根據回憶而大意)

責任編輯: 劉詩雨  來源:老虎廟的24小時在線博客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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