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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巧文談罷免港大學生會會長陳一諤

2009-04-16

今年是「六四」廿周年,中國官方在境內已向多名異見人士提早作出監視,香港雖然仍可每年就這重要歷史事件,進行燭光晚會,不同組織進行討論。不過,一直為外界公認是思想開放,追求自由的大學,今年在討論「六四」這議題時,卻出現現任港大學生會會長陳一諤一反過去港大學生會堅持追究屠城責任的態度,言詞間更有為中央政府護航之嫌。最後,惹來輿論批評之餘,更引發校內有學生自發提出罷免他的聲音。今天,請來的嘉賓就是發起人的陳巧文,由她同各位聽眾講講她為何有此念頭。

Photo: RFA

香港大學哲學系三年級學生陳巧文在校園內展示自製的雪山獅子旗。(記者李榮添攝)


陳巧文廣為港人認識跟去年314西藏事件發生後,她與數名港大同學持旗示威有關。她今次再度就中國及香港政府一直感到敏感的六四議題出聲,並付諸行動,雖然,她說從事文職工作的雙親沒有阻止,但是,陳巧文承認,她對六四或西藏事件的認識,跟父母充當歷史訊息傳遞者尤關。

問:為何會有罷免學生會會長的念頭?
答:今年六四廿周年,香港大學學生會過去一直的立場都是支持平反六四;再者,香港過去很多活動都是由香港大學或大學學生發起,但是,今年我們的會長突然間講了一些算是很不負責任的說話或令人不滿意的說話,如他堅持不用屠殺來形容六四,相反就一定要用鎮壓;另外,他又說中共在當年鎮壓六四有些問題,又說當時學生不懂及時離場,且說,學生在戒嚴令下上街是非法的。他就好似把責任推在學生身上,竟然幫政府的罪行辯護,我聽到後覺得驚訝。他雖然說,是傳媒扭曲他的意思,但是,看完整個論壇,他的訊息都好似不支持平反六四,所以,我們搞一個簽名活動是要求他道歉,剛巧遇上復活節假期,在這段期間,於不同場合聽到他表示不會道歉,即使到今天也堅持不會道歉,所以,我們覺得他不適合,亦都不配做學生會會長,所以,現盼望收集到三百人的簽名,然後舉行公投,看是否要將他罷免。

問:你們有沒有跟學生會其他的人等,討論如何處理此事呢?
答:我們有問過評議會,因為這件事是他們處理的。其實,只要評議會或學生會幹事有人說要提出公投或全民會議討論是否要罷免他,只要有人提出就可以做,可是,內里沒有人這樣做。所以,最後是我們學生自發提出。

問:有沒有錯愕,學生會或評議會聽到你們的訴求後,仍沒有處理,你又覺得有沒有問題?
答:學生評議會較早時實已通過了九項遺憾動議,對於陳會長的言行及拒絶道歉,深表遺憾,按我所知,過去從沒有發生過針對一個人有那麼多的遺憾動議,且獲通過,他們且通過第十條動議就是要求會長道歉。所以,他們的立場也算清晰,但至於為何沒有人提出罷免會長,我也不太清楚。

問:今次活動的發起,純粹是你們學生之間的念頭,或是獲得學生會前會長或老師的支持?
答:無聽到老師們有什麼意見,以前的同學都沒有太多的聯絡,我們都會見到有些校友是支持的,但是,要簽和議的數量就一定要現職學生的會員才可做到。

問:你要取得足夠的票數,是否也有一定難度?
答:我們要先取得三百一十五票和議的票才可以搞一個公投,所以,都有一定難度,再者,我們要儘快取得所有的簽名,來搞一個公投,因為現在同學的課也差不多上完了,準備放假,所以,愈快處理愈好。至於,要取得足夠票數過到公投,我覺得這是最大難度,因為我們最低限度要取得學生會內總學生會員的百分之十,即要有千多人去投票,然後要過半數通過,但是,學校的學生對投票這事都比較冷淡,如選會長等這些大事,投票的人都頂多是一千至二千人而已。現在,正面對準備放假,所以,我們擔心難以取得千多人投票,另方面,曾聽聞支持陳會長的人的動員能力比較大,所以,我們都會擔心。

問:你說有那麼多擔心,那有沒有想過什麼方法可以確保有足夠的票數?
答:要取得三百人的和議票數簽名,就一定應該取得到,問題只是須時多久,其實昨天我們已得到一百六十六人的簽名,但是,今天比較慢因為星期三上課的人就較少。但是,我們屆時要舉行公投,都無辦法可以肯定有足夠的票數,但是,都想看看同學的意見,當然,我們也希望多些同學站出來投票,若屆時不夠人投票,對這件事冷感的,那我會覺得可惜,但是,我們也無辦法可以確保搞到公投。

問:你說陳會長的動員能力比較強,何解有這樣看法?
答:其實,我都不太肯定,但是,陳一諤選會長時,是以一人內閣的形式參選,跟過去一般先造成一個內閣若十人參選不同,雖然,投票的人不多,但是,他也選是高票當選,首輪選票獲得六百多,次輪更取得八百多票。不過,聽聞他那一方的動員能力比較大,什麼傳言也有,但我自己其實也不甚了了。

問:坊間有一個傳言及批評指,現時港大學生會學生的思路較接近中央政府跟過去不同,你怎看?
答:我其實過去也聽到一些說話指,陳會長是隱形左派,有中聯辦撐腰,但是,我就不是看得到有什麼證據,所以,我亦不太清楚。

問:但是,你看身邊同學就一些議題表達意見時,他們的意見是否都較保守或思維較傾向權力核心的模式?
答:我覺得有少少傾向,但是,我發覺大部份本地學生就比較冷漠,其實他們兩方也不會幫,他們對事件不太感興趣,又沒有留意這些事。但是,部份內地生的思維則較近中國共產黨的洗腦,這可能涉及他們受到消息封鎖,令到他們不能得到全面的消息。但是,現時見到民主牆上,有很多人用簡體字頻密地寫上一些接近中央觀念的東西,這沒有辦法,因為在香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言論自由,如果香港學生不太出聲,而某些內地生比較「勇」躍,那就會這樣,其實,沒有什麼事可以做。

問:為何本地生較為冷漠?
答:我想可能同香港是殖民地有關,以前的港督就是英國委任的,現在即使回歸,但也有點似殖民地,因為香港的行政長官都不是普選出來的,立法會現時也不是直選,好多香港人可能會覺得無力,即使他想但也困難做到什麼影響,可能因此,他們會把自己的精力投向賺多些錢,而不會想政治,因為大家都覺得不可能做到什麼。

問:你對六四認識多少?
答:我父母親有一本有關六四的特刊,內里有很多圖片及文字,我記得約五歲時已看,當然不懂文字說什麼,但見到好多墮胎血,好恐怖的模樣,我問父母親,他們也嘗試好簡單的講,但是,也好似講得不太清楚,到我長大了,他們也會繼續給我灌輸這些知識,所以,我至少對這方面有點知識,到我長大了,自己會去看書,查一些資料。我覺得家庭灌輸這些知識也是十分重要,學校灌輸這些知識也是十分重要。但是,近年間見到教科書上把六四的事主動地好輕描淡寫帶過,避免說軍隊在場內殺了多少人。那我們可以更加想像到下一代,由於他們不知道這件事,會對它更加冷漠及不淸楚。

問:你的父母親從事什麼職業?他們好關心社會時事?

答:他們都是一般的文職人員。父母當時都會好痛心,過了廿年,好多人可能都淡忘,但他們都仍舊記著,他們都會好明白民主自由是十分可貴,所以,不論是香港、內地或海外的時事、政治都會好留意,都會跟我講。

問:你對西藏事件,為何又那麼關心?
答:其實跟父母的灌輸有關。我約在八、九歲時,西藏班禪喇嘛當時較我少一年,就已經被中共擄走了,到現在仍下落不明。當時父母親也有跟我講,當然,我當時也不懂,但我印象好深刻是,為何一個孩子會是政治犯呢?我也不知自己的感覺是好驚或是有點混亂,所以,長大了開始會留意西藏的消息,也會看它之前的歷史及跟中國的關係。我想,都是跟父母的影響有關。

問:西藏事件之後,你在學校有否遭到同學間的耳語?
答:我學校或至少我的學系宗哲學系比較支持,但是,整體而言學校都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意見。學生會上年就沒有什麼,別但今年換了莊,我們有些活動須要學生會協助,但是,我們遇上一些阻滯,也許單是件事不能說什麼,但是,大學一般而言就是一個自由的地方比外比較自由,思想比較開放,這樣可能我們大學生在學校里什麼時事都可以討論。所以,西藏事件,我們可以討論當中有沒有人民自主的權利,如西藏人想獨立或不獨立,他們是否有權這樣做,其實是可以好公開談論,但是,可能習慣了這樣的環境,當他朝在社會工作時,我們可能會發現有些事可能是禁忌,社會是不容許你談論,我想最大的分別就是這樣。

問:你想搞的活動是什麼?
答:今年是西藏爭取獨立五十周年,我們不想好似以往般對外示威,我們想有對話,所以,希望在學校里搞一個論壇,但是,發現學生會的設施或是學校里的一些設施,原來學生會的基本會員用不到,一定要學生會屬會的會員才可用,但是,有些地方學生會是可以用它的名義代我訂地方。但是,整件事到最後,我們發現,有些行政人員可以有特權訂房,但是,學生會沒有給我們須要的幫助,最終整件事也弄不成,所以,我們最後要到新華社示威。我們曾要求上一屆的學生會幫忙訂房,他們也成功幫我們訂房。

問:既然你那麼關心社會時事,學生會是一個窗口,為何不參加今年的學生會競選?
答:我想不同人有不同能力、興趣,我覺得我自己沒有這樣的能力,興趣,亦沒有精神時間去選學生會。我其實都想有些改變,但是,我想我現時這年紀上暫時不是好想做一個領袖,如果,我見到有些地方好想做,又沒有人做,那我會做的。但是,我沒有想過選任何崗位。去年,甚至有人問過我會否選區議會,但是,我一直都沒有想過去選。我可能都會好想為香港,社會做一點事,但是,如果要處理一些政治議題時,我想不是太適合我。我們都想爭取一些事,但是,當要選到一些公職崗位時,可能當中會有好多規限自己,引致屆時能做到多少事呢?

問:坊間對你自由開放的生活作出批評,你怎看這些批評?
答:我其實覺得自由開放的思想可以作出什麼批評,因為大家都有不同的觀點,但是,我覺得有一個基本的原則,無論是在生活或政治上,每個人都應該有絶對的自由做他們想做的事,但是,前提是不能傷害其他人,這樣這個人或團體就應該可以做。所以,我唯一的原則就是不能傷害別人。

問:但是,在西藏事件中,你卻恰恰遭別人攻擊,遭別人搶你的旗,遭別人用言語攻擊,你怎看?
答:我們只好做好自己的本份,我們可能會見到別人做一些他們不該做的事,但是,我們沒有什麼事可做以作回應,相反,我們可能要尊重他們,當他們搶我們的旗或罵我們,我們都不會還擊,當然,也望他們可以設身處地想想別人的感受。

問:西藏事件後,你不獲准入澳門,現在又再就六四事件表達意見,會否擔心日後的活動自由會再受規限?
答:擔心不來,當然,這也是犧牲。但是,你目睹有些事要做,你無可能不做,你回望國內的同胞,他們可能冒的險更大,我們的犧牲只不過好少,所以,現時香港尚有一個自由空間時,我希望能為香港或內地做一點事。我認識國內的同胞,都是在我去年五月前,旅遊時見到的,但是,現在不敢返大陸,覺得有少少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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