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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中的童謠 洗腦從小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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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童謠

我有兩個妹妹。文革時都念小學。那時候,她們的書包里,除了毛主席語錄和作業本外,還有一根由無數根橡皮筋結成的長長的皮筋,那是她們的至愛。她們每天一下課就在教室外和同學們跳皮筋,下學回家就在院子裡和鄰居的女孩子們跳。跳皮筋的花樣也是一套一套的,具體細則我也搞不清。但我知道跳皮筋時一定要唱童謠,比如:

「小皮球,用腳踢,馬蓮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四五六、四五七,四八四九五十一;五五六、五五七,五八五九六十一……」

「馬蘭花,馬蘭花,風吹雨打都不怕,勤勞的人兒在說話,請你馬上就開花。」

女孩子們三五成群地蹦著跳著,在一根充滿韌性和彈性的繩子上變換著無窮的花樣。這種遊戲的運動量較大,跳、蹦的動作很多,雙臂也要順勢擺動,還要保持身體的平衡。跳皮筋的女孩多半都是靈秀的,因為經常這樣運動,所以那時的女孩身材都不錯,很少有現在的小胖妞。

跳皮筋這種遊戲還不受場地限制,找一個相對空曠的地方,不會磕著碰著就行。取材也簡單,幾十根扎頭髮的皮筋,或破舊汽車輪胎、自行車內胎等都行,這些現在都能隨便找到,所以可以讓現在的孩子們傳承下去。

文革來了,破舊立新,童謠也與時俱進了,記得她們那時經常唱的是:「天上星,亮晶晶,數呀數呀數不清,最亮一顆在哪裡,最亮一顆在北京,北京北京天安門,毛主席是我們大救星。」

毛澤東時代的童謠有個特點,學校教的是要多正經有多正經。如:「我是一個小畫家,畫了一朵大紅花,大紅花獻給毛主席,毛主席見了笑哈哈。」

那時的孩子們,從小到大,一直被政治包圍著。記得文革伊始,學校還編了一些新童謠,教給孩子們唱:「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吃人,專吃杜魯門。杜魯門他媽,是個大傻瓜,床上吃床上拉。」

杜魯門是什麼人,孩子們並不十分清楚,只知道他是侵略朝鮮的美國總統。聽這名,杜魯門,大腹便便的能不是個大壞蛋?美帝都是大壞蛋!

還有一首把美帝一帶而過,歌頌偉大領袖的童謠也很流行:「小汽車,滴滴滴,裡面坐著毛主席。毛主席掛紅旗,氣得美帝干著急。」

此外詛咒美帝國主義及其走狗的童謠也朗朗上口:「甘迺迪,啃地皮,不甘迺迪啃地皮。」「李承晚,不要臉,買塊胰子買塊鹼,先洗屁股後洗臉。」「大蘋果紅又紅,我是中國的好兒童;坐飛機、扔炸彈,炸死美國王八蛋。」

後來劉少奇成了黨內最大的走資派,學校的老師又編輯了「新時代新童謠」,讓她們在遊戲時唱,她們覺得不好聽,但是老師說不唱就是壞孩子,不唱不行:「打的打的打,打倒劉少奇,打的打的打,打倒王光美」。還有「劉少奇,會挑水,一挑挑了個王光美;王光美,會彈琴,一彈彈了個鄧小平;鄧小平,會掏沙,一掏掏了個廖莫沙。」「香蕉蘋果大鴨梨,好吃不給劉少奇。」

類似的革命童謠還有:「我是李向陽,堅決不投降,敵人來抓我,我就跳圍牆,敵人拿炮打,我就鑽地道,地道里有張紙,我就拉泡屎,敵人進地道,踩了一腳屎。」

「小地雷,鐵西瓜,叔叔懷裡抱著它,鬼子夢裡也害怕。早已怕,晚也怕,關住窗子睡著了,地雷就在他床底下。線一拉,就開花,炸的鬼子回老家,哇哩哇啦直叫媽。」

「一朵紅花紅又紅,劉胡蘭姐姐是英雄,從小生在舊社會,長大成為女英雄……(中間不記得了,大家補充)毛主席提詞八個字,『生的偉大,死的光榮』。」

「輕輕輕,輕輕輕,我在家裡跳牛皮筋,來了三個鬼子兵,搶走了我的牛皮筋,他媽的,他媽的。我要剝他的皮,抽他的筋。」

「從前有個周扒皮,半夜起來去偷雞,我們正在做遊戲,一把抓住周扒皮,周扒皮!」

「董存瑞,十八歲,參加革命游擊隊;炸碉堡,犧牲了,全國人民流眼淚。」

那時男孩子們雖然不跳皮筋,但也有自己信口編的童謠,雖然粗俗,登不了大雅之堂,但也朗朗上口:「半夜三更,我去茅坑,茅坑上面,沒有電燈,撲通一聲,掉進茅坑,我和蠅蛆展開鬥爭,鬥爭鬥爭,階級鬥爭,直到最後光榮犧牲,我的英名留在人民心中!」

「高級餅乾,高級糖,高級小姐上茅房,一摸口袋沒有紙,一摸屁股一把屎。」

有的小朋友上廁所,有的就在外面大喊:「我來到了天津衛,嘛也沒學會,學會了開汽車,壓死200多。我上坡下坡又壓死200多,我換了一輛車,我又壓死200多。警察來抓我,我逃進了女廁所,廁所沒有燈。我掉進了粑粑坑,我跟粑粑作鬥爭,我差點沒犧牲。」

記得還有更不堪入耳的:「小河流水嘩啦啦,我和老師偷西瓜,老師偷倆我偷仨。老師逃跑我被抓。老師在家吃西瓜,我在家裡寫檢查。我罵老師大王八。」

那時《學雷鋒》的兒歌也很多。其中有一首傳之甚廣:「牆上掛著雷鋒像,頭上紅星閃閃亮。爺爺經常對我講,學習雷鋒好榜樣。」

那時的孩子們,從小到大,被道德玩暈了。為了完成老師交給的學雷鋒的任務,奇招怪出。一天,在上學的路上,大妹妹非得讓小妹妹把橡皮扔在自己的腳底下,然後她撿起來,興沖沖地往學校跑,交給老師,然後老師在好人好事記錄本上記下:「×月×日,星期一,韓麗萍拾到橡皮一塊,交公。」然後大妹妹上老師辦公室,報告她東西丟了,再把橡皮領回來。煩死人了。

更煩人的是,第二天,妹妹要禮尚往來,叫姐姐背她一段,姐姐力氣大,只好答應她。到校後,妹妹就去找老師匯報,說姐姐幫老大娘背土豆來著。弄得姐姐不知該叫她大娘還是叫她土豆才好,她頭一暈,上課就上不好。

有的時候,為了完成「學雷鋒,做好事」的任務,她們非要攙扶本來不想過馬路的老大爺過馬路,幾個孩子生拉硬拽地把老大爺攙扶過去,到了街那邊就不管了,老大爺喘著氣用拐杖指著她們罵:「小兔崽子們,我好容易過了街就被你們弄到這邊來,好容易過了街又被弄過來,今兒都第四回了,還讓不讓我回家了?!」

小妹妹那時對一首紅歌很不理解,那首歌唱道:「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嘿,九十號,九十號呀九十號,九十號。」她感到奇怪:咋就不能一百號呢?

記得那時有個鄰居的男孩每天唱:「學習雷鋒,不玩彈弓,學習董存瑞,不跟妹子睡,學習三糊塗,不端酒葫蘆……」也不知道是誰教給他的,呵呵。

挺搞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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