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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網友人肉章子怡 鮮為人知網絡戰進行中

—記者採訪章子怡詐捐發帖者:屬自發 尋真相

 

  成都商報2月25日報導 哪些人,在追查章子怡的善款去向?這是一群很特別又很普通的人。他們素昧平生,為著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一起。他們是追查章子怡募捐善款的一群網友。


  截至昨晚7點,天涯論壇《章子怡地震善款你用在了哪裡》一帖已經有高達410萬的點擊率,回帖超過630頁,短短一個月時間,成為今年天涯八卦娛樂論壇的第一高樓。


  這群「蓋樓」的人當中,有純粹的看客,有故意搗亂者,有被稱為章槍的群體,有堅持頂貼加油吶喊的,更有一群以行動追查事實真相的人。他們每天花十個小時在論壇蹲守,翻譯各種資料,寫信、打電話投訴,聯絡海外華人,尋找各種突破口,整理證據,製作圖片和視頻。他們有的精通英文,有的略通法律,有的熟悉財經知識。他們沒有嚴密的組織和分工,事先也不認識,但他們會以各種方式交流碰頭,商量下一步的走向和行動。


  記者並不清楚這群人的具體人數,在設法取得他們的信任、加入他們的聊天群後,記者與其中十來位骨幹成員有了大量的對話。在與之接觸的過程中,記者深刻感受到,他們的頭腦中充滿了正義和熱情,自我保護意識很強,對外界和媒體「戒備森嚴」,甚至略顯敏感和偏激。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擁有不錯的教育背景和工作職位,說話做事有理有據,但也曾灰心、失望。


  他們堅決反對記者將其稱之為「幕後推手」,因為「真正的推手只是章子怡自己」;他們害怕被外界誤解自己是受人操控,因為「我們完全是自發的」;他們拒絕透露這場集體行動中的細節,因為「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善款去了哪裡?」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行動有了「階段性的勝利」。在他們孜孜不倦的追問下,2月5日,章子怡方面承認海外募捐只募到40萬美金,而非當初公開宣傳的500萬美金;2月8日,章子怡補交16萬個人捐款,經紀人紀靈靈公開道歉。


  央視新聞頻道在章子怡生日當天的專題報導中發出質問:「章子怡和紅基會是知情的雙方,為何最早發現問題的卻是網友?」並明確指出,網友有權質疑善款去向。


  目前,這個事件尚未平息。最新的消息是,海外網友的投訴已經得到受理。越來越多的人已經把調查善款當作自己的事業來做:「即使事情沒有解決,大家也不要遺憾。在你年輕的時候,為公平正義付出過努力,這就是這件事賦予我們的基本意義。」


  揭秘


  A


  他們將潑墨門升級為捐款門


  網友「善款去向」在天涯八卦是一個新註冊的ID,1月22日在天涯上發帖。


  帖子說:「潑墨門的帖子高高在上,所以我相信很多人可能跟我一樣,對章子怡5·12地震後募捐的善款去向表示好奇。我知道天涯的人肉搜索很厲害,所以請讓我們一起尋找真相。如果章子怡的粉絲知道善款的去向,請不要吝嗇,貼出地址。事實不辯不清,真理不辨不明。此貼用事實說話,跟帖者請給出視頻新聞、圖片的連結地址或來源,免得被說有槍或者黑的嫌疑。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爭端,新註冊的馬甲,請見諒。」


  其實,「捐款樓」起於「潑墨樓」


  一出手就是如此老道的發帖手法,有理有節,考慮周全,無懈可擊。


  當時在章子怡貼吧中有一種說法,「善款去向」是趙欣瑜僱傭的槍手,因為當時潑墨門正鬧得沸沸揚揚,作為曾經的密友現在的仇人,趙欣瑜是最有動機黑章的人。更有甚者,1月27日,一句已經無從查證源頭的話在娛樂記者的MSN中滾雪球似的流傳:「未來十天,關於她,將有更令人震驚的新聞爆出。如果說以前的事情是她個人品格的事情,那新的消息,則是社會責任的事情了。」這句話中的「社會責任」一詞,與網民「善款去向」的質疑竟然不謀而合。


  但天涯的網友們認為,是不是有人在背後黑章已經不重要了。


  資深「蓋樓者」介紹,這件事情最早的起因,還是在潑墨門的帖子中,「當時章粉(章子怡粉絲)拿出的免死金牌,就是她為地震捐款。章粉不停在潑墨樓里貼章子怡募捐的圖,讓大家都煩了。這場關於錢的質疑從紅十字會群星300萬的捐款開始(後被證實用於四川災區修建一所小學),有人發現章子怡自己捐出的100萬沒有完全到位,緊接著有人質疑章子怡坎城募捐的100萬美金只看到募捐了,但沒有看到支出,「大家就真正討論捐款了,然後樓主(善款去向)就『開樓』了。」網友們也承認:「客觀地說,這個確實不排除有人爆料和提供事態進展關鍵性線索的,但是大多數(證據和材料)都是網友自己弄出來的。」


  有人,「半夜醒來又頂一下」


  最初的質疑是在1月22日正式提出的,大約5天之後有媒體開始報導和跟進,1月28日章子怡正式發表聲明,「相當於證實了沒有捐款這件事」。


  按理說一切已經真相大白,但網民們仍然不依不饒,窮追猛打。從最早的發泄憤怒、謾罵以及人身攻擊,到現在同心協力以實際行動追查善款、問責章子怡,網友們似乎將此作為自己的事業。很多網友凌晨還守在論壇上關注事件的最新進展,「半夜醒來又來頂一下」……追查善款的樓越蓋越高。


  他們,一切行動都是自發


  網友們說,一開始大家把意見都發在天涯上,但是很多重要的線索發上去了,他們懷疑章子怡方面會銷毀視頻和相關圖片,擔心「我們的意見變成章子怡發表聲明和行動的依據」。為了保密,他們開始在論壇站內互發消息,但是有些圖片和文字不能及時交流,就有了QQ群。再後來,QQ群中被發現有章槍臥底,於是QQ群又演變成臨時的討論組,需要開會的時候一個一個通知,約好時間集結起來,並有主題地進行討論。


  目前,打電話和寫信投訴成為網友們行動中的重中之重。「打電話我們沒有說規定誰打吧,都是大家自發的,因為我們想儘快讓事情有一個發展。」為了讓更多不明白真相的人了解真相,也為了吸引媒體的注意,得到輿論的支持,有網友做了章子怡捐款門事件的流程圖和視頻,以最簡潔的方式進行說明,這些圖片和視頻還在不斷的更新中。


  在網友們看來,相關的機構和媒體的冷漠,導致追查善款困難重重。現在,網友們認為這件事情最大的阻力在於「網友沒有調查權,有關機構切入比較緩慢」,他們看到了「法律的漏洞和國家機關的不作為」。而最大的動力則來自於「民眾的憤怒和追求真相的決心」。有人說:「如果真的因為這件事最後得以立法為結局,將有著超乎尋常的社會意義。」


  個案


  B


  她,從章粉成為善款追查者


  ———網友「小鴨黃」的自述


  在向紅十字會投訴章子怡以紅會名義在海外募捐的行動中,網友「小鴨黃」的表現最為突出。她與紅十字會籌資處陳啟紅處長的一段電話實錄在天涯上廣為流傳,其邏輯嚴密的追問以及不卑不亢的態度備受推崇。記者設法聯繫上「小鴨黃」,她透露,自己目前在做行政工作,並希望記者能保護她的隱私,因為「之前曾有網友受到簡訊恐嚇」。至於網友廣泛稱讚的提問方式,「小鴨黃」承認,自己之前曾做過記者。頗為戲劇性的是,「小鴨黃」並非資深天涯人,捐款門事件之前,她甚至是一名章子怡的粉絲。


  我之前非常喜歡章子怡


  我之前非常喜歡章子怡,現在電腦里還有很多她的照片,不是她穿禮服出席活動的,而是幾乎所有能找到的街拍,我覺得她穿衣服特別好看。我喜歡章子怡身上的那股狠勁,當時我覺得她只是對自己狠,尤其是她獨自在美國學英語那一年,直到現在我都覺得章子怡付出的努力不是沒有價值的。但這件事情出來以後,我就覺得,這個人的智商怎麼會這麼低啊,怎麼能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怎麼敢拿國殤來做秀?


  這是我第一次上天涯


  我以前也聽人說起天涯,但因為自己不喜歡上網,所以從未去過。去年底,很偶然地就點進了天涯論壇,「捐款樓」還沒有出現。我在「潑墨樓」里跟著看了幾頁,沒幾天,這個帖子就出現了。開始我一直只是看,根本不敢出聲,越看越震驚,不是因為其他,而是真切感覺到網友真是太厲害了。


  這個帖子最初是國內外網友們挖掘證據階段,只要有一個人提出一個線索或是質疑,馬上就會有網友們給搜集出最詳實的證據來!比如章的海外基金會的註冊時間、運作情況,最初在哪兒註冊,後來轉去哪裡等等……當章的第一份聲明出來時,大家馬上又調查了她的那個所謂的合作夥伴CFC的相關情況……等等。所有這些都是偉大的網友做到的。


  我1月23日註冊,到這個帖子58頁時開始跟帖,那天剛好章的第一份聲明出來,大家都很氣憤,樓主呼籲誰能幫忙把她的聲明翻成英文,於是我就翻了,那天幾乎通宵。


  我就是一個聯絡人、通信兵


  我現在9點上班,11點之前把工作忙完,中午吃過飯就幾乎一直掛在天涯上,時不時進去看看。我其實什麼都沒做,我做的就是一個聯絡人、一個通信兵,我真的不算什麼,那些「同學們」才辛苦,他們找證據、寫信、翻譯材料、做視頻、做圖。我們的QQ群控制得比較嚴格,但現在有人說已經有臥底了,所以大家在談一些很核心的事情都私聊,現在群里很少有人說話了。


  我相信這件事情一定會有結果,可能不一定是很具體的真相,但一定會有了斷的,不會那麼快,這肯定是一個漫長的求證過程,我堅信這件事不會不了了之。


  對話


  C


  國外網友,給了我們很大幫助


  ———一次關於追查善款的問答


  「取名字萬般痛苦」事實上是這群網友中非常骨幹的一位。在追查善款的過程中,他幾乎擔任過所有的工作:發帖、製圖、打電話投訴、聯絡海外網友。思考再三之後,出於對媒體的信任和擴大捐款門影響的願望,他接受了本報記者的專訪,但卻不願以自己的原始ID現身:「我用新馬甲回答你吧,我是此樓開樓以來的資深ID之一,但是老ID私人資料可能泄露了,曾受過不止一次公開威脅。為了確保全全,我用新馬甲『取名字萬般痛苦』來回答你。」


  問:你是否是天涯的資深網友?第一次關注章子怡的捐助門事件是什麼機緣?


  答:我以前看新聞看帖子從不回復,之前從來沒有泡論壇的經歷,「潑墨門」發生後,我好奇,就在1月2日的時候開始瀏覽,後來從「潑墨樓」當中看到大家質疑捐款的,「捐款樓」1月22日開樓後,我就不理會潑墨那些私生活的事情了。本來也是抱著看客心理看捐款樓,後來由於樓里一開始有章子怡資深「保鏢粉絲」在威脅我們,而且說話很無賴很無恥,我就加入了蓋樓大軍。


  問:捐款門爆發之前,你對章子怡的印象如何?


  答:無感覺,惟一的感覺就是她演出的電影都是一副狠毒的樣子,對她的關注遠遠沒有趙薇、周迅、范冰冰等女演員多。


  問:請說說曾為追查善款去向所做的實際工作。


  答:一開樓的時候幫著吵架辯論,後來慢慢開始寫一些指教意見吧。再後來就在不停地「正樓」和討論,發了很多帖子,也做過圖。事實上,國外的網友給了我們很多線索和幫助,很多重要圖片和線索都是他們發現的,比如北美華人網。我做這個事情的時候一直都很氣憤,嚴重影響我的情緒。事情陷入僵局的時候會很著急或者失望,但是看著其他人努力,自己又立刻繼續開始。


  問:大家每天要花多長時間來關注此事?你們平時怎麼聯繫?怎麼分工?


  答:平均每天15小時,基本沒有好好工作,嚴重干擾我的工作。大家沒有分工,也不是強制性的要求打電話,完全是自願。


  另外因為我們只是網民,對事態的發展難以控制,為了保密,我們開始的時候在站內經常發消息,但是有些圖片和文字不能及時交流,就有了QQ聯繫。


  我的工作都是發帖子,因為全天基本上都跟著帖子走,一般都不會漏過任何一樓的,比如,如果大家覺得這個事情應該找紅十字,就把電話號碼發出來,然後告訴大家打電話,把打完電話的消息再發出來。


  問:你們是否知道彼此的真實身份?


  答:有一些聊得很投機的會透露一些,但是還是保持警惕,因為之前很信任的幾個人居然是「無間」。真實身份不重要,我只需要一個真相。


  問:如何判斷所謂章槍章黑?有人在群里搗亂、歪樓、吵架怎麼辦?


  答:故意避重就輕、混淆概念的很容易分辨,但是有很多「無間」隱藏得很深,他們也積極討論事態發展,但是當我們提出關鍵線索和突破的時候那些人會出來說我們的方向錯誤,羅列出理由來。搗亂、歪樓、吵架以前我會一直揭穿和反駁,但是現在發現太耗時間且無意義,現在除了「無間」我會揭穿,現在我一般對故意搗蛋的人無視。


  問:這件事情上你是否經歷了挫折?


  答:有很多次不知什麼原因無法回帖的,當時心裡很著急,想著事情不能就這麼結束。以前加QQ群的時候,因為發言積極,被QQ群里章粉追了好多天,反正髒話、詛咒、辱罵、威脅的話都有。


  我曾有過短暫的退意,但是我覺得這個事情如果不了了之,社會影響太惡劣了。其實我心裡還是害怕的,第一,怕被章子怡追查報復,第二,據說章子怡想要起訴網友,怕惹麻煩。但是想想就算事情到最後真的遇到麻煩了,為了良心吃虧也就認了。我已經把資料留給了一些信任的人,萬一自己真出事情了,也留一個線索。


  問:你覺得這件事最後的結局會如何?


  答:主要還是有關部門需要出來採取行動,單單依靠網友的力量始終是弱小的。確實不清楚是不是會不了了之,但是從我做起,堅決抵制章子怡






 






 

章子怡


責任編輯: 趙亮軒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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