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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亂終棄 揭秘陳獨秀與小姨子高君曼之間的不倫戀



  她就是陳獨秀的第二位妻子高君曼,因陳獨秀另有新歡而遭遺棄,落難獨居南京城。那一女一男未成年的孩子,正是陳獨秀與她1912年所生的女兒子美、1913年所生的兒子哲民(陳鶴年)。


始亂終棄 揭秘陳獨秀與小姨子高君曼之間的不倫戀(組圖)


  陳獨秀

始亂終棄 揭秘陳獨秀與小姨子高君曼之間的不倫戀(組圖)


  陳獨秀、高君曼的女兒陳子美


  那麼,陳獨秀是怎樣與高君曼結合,高君曼又是怎樣被遺棄,落難而來南京獨居的呢?這話說來,挺有戲劇性。

  陳獨秀偶遇高君曼一見鍾情

  一天,陳獨秀正在房中埋頭看書,揮毫寫文章,家裡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妻子高曉嵐正高興地忙著接待,親切地說道:

  「妹妹,幾年不見,你的樣子全變了,像個洋小姐。若在路上遇見,還叫姐姐不認識你哩。」

  「姐姐,你可真會開玩笑。」

  「你可把姐姐想壞了。」

  「姐姐,你好嗎?我也想你。姐夫呢?他在家嗎?」

  「他在裡面。」高曉嵐漫不經心用手指了指房間說。

  這時,陳獨秀從妻子與來客的對話中,才聽出來客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妻妹高君曼。由於陳獨秀和妻子高曉嵐感情不融洽,關係日漸惡化,對高家的人,他向來不願多理會,常常避而不見,雖是妻妹放假來看望,他也不屑一顧。然而,妻妹高君曼與妻子灑脫的談笑,卻不時地傳入他的耳中:

  「姐姐,現在時代不同了,你怎麼還是個老古董,也該做些入時的衣服穿穿。」

  「我是個婦道人家,哪能與你相比。你在北京見了大世面,又受了洋人的影響。」

  「洋人侵略中國固然不好,但洋人的文明也有值得學習的東西。」

  「姐姐的老思想,怕死了也不會變。」

  「姐姐,你不要自卑,婦女也是人,也應自尊自重,求得個性解放,為什麼老是守著男人和鍋台轉?」

  「恪守婦道,自古如此。」

  「姐姐,你該向姐夫學些文化,性情放溫柔些。他是個有學問的人,他的文章寫得多好。」

  「妹妹,好了,不說這些。說起他來,真叫人傷心……」

  「姐姐,姐夫對你怎麼啦,我去找他算帳!」

  ……

  聽著這番對話,不禁使陳獨秀心頭為之一怔,對妻妹刮目相看了。於是,他放下手中的書和筆,抬頭透過房門,仔細地打量著這位小姨子的風采。高高的身材,姣好的臉蛋,明眸皓齒,一頭茸茸短髮,一身新潮入時的打扮,是一個大方、文雅、俊秀的新女性。陳獨秀見此女性,不由自主地走出房來。機靈的高君曼見姐夫走出房門,便笑著迎上前去,說道:

  「姐夫,您好!您在《安徽俗話報》上發表的頗有見地的大作,小女子多有拜讀,不過還有不少疑惑之處,不知姐夫願否折書賜教?」說話間,神氣活潑,還帶些天真的頑皮。

  陳獨秀聽了,說道:

  「君曼,你放假回來了?」

  「是的。」

  「請到書房裡談吧!」陳獨秀手一讓說。

  高君曼對姐姐高曉嵐一擠眼,笑著說:

  「姐姐,失陪了。」說著,她就半推半擁地把陳獨秀先擁入了書房。

  高君曼,是年十八九歲,如此開化的舉動,使陳獨秀心頭一顫。她思想活躍新穎,與陳獨秀思想頗相似,具有時代女性的特徵,尤其是就讀於北京女子師範,見多識廣,眼界大開,灑脫而文雅,特別喜愛文學,從內心敬佩姐夫陳獨秀的學識。

  兩人一見如故,談得相當投機。陳獨秀尤其感到,這是他難得遇見的女性知音,眼前這位女性,不正是他所鼓吹、所提倡的新女性形象嗎?於是,兩人便打開話匣子,從古談到今,從社會講到家庭,從男人講到女人,從中國談到國外,暢所欲言,時而滔滔不絕,時而開懷大笑。他們談得很多很多……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一直談到萬家燈火時分,可誰也不覺得時間太長。高君曼在姐姐的多次催促下,才不得不起身,依依不捨地告辭。離開時,她還向陳獨秀借了幾本書,並對陳獨秀嘻笑地說:

  「姐夫,你放心睡覺好了,過幾天我會還你的。」

  陳獨秀目送著走入夜幕中小姨子的背影,不禁想道:

  「高家這個封建老窩子,居然也出了這個尤物,令人不可思議。」

  從此,高君曼借著各種由頭,時常和陳獨秀見面,攀談,交流思想,開展熱烈討論,或者去藏書樓閱讀進步報刊和聽陳獨秀演講。一天,高君曼去藏書樓聽陳獨秀作拒俄演說,恰逢大雨,她見狹窄的藏書樓擠滿了人,「多立門外」,雖被雨淋而不顧,鴉雀無聲地聽陳獨秀「詞情慷慨」的演說。這「群眾激憤,氣象萬千」的場面,令高君曼激動不已,內心更加敬佩姐夫的學識和反帝愛國的勇氣。這樣,她對姐夫的崇拜之情,幾乎達到五體投地的地步,甚至成了姐夫的追隨者。

  起初,姐夫和小姨子親親切切探討學問,無人非議,高曉嵐也未生什麼疑竇,更沒有醋意,她甚至以為,陳獨秀與高家的關係正在改善,「親戚越走越親」嘛。

  然而,人非草木,乃血肉鑄成。豈料,天長日久,陳獨秀與高君曼兩人情趣相投,過從甚密,甚至幽會於公園,傍晚漫步在江邊古塔腳下……感情日漸滲透、相融,兩顆心相撞,終於發出愛的火花——超越了姐夫與小姨子的界限,步入了愛情「王國」,相親相愛,難以割捨。此時,風言風語四起,鬧騰得沸沸揚揚,幾近滿城風雨。

  高氏將府,陳氏官府,在朝廷、在安慶地方,均是有影響的大戶人家,豈能容得這類傷風敗俗、大煞風景的事……

  婚姻自主高於族人歧視

  事到1910年,姐夫陳獨秀和妻妹高君曼的自由戀愛,已發展到感情的飽和點——同居、結婚。陳家、高家一齊反對,認為這是大逆不道、叛祖離經之事。武將高登科、文官陳昔凡兩親家怒容滿面,大發雷霆,聯手要驅逐他們出家門。

  陳昔凡認為這種敗壞門風的事,比陳獨秀幹革命多次殃及家庭還難以容忍,是地道的敗家子,以致揚言要「退繼」,以維護封建衛道士的假面具。

  高登科則認為,兩姐妹同嫁一人,為禮教所不容,大失老將的體面,痛悔當初錯擇了女婿,氣得一病多日。

  其實,這時最為悲傷憂愁而氣憤的,莫過於陳獨秀明媒正娶的妻子高曉嵐了。她沒有發怒,也沒有大吵大鬧,只是整天悲鬱哽咽,閉守房門。但她悲鬱中也有所感悟,生米做成熟飯,事已至此,吵鬧已無濟於事;同時,高君曼畢竟是自己同父異母胞妹,何必家醜外揚,損害兩大家族的體面呢?這位善良質樸的女性,只有悲傷、嘆息和忍耐,她別無選擇,只有默默地過著沒有愛情的悲鬱生活……

  高君曼自和陳獨秀相愛,傾倒於陳獨秀的情懷,儘管父親多次為她擇婿,甚至於打、罰、跪,不准進家門,但她堅決不允,默默地愛著陳獨秀。這時,她已有二十四五歲,她是知識女性,自有主見,決不像姐姐那樣做封建婚姻的犧牲品,決心衝破家族的歧視和封建禮教,與陳獨秀相愛到底。陳獨秀這年已31歲了,他自幼就倔強好勝,小時不喜歡讀《左傳》,寧願被祖父毒打,他總不吭一聲。凡是他看準而必做的事,就勇往直前,義無反顧。1901和1902年,他先後兩次東渡日本留學,見過世面,已經開始了革命生涯。家族的反對和歧視,是他預料之中的事,只要求得婚姻自由——與高君曼結婚,這一切對於他來說,是不能成為繩索的。有時面對家庭的強烈反對,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他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養父陳昔凡反抗道:

  「婚姻包辦,使得我與大眾(高曉嵐)苦不堪言。現在,我與君曼自由相愛,你們不容。難道你能納妾,我就不能……」

  陳昔凡聽了這犯上的話,一時傻了眼,氣得直哆嗦,揮著手,怒不可遏地罵道:

  「好!你這個孽種,你走,從此你不要再進這個家門!」

  「走!走就走,我早就想離開這個家了!」說著,陳獨秀邁步走出家門……

  陳獨秀被逐出家門後,與高君曼私下商議:

  「君曼,看樣子你我家庭都容不得我們了。我們到杭州去,我那裡還有幾個朋友。你看如何?」

  高君曼聽了,連連點頭道:

  「好!我同意去杭州!」

  他們倆於1910年「遠走高飛」,雙雙赴杭州。陳獨秀在杭州初等軍事學校任國文史地教習,自食其力,與高君曼生活在一起,成為正式的夫妻,開始新的生活。陳高兩家雖耿耿於懷,可也奈何不得。

  然而,陳獨秀的家族仍不能寬恕他們,在《陳氏家譜》中,仍把高君曼稱為側室(即妾),對她所生的子女稱為庶出,打入另冊,不能與元配高曉嵐所生的子女相提並論。

  可是,性格倔強的陳獨秀,對於家族的歧視不屑一顧,求得美滿婚姻,已是高於家族的歧視了。

  西子湖畔情意綿綿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聞名於世而美麗誘人的杭州,「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在這美麗的西子湖畔,陳獨秀和高君曼「徜徉於湖山之間,相得甚歡」,情意綿綿,感情熾烈,恩恩愛愛,生活得自由、幸福,完全擺脫了族人的歧視和束縛,拋棄家庭優厚的生活條件而自食其力,過著隱居式的生活。陳獨秀在致蘇曼殊信時,說:

  「仲(陳獨秀)現任陸軍小學歷史地理教員之務,雖用度不豐,然『侵晨不報當關客,新得佳人字莫愁』。公其有詩賀我乎?」

  時間過去好久,陳獨秀也沒有收到蘇曼殊的賀詩。然而,在急盼中,他卻意外地收到章士釗讚美他這春風得意的詩:

  江南三月噪陽春,勝友連翩六七人。

  最是懷寧陳仲子,平生思歸邁蘇程。

  高君曼臉龐清秀,一身江南女子的入時打扮,亭亭玉立,溫文爾雅,善良又厚道,竭力支持陳獨秀所從事的事業,為他分擔憂愁。她常伴隨陳獨秀出門訪友,或參加一些活動,友人常夸陳獨秀娶了一個才貌雙全、志同道合的妻子。好友汪孟鄒曾夸高君曼為「女中之傑」。在此,他們結識了沈尹默、劉季平等江南文人,常游西子湖,以詩酒自娛,談天說地,過著詩酒豪情的生活。高君曼與劉季平夫人、江南才女、南社成員陸靈素常在一起,又同喜作詩。他們在「圍爐清話,少慰勞辛」 之際唱和吟詠,相互切磋、作詩、作畫,同觀摩共欣賞。高君曼還向陸靈素學習釀造美酒,其樂融融。後他們居住上海,不僅來往如初,而且與南社詩友過從甚密。高君曼擅長作詩(詞),時常在《民國日報》發表詩作。高君曼在《民國日報》上發表的《月詞》和《餞春詞》兩組詩,不僅折射出陳獨秀、高君曼的家庭生活,而且夫婦之間的感情生活,也可窺見一斑。陳獨秀曾與沈尹默賦詩云:

  垂柳飛花村路看,酒旗風暖少年狂。

  橋頭日系青駿馬,惆悵當年蕭九娘。

  重返安慶又遭通緝

  1911年10月,正當陳獨秀與新得佳人高君曼過著溫馨、甜蜜生活的時候,一聲炮響,傳來武昌起義的消息。陳獨秀為之歡欣鼓舞,積極進行革命宣傳,由高君曼磨墨,他起草革命檄文多篇,交由革命黨光復會幹部周亞衛等人用大字報寫好,夜裡貼於杭州鼓樓的門旁,使「省垣官吏聞之悚然」。第二天,檄文不翼而飛,換上了撫台衙門嚴厲鎮壓的告示。11月5日,杭州光復,陳獨秀與安徽同盟會的管鵬等人,督促新軍響應,為形勢所迫,新軍懼而求降。陳獨秀的膽識,令友人讚嘆。

  辛亥革命勝利,清帝宣統宣布退位,建立中華民國。陳獨秀與高君曼徹底地獲得婚姻自由,他倆高興得相互擁抱,邀約沈尹默、劉季平等人聚會,舉杯祝賀勝利。高君曼心潮起伏,唱起在杭州學會的越劇小調《梁山伯與祝英台》,願在美麗的西子湖畔生活一輩子。

  11月11日,陳獨秀故鄉安徽宣布獨立。12月12日,安徽臨時參事會選舉孫毓筠為安徽都督,並派員賚印到滬迎接孫毓筠。21日孫毓筠抵安慶就職,正式成立安徽軍政府。

  孫毓筠,字少侯,清末太傅,大學士孫家鼎的侄孫。光緒末年,「以富家子破產十餘萬金資助革命」,是安徽最早的同盟會員之一,深受孫中山器重,曾代理同盟會總部庶務科,1906年從日本回國,到江蘇、安徽活動,在南京被人出賣,遭清政府逮捕。江蘇光復後,被任命為江浙聯軍總部副秘書長。孫毓筠一到任,就有關政府人選問題,首先想到的就是淮上結交的陳仲甫。於是,他慕陳獨秀之名,電召陳獨秀返皖任都督府秘書長。陳獨秀接電後,既高興與孫少侯萍水之交,能被如此器重,但又為難,怕高君曼不同意。一天,他與高君曼商量說:

  「君曼,現孫都督邀鄙人回安慶任都督府秘書長,你說回去不回去?我知道你不願離開杭州這個天堂。」

  「獨秀,此事我已聽說了,我為你高興。能榮任此職,實屬孫都督對你的器重,不過……」話到嘴邊,高君曼又縮了回去。

  「君曼,不過什麼,你說出來。有什麼難處,我們共同商量解決的辦法。」

  「我們是被迫離開安慶的,你也說過,再也不進家門,現在倒又要回去……」

  「君曼,現在時代變化,大清朝推翻了,家裡人的思想也會變的。」

  「話是這麼說,回去生活在一起,總是不好。」

  「那你說,該怎麼辦?」

  「我的想法是,最好不住在家裡。」

  「好,我完全同意,你同我想到一塊去了。」

  陳獨秀和高君曼依依不捨地告別美麗的西子湖畔,結束了浪跡天涯、詩酒豪情的浪漫生活。由杭州到上海,繞過被張勳固守的南京,幾經輾轉回到故鄉安慶。

  這天,辛亥革命後的一個嚴冬的早晨,冬日紅霞映襯下的臨江古城安慶,顯得格外的美麗。巍巍屹立在霞光中的古塔,出現在陳獨秀、高君曼的眼前時,他倆不禁高興地說道:

  「看見寶塔了,我們又回來了!」

  「嗚——」汽笛一聲長鳴,長江大輪徐徐靠近破爛不堪的安慶碼頭。當陳獨秀與高君曼拎著簡便行裝,興高采烈地走向碼頭時,早已迎候在那裡的都督府人員向他們揮手致意,燃放鞭炮,熱烈歡迎陳獨秀回安慶任都督府秘書長。人們上前與他們熱烈握手,不斷說著:

  「歡迎陳先生及夫人!」

  「孫都督早已在等候你來任職。」

  「謝謝!謝謝孫都督,謝謝各位先生。」陳獨秀滿面笑容,神采奕奕,無比的謙恭和誠摯,心情與一年多前被迫離開家鄉去杭州時截然不同。

  接著,他們夫婦倆乘上一輛披紅掛彩的大馬車,在幾輛馬車的伴護下,得得地穿過狹窄的街道,好不威風。人們夾道相看,有的指著馬車說:

  「那不是陳家的大少爺嗎?」

  「是的,聽說他是都督府秘書長。」

  「那是他的姨太太吧?」

  「他的姨太太,就是他的小姨子。」

  「噢……」

  不一會兒,馬車在安慶城中北邊的宣家花園一處別墅門前停下。這是都督府應陳獨秀要求,事先給他安排的寓所。這裡環境幽靜,住的大都是有錢有勢,或地方上有名望的人家。陳獨秀的寓所是一四合院,裡面家具設施應有盡有,均是都督府人員按孫都督旨意而置辦的。這裡離位於南門的陳獨秀家較遠,他們夫婦倆獨居這裡,生活起居比較方便,少與家人接觸,可以避免與家人產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因此,高君曼對此寓所十分滿意。他們在這裡,又共同開始了新的生活。

  然而,事與願違。陳獨秀夫婦回到安慶的消息傳到家中時,元配高曉嵐大吵大鬧,放聲痛哭,又再三叮囑長子延年、次子喬年不准到宣家花園去看父親陳獨秀。躺在病榻上的陳獨秀養父陳昔凡,怒不可遏地罵道:

  「這孽子,翻生貨,我要和他脫離父子關係!」

  陳獨秀養母氣雖氣,但還是採取了中庸之道:

  「家醜不可外揚,慶同回來就好,他當了都督府秘書長,也是陳家祖宗的榮光,還得顧及他的面子,也要給孫都督一點面子。事已到這個地步,大家還是忍著點吧!」

  「你婦道人家,只知疼愛他,可我這個面子又住哪裡擱,唉……」陳昔凡長長嘆了口氣。

  懷孕在身的高君曼,腆著個肚子,低聲向陳獨秀哭訴著:

  「本來就不是什麼父子關係,脫離了也好。要不是看在孫都督的面子上,我即使死了也不會回來,更不想進那個家,誰看他們那冷落的臉!」

  「君曼,你有孕在身,家裡的事從長計議,能忍則忍,順水推舟,日子長了,家裡的氣也會消的。」陳獨秀有苦難言,只得好言安慰高君曼。

  1912年元月初,充滿革命活力的陳獨秀,走馬上任辦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奉都督孫毓筠之命,親赴上海,與上海旅滬各界及華洋義賑會開展義賑活動,為去年6月間安徽遭受特大洪災捐募義款。人們慕陳獨秀之名,紛紛解囊相助,取得顯著成效,對穩定安徽局勢,解決災民的生計以及修堤防洪,起了極大的作用,這顯示出了他初登中國政治舞台的才華,甚得孫毓筠的讚賞。同時,他又大力推行行政改革。孫毓筠為少爺出身,又因吸食鴉片,不大管理政事,都督府的行政之事,大都由陳獨秀說了算。但由於他急躁,想一朝一夕就把政治改革好,為此常與人發生口角,每逢開會只聽他一人發言。他的好友、管理文書的張嘯岑多次好言相勸,生性剛烈的陳獨秀哪裡聽得進去,他對張嘯岑說:「不大刀闊斧地興利除弊,不反對任用官僚,不提高人民生活,和舊官僚又有何兩樣?」

  孫毓筠對此也無可奈何,還不得不聽。

  是年,他與高君曼結合的產物——女兒陳子美出世了。次年,又生兒子陳哲民(鶴年),這又給他們的小家庭帶來了歡樂。

  然而好景不長。1913年,陳獨秀參加反袁「二次革命」失敗後,又被迫偕高君曼逃離安慶,後在蕪湖被捕,險丟腦袋,遇救後潛逃上海。然而,大禍卻殃及家門,遭到袁世凱爪牙倪嗣沖的查抄,並揚言抓他的兒子,要斬草除根。陳獨秀在上海聽說家中的不幸遭遇,憤怒異常,表示「恨不得肉食其人」。從此,陳獨秀遠走他鄉,四海為家,再也沒有回過安慶故土。

  露水夫妻夢一場

  在北京時,陳獨秀與自由戀愛的高君曼初期感情融洽,相處甚好,也有過一段美好的生活。然而,一個傾倒於陳獨秀情懷的高君曼,怎能忍受陳獨秀有寡人之疾?在北京時,外面傳說陳獨秀就常跑八大胡同,因此,街頭小報說三道四。對此,高君曼早已有所聞,只是悶在心裡。

  五四運動後,陳獨秀回上海創建中國共產黨並當選總書記,名聲大噪,然而,高君曼常常指責陳獨秀有外遇,尋新歡,在「經濟上接濟心愛的人」。因陳獨秀沒有職業,也沒有固定的收入,其經濟來源主要靠《獨秀文存》的版稅和稿費,這期間家庭收入明顯減少,常常弄得生活拮据,這就不得不使高君曼感到懷疑。與此同時,組織上也有所察覺,但他總是守口如瓶,一個字也摳不出來,而他的住址常有變動,連他的秘書都不知道。更有甚者,1926年1月初,陳獨秀突然失蹤了 ——沒有到中央機關看文件,連秘書也恐慌起來。秘書報告瞿秋白張國燾等負責同志,他們也深感驚愕,不得不派人多方探聽,四處查尋,但也未覓得蹤跡。於是,大家絕望了,以為總書記已被反動派秘密殺害了。張國燾幾乎落淚地說:

  「老頭子(即陳獨秀)如果要做官,可以做很大的官,想不到今天落了這個下場。」

  他的長子,時任廣州區委書記的陳延年,也感到蹊蹺,怎麼近來不見父親寫的文章呢?

  總書記失蹤非同小可,如果被國民黨右派分子陷害,事情可就大了。於是,秘書任作民在《民國日報》上登了一則「尋人啟事」,感到事情不妙,後果嚴重。

  同年2月,在北京召開的中共中央特別會議上,第一項議程竟是討論陳獨秀「失蹤」的問題,不料在會議期間,陳獨秀突然發來電報說:

  「已能扶病視事。」

  這樣,大家才鬆了口氣。

  大約一個多月後,陳獨秀裹著一件厚厚的大衣,脖子上纏著一條圍巾,突然來到中央機關,使同志們既驚又喜,不禁七嘴八舌地問他:

  「總書記,你到何處去了?」

  「……」

  他笑著解釋說:

  「生了傷寒病住進醫院,以為會很快好的,同時,也怕給大家添麻煩,所以,沒有告訴機關,請大家原諒!」

  然而,大家對陳獨秀的突然「失蹤」仍感是個謎,後經多方探尋,才得知他和一位年輕貌美、亭亭玉立的未婚女醫生尋歡作樂。因陳獨秀有胃病常常去醫院請這位女醫生看病,天長日久,兩人感情就漸漸粘合在一起,同時,這位年輕的女醫生也被陳獨秀之名所迷惑。這樣,陳獨秀就輕而易舉地與其同居,作樂。1927年大革命失敗後,陳獨秀也被撤了職,這位年輕女醫生就不得不嫁於他人了。

  這位女醫生姓甚名誰,一直是個謎。直到六十年後,這位女醫生的養女陳虹出現,才使真相大白。她叫施芝英,安徽人。她與陳獨秀由病人而戀人而情人,由崇拜而生戀愛,由愛戀而同居,直至1927年3月才分手。施芝英是陳獨秀四個妻子中,唯一活到解放以後的人,於1973年病故。她與陳獨秀生活得如何?何故分手?施芝英至死緘口未言,看來這些謎團再也無法解開了。

  據後來有關部門查明,施芝英亦是安徽人,居住上海安瀾路一條長長的里弄里的一幢樓房,能講一口上海話,也會講普通話。她家全是紅木家具,其家底看樣子不錯。據鄰里老人回憶說,她家曾掛有她20多歲時的一張大照片,引人注目。照片上的施芝英,年輕俏麗,光彩照人,身著高領旗袍,手腕上戴有好幾隻鐲子,手指上戴有貓眼寶石戒指,看上去像是富家女子。事過幾十年之後,「文革」中人們才發現她的這幅大照片後面,還夾有陳獨秀送她的一幀照片。1973年,她死於腦溢血

  這也許就是高君曼指責陳獨秀「在經濟上接濟心愛的人,過天上的好日子」吧!

  1937年8月,陳獨秀從南京監獄裡釋放出來到了武漢,十三四歲的陳虹來找陳獨秀,自稱是陳獨秀的女兒。陳獨秀告訴她:「你不是我的女兒,你是你母親的女兒。」

  有人說陳虹可能是個丫頭。不過,據見過陳虹的人說,陳虹臉部鼻子以下,很像陳獨秀。當時武漢反動報紙還登載此事,說陳獨秀「拉屎不揩屁股」。

  高君曼悉知此事,面對愛情不專一的陳獨秀,豈能容忍,怎能不傷心落淚,心灰意懶!雖經汪孟鄒多次勸解,仍然無法癒合,關係急劇惡化。

  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後,大革命失敗,由於陳獨秀犯下右傾錯誤,受到了黨內的批判和處分,一下子變得情緒消沉起來,由此一蹶不振,這標誌著他轟轟烈烈的政治生涯,一落千丈。同時,蔣介石又懸賞三萬大洋捉拿陳獨秀,於是,他不得不改名易姓為王坦甫,從滬上漁陽里秘密地隱居岳州路永興里十一號。誰料,陳獨秀隱居永興里不久,卻又與同居一里的鄰居、上海英美菸草公司不到20歲的女工潘蘭珍搭上關係,直至相愛、同居。這使得高君曼氣恨更加難平,愁腸寸斷,與陳獨秀大吵一頓,聲淚俱下,感情徹底破裂。高君曼怒不可遏地責罵陳獨秀:

  「你喪盡天良,狼心狗肺!既害了我姐姐,又坑了我,毀了我高家。我忍無可忍,只得與你分手,獨居南京,讓你去尋歡作樂。」

  無可奈何而理屈詞窮的陳獨秀,只得求助於亞東圖書館發行公司出版商,每月資助三十元。這樣,身患咯血病的高君曼憤憤不平地攜帶一對兒女,淒涼地獨居南京娘家的幾間破舊草屋,直至香消玉殞,也沒有去見過陳獨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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