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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維光:關於劉曉波問題發在國內博客上問答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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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某位作者在Facebook上對仲維光《極權主義及其政治文化的回潮》一文摘錄


仲維光評述劉曉波一文摘錄:再看劉曉波先生。學生時代的劉曉波選擇的是馬克思主義美學。馬克思主義美學是馬克思主義教科書中的最徹底意識形態化的一個分支,甚至可以說完全是一種宣傳產物。以往共產黨搞意識形態鬥爭幾乎首先總是選擇在這一領域。在這個方向上,我們回顧劉曉波八十年代的工作,同樣如此。八十年代中期以後他的所謂黑馬式的批評,除了在表面政治問題上引起的效應外,他的語言、他的方法、他的思想,不僅沒有走出馬克思主義教科書,而且可以說完全走在這條意識形態化的道路上。對於自己的馬克思主義美學專業,也就是說對馬克思主義、對共產黨及其文化問題居然沒有顯示出任何的厭惡與反叛,更沒有顯現出徹底告別這種極權主義文化,追求另外一種思想方式的衝動。細究劉曉波八十年代的工作及其思想,說他完全是極權主義文化孽生的畸形產物是毫不為過的。

仲維光評述劉曉波一文摘錄:在這一階段的思想潮流中,陳寅恪、洪謙先生他們直接和間接地涉及到這一對於馬克思唯物主義思想,共產黨思想,西方各種文化思想的探索,思考。以自然科學為專業的黃萬里先生則又是一種代表。他對於共產黨問題的認識,雖然看起來沒有那麼直接,但是對於政治的看法,身上的學風都是顯示著對於這種黨文化的對抗與抵制。人們可以看到,即使到了九十年代,在黃萬里先生寫給所謂黨領導人的信中,都沒有任何黨文化的那些意識形態式的套話,沒有沾染任何黨文化

仲維光評述劉曉波一文摘錄:一九八九年十一月柏林圍牆倒塌,東歐共產黨集團崩潰。這是二十世紀,甚至可以說人類歷史上最重大的事件。柏林圍牆的倒塌,東歐共產黨集團的崩潰的歷史意義絕對不只是政治上的,也就是它絕不僅意味著冷戰的結束,單純的民主國家戰勝專制國家,而且意味著一種曾經給人類帶來巨大災難的精神、思想及文化的徹底失敗。過去百年來爭論不休的很多政治問題、思想問題、文化問題,至此都已有了歷史性的「經驗」的答案。它意味著卡爾-普普、弗格林、雷蒙-阿隆們所尊崇的價值,所做的探索是必要的、正確的,而共產黨及其知識精英們的思想及文化給人類帶來的災難已經被公認,並遭到徹底地拋棄。

仲維光評述劉曉波一文摘錄:在這種意義下,極權主義概念在經過了起伏以後,幾乎被思想界完全接受。對共產黨的認識變成了究竟是否可以把共產黨的極權主義專制和希特勒極權主義專制相提並論這樣一個問題。這種深入的討論使得極權主義問題、共產黨問題依然是在作為歷史問題、現實問題出現在思想界。一九九七年出版了總結共產主義運動的《共產主義黑皮書》,並且引起了激烈的討論。最近二十年討論極權主義的書籍涉及之廣,之深是過去五十年來所從來沒有的。但是對於中國社會及知識界來說卻並非如此。

仲維光評述劉曉波一文摘錄:一九八九年,中國共產黨把一部分知識精英在政治上逼迫成了反對派,但是這些精英們卻從思想上依然沒有產生反叛和反思,沒有過產生變化的需要和衝動。他們的眼界也仍然沿著筆者前述的方向:這就是語言、方法、關心的問題仍然意識形態式的,根本沒有跳出共產黨的規範,來重新不僅從政治上,而且從文化、思想、學術,基本的生活方式上來認識評價共產黨及其社會。

仲維光評述劉曉波一文摘錄:在這方面,劉曉波八九年後的文章、觀點及做法還是沒有顯示出要徹底告別共產黨社會的文化、思想、生活方式的衝動。不錯,劉曉波在九八年前後的一些文章,曾經引用過筆者提出的極權主義的兩個階段的提法,但是他僅僅局限在提法上,而沒有對共產黨社會,極權主義問題的徹底探究。這是因為他根本的思想方法與筆者不同,他不知道,極權主義及兩個階段的提法是建立在對共產黨的徹底否定基礎上,建立在對自己曾經經歷過的極權主義當文化的徹底反省的基礎上。所以他接受的不過是某些術語而已。

仲維光評述劉曉波一文摘錄:劉曉波這一階段留下來的歷史,讓我們再次看到,他們沒有基礎、也沒有能力如其它地區的知識分子那樣提出及討論極權主義、黨文化問題。這一階段的劉曉波,儘管在政治上被共產黨徹底趕出體制,但是在思想上依然沒有根本性的變化。他所顯現的極權主義文化孽生的特點沒有任何改變。事實上,他從來也沒有感到有做出這種「改變」的必要。

仲維光評述劉曉波一文摘錄:今天出現的事實還告訴我們,法輪功是無法和共產黨妥協,無法歌頌極權主義統治者的任何做法的。因為他的信仰和追求的生活方式是完全和「極權」主義相對抗的,是唯物主義、極權主義的文化絕對不能夠容忍的。然而,劉曉波們的意識形態、學風、倫理道德等生活和思想方式卻是可以和極權主義相安、相容的,只有他們的某些政治行為使極權主義感到不安時才會被共產黨所不容。這就如當年的某些所謂民主黨派人士,例如章伯鈞們,不是因為從根本上反對共產黨,而是因為誤以為自己能夠和毛澤東、共產黨共享一部分權力和利益,從而惹出殺身之禍一樣。

仲維光評述劉曉波一文摘錄: 為此,可以肯定的是,把諾貝爾和平獎頒發給劉曉波,在文化思想領域、學術領域、道德領域,在經驗事實範圍內評價都只能得到負面結果。而在政治領域中,它是否能夠為中國的變化帶來積極的影響,這卻還要看各方面是否能夠對此恰當利用。它不僅依賴於中國真正不要極權專制的民眾,而且也要看國際社會的各種努力。

仲維光評述劉曉波一文摘錄者轉錄介紹及評述:
仲維光,一九六一年到六九年在北京清華附中上初中高中,其間爆發了文化大革命,從此改變了他整個生活。從第一個紅衛兵在清華附中萌芽開始,他就和鄭義等人成為這個紅衛兵的主要反對者。一九六九年,他放棄了分配在北京工作,為了能夠自由成長而到吉林洮安縣插隊。在插隊期間開始自學哲學,由於探究馬克思主義的方法和認識論基礎,七零年轉向近代洛克、休謨以來的經驗主義思想,並且同時開始自學數學物理和外語。七二年,返回北京後先後在北京八十六中和二十九中擔任物理教師。因為身體重病,而在七八年不得不放棄自學,考入大學繼續學習物理,八三年考取中國科學院自然科學史所近代物理學思想史許良英教授研究生,畢業後留所工作。八八年到德國,後在波鴻魯爾大學馬漢茂教授處研究當代中國知識分子和思想問題。九十年代中期後作為自由思想工作者,繼續研究當代極權主義思想問題,普普和他的批判理性主義,以及其它當代科學思想和文化問題。

從人文探索走向科學史研究再返回人文研究的仲維光,由於自覺尋求過嚴格系統的物理訓練,因此他要比同時代知識分子更注重知識框架和方法論方面的問題,除了反叛的一面,仲維光性格中傳統性和「西化」的強烈色彩在他的諸多文章中也得到了充分的表達,德國著名漢學家馬漢茂在評價他的作品時說:「最重要的是聳立(指仲維光和還學文)的反叛精神與批判分析的態度,這在中國近幾十年根本找不到生根的土壤。」——這應該也是仲維光作為一名知識分子的氣質所在。

友人留言:
早就拜讀了先生原文。在學理上,是即是,非即非,中庸調和乃為學為人之賊。我們認識到,(劉曉波的)三真七偽文比之全偽文更誤導民眾,貽害更大。但是,另一方面,生於斯浸染於斯,去毒或有多寡先後,此一;二,能說幾分傾向正道的話,總比惡狗媚狗順狗好,畢竟為削弱和戰勝邪惡增添了勢和力。先生的廣播講話亦有此意。

答友人:
其一,我很理解你的情緒。然而,七五年對鄧小平抵制毛澤東,人們都歡欣鼓舞,其後呢,屎窩挪尿窩。當然,尿窩人能夠像豬一樣地生活了,能作為奴隸而生了。再有我引一段儲安平當年的話,說明以毒攻毒很多時候每況愈下。

坦白言之,今日共產黨大唱其「民主」,要知 共產黨在基本精神上,實在是一個反民主的政黨。就統治精神上說,共產黨和法西斯黨本無任何區別,兩者都企圖透過嚴厲的組織以強制人民的意志。在今日中國的 政爭中,共產黨高喊「民主」,無非是鼓勵大家起來反對國民黨的「黨主」,但就共產黨的真精神言,共產黨所 主張的也是「黨主」而決非「民主」。

老實說,我們現在爭取自由,在國民黨統治下,這個「自由」還是一個「多」「少」的問題,假如共產黨執政了,這個「自由」就變成了一個「有」「無」的問題了。
其二,知道力虹的死嗎,對力虹的死,和某些人的貴族監獄的對比很可以說明問題。劉曉波對力虹受到的殘酷迫害,和他的死是有責任的。並且就是在海外,我們的聲音(文章)也是被他們封鎖,甚至陷害的。

西子湖岳王廟前,千古跪的是秦檜,而不是金人!力虹、郭飛雄等人為什麼受到那麼殘酷的虐待,絕對和「秦檜」有關!

其三,萬之說過,只是由於美國人(給民運)的錢,很多人也敢於來做異議人士了。
投機者拿貧民的乞食袋當作旗幟,貧民們已經看到這點。因為他們屁股上的印記太明顯了。

再答友人:
惡狗、媚狗、順狗,這幾個詞用得好啊!劉曉波們看了會心驚肉跳。而究竟削弱的是什麼?也是早晚有一天你能夠看到的。我是獨立筆會創始人之一,之所以不再參與這個筆會也就是為此。

友人留言:
十分敬重力虹先生,由動機和行止可判人品之高下。從效果看,大多數民眾達不到披閱中外諸子百家從而建立有條理的世界觀這一層次,主宰他們的是求生和恐懼,有人竟敢置喙邪惡強權,且不談其動機,對民眾來說,多少減少了些恐懼,增添了些希望和勇氣。這裡絕無貶損仲先生魏先生們正本清源撥雲驅霧的重要價值和長遠意義,望先生容諒。

再答友人:
非常高興能夠與您討論問題,並且這才是討論。當然有些討論是觸動了人的感情的。力虹之死,我已經悲哀到無聲。鄧拓我雖然不欣賞他的政治傾向,可那句詩說明他有中國文人風骨,「力抗『權』『奸』志不移」,也是我之所屬。我和魏先生不一樣,他問政,我問 「人」。抗權不易,可抗奸更難啊!

發帖時腦子中迴蕩著兒時背誦的鄧拓的這四句詩:
力抗權奸志不移,東林一代好男兒!攀龍風節揚千古,字字痛心絕命辭!

這使我想到,

一,這其實是我們討論的知識分子問題的一個很重要的內容,知識分子的氣節,知識分子的修身,這在西方知識分子中是沒有的,他們是和上帝的關係,其後和知識和真理的關係,和人之外對立的那個對象的關係。

二,共產黨為中國社會生產了一堆渣滓,不僅是御用的那個群體,而且也在異議的那個群體。在後者甚至更為甚,沒有知識,沒有道德,沒有任何精神。劉曉波是一個典型。一個典型的共產黨培養的知識流氓,或者無賴。你把他作為一個案例研究,看看他的知識結構,他究竟看過幾本書,使用的語言是什麼,再看看他的行事方式,遵循的倫理,以及精神的韻律,就知道這是一位什麼樣的性質的人。

我自己是從這個渣滓堆中覺醒的,在停滯時期,黑暗年代覺醒的人,無論對自己的思考反省、還是外界給你的壓抑摧殘,都是讓你痛苦不堪。所以北島編輯的那本《七十年代》,可以肯定地說,是一群沒有感覺的人的自淫——自我陶醉、自欺欺人。

責任編輯: zhongkang  來源:讀者推薦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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