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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長青:誰說中國沒英雄?鐵血男兒生死揭黑幕

—黑夜、黑頭套、黑幫綁架(高智晟)

李旺陽被自殺

一個門牙處全是黑洞,只剩下右邊兩顆牙齒的盲人在說話:「為了中國早日實現多黨制,我就是砍頭,也不回頭!」

幾天後,他居然真的被砍頭!是,你已經知道,新的表達叫「被自殺」,他被上吊了,他的名字叫李旺陽。這事發生在2012年6月。

兩年多前的兩個錄影記錄了這兩幕,在李旺陽去世兩周年時我才第一次看到。看完後仰面靠在椅子上閉目沉靜了很久。那種感覺很像25年前第一次在屏幕上看到被坦克碾成的一塊鮮紅的人肉餅。憤怒嗎?痛苦嗎?絕望嗎?都不是。腦子一片空白。隨後是漸漸增強的荒誕感:那裡曾是我生長的地方。那裡——從「我們的生活充滿陽光」到「我們的生活比蜜甜」。

很熟悉嗎?我努力地思考,好像剛得「失憶症」的人,有一種半清醒的恐懼。好像是,但也不。一群打扮時髦的人在腦中的屏幕閃過。他們今天都很闊了,魯迅先生會用這種句式說,但那裡好像不是人間。

高智晟被迫害前

2009年讀到高智晟律師寫的「黑夜、黑頭套、黑幫綁架」,自認為很了解中共殘酷的我,仍實在無法相信文中描述的慘無人道是真的。一開始也和許多人一樣,懷疑那文章不是他寫的,幾度和朋友探討其真實性。後來高智晟的妻子證實是他寫的,那一切真的發生過。我一直想寫文章,但五年都沒寫出來——沒有能力、沒有筆力描述那種憤怒,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被迫害後臉部變形

高智晟曾說:甘地也好,馬丁路德金也好,他們面對的政權,其殘暴性遠不能跟共產專制的殘暴相比;印度和美國有自由媒體,而共產邪惡是發生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說的完全是事實。高智晟至今在獄中,沒能為他寫幾個字,有種負債的沉重。今天關於李旺陽,我又能寫出什麼呢?中國人早已看慣了悲慘,習慣了殘酷,對殘暴也麻木了。我的筆又能有什麼新意,又能觸動幾個人的神經呢?但這次我決計,哪怕把別人說過的全抄一遍,也得把李旺陽這個名字寫幾遍,哪怕只是為了自己的不忘卻。

是的,這個不到62歲就「被自殺」的「老人」叫李旺陽,曾是湖南邵陽的工人,因受北京西單民主牆的影響而組織工運,辦民刊宣傳民主,八九民運期間作為當地工自聯主席而支持學生,天安門屠殺後組織追悼大會,被判13年。

李旺陽的同鄉獄友、六四後流亡瑞典的作家茉莉曾撰文說,她先生傅正明當年全程旁聽了對李旺陽的公審(茉莉本人當時在獄中),李旺陽在「最後陳述」里,仍然堅持譴責鄧小平鎮壓學生運動的暴行,是一條硬漢子!茉莉寫道:「中共當局曾多次要求李旺陽寫悔過書,承諾只要認罪就放他出獄給他自由,但李旺陽寫出來的卻是批判中共的檄文。」

由於不屈服,李旺陽被戴上百斤重的(給死刑犯戴的)腳鐐,手銬則是土製的(緊箍型),要用鉗子咬進去(夾到骨頭),痛得他幾度昏厥。由於不屈服,他多次被關「禁閉室」:長兩米、寬一米、高一點六米。李旺陽身高一米八,根本無法站立。冰冷的水泥地面,沒有床鋪,沒有用具,裡面也無窗戶,更無燈光,一片漆黑,真正的暗無天日!只有兩個洞,地洞是廁所,牆洞送食物。再加上蚊蠅虱子昆蟲,還有熏天臭氣,它被稱為「棺材倉」。

長期被關在這種「棺材倉」里,李旺陽的身體很快垮掉。在第11個年頭,他因重病被提前兩年釋放。八九民運時,李旺陽39歲,健康結實、精力充沛。但出獄時50出頭的他,已像個風燭殘年、弱不經風的老人。

一般人吃盡苦頭、到這種地步,就會更多考慮實際利益,在現實面前低頭。但李旺陽展示的,是英雄和普通人的不同——他出獄後再次參加民運,結果才一年多就再次被捕,又被判10年。這次坐牢直到刑滿。前後兩次,他蹲了21年最殘酷的中共的監牢!

21年監獄使李旺陽完全變成另一個人:他雙目失明,兩耳失聰。由於在監獄絕食抗議,他被強行灌食,牙被撬掉了。醫生診斷說,失明是因頭部被打所致。失聰也是耳膜被損壞。邵陽大祥區醫院(郭錦龍醫生)出具的診斷寫著:腦萎縮,高血壓,肺結核,肺氣腫,甲亢等多種疾病。

想到殘酷的監獄,人們總會想到法國大革命的「巴士底獄」。可李旺陽蹲的禁閉室,是遠比巴士底獄更可怕的「活地獄」!而這樣的「地獄」,李旺陽蹲過20次,每次一到三個月。20次!說明他起碼有20次的不屈服!

出獄時,他的身體被徹底毀了,需人攙扶才能勉強行走。但面對這樣幾近奄奄一息的老人,當局還是恐懼萬分,竟派出多名保全監視(他當時在醫院治療)。在一次保全疏忽中,民運朋友把李旺陽偷帶出醫院,接受了香港有線電視(記者林建誠)的採訪。由於失明失聰,需要把問題寫在他的手上或腿上:「你後悔嗎?」

他的回答是,天安門的學生,「他們都流了血,他們都犧牲了。而我不過是坐牢,還沒有到砍頭。就算砍頭我也不後悔。」

這樣一個身體被摧殘到嚴重殘廢程度的老人(62歲),卻發出了中國頭腦最健康、最堅定、最勇敢的聲音!

但在香港媒體播出這個採訪三天後,當局說李旺陽在病房「自殺」了。他妹妹接到死亡通知趕到醫院(用了50分鐘)時,李旺陽還吊在那裡。在任何地方(更何況在醫院!)如果發現有人上吊,誰都會在第一時間趕緊把人放下來搶救,否則怎麼確定死亡?讓人長時間吊在那裡,豈止是嚴重違反醫德,簡直是犯罪!哪裡的醫生會這麼做?

趕去的民運朋友拍的現場照片顯示,李旺陽脖上勒著繃帶吊在窗框,但雙腳卻在地面(沒有懸空),還穿著拖鞋(如自殺,拖鞋會在掙扎中甩掉)。這種情形簡直等於堂而皇之地展示:李旺陽是被謀殺,然後被擺出上吊假象,而且不許醫院把人放下來(這隻有警方能做到),一直要等到李旺陽妹妹趕到現場,親眼看到「上吊自殺」的場面。

更何況,當局不顧李旺陽妹妹妹夫等家人反對,硬是迅速把屍體運走火化。如是自殺,那就不涉任何刑事犯罪,後事應由其家人處理(包括火化等)。只有謀殺,才會如此心虛地急於銷毀罪證。

任何最基本、最簡單的常識判斷,李旺陽就不僅不是自殺,而是清清楚楚的被虐殺!古今中外,從沒有過如此殘忍的政權,謀殺一個已經被他們摧殘到失明失聰的虛弱老人。而且殺得這麼迅速、這麼隨便、這麼滿不在乎。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發表文章在國際上感謝中共監獄「人性化」

中國的監獄是人間地獄,黑暗無邊。大概只有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是住在「人性化」的環境裡。我實在忍不住地想,救地獄裡的勇士們,真是比救住在「人性化」環境裡的人更要緊。還有多少受盡摧殘、倍遭折磨、致死也不被外界知道的李旺陽正在被虐殺。

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只期待看到這篇文字的朋友去看一看這兩個視頻:

李旺陽專訪:至死不悔(有線電視-六四廿三年何時解結)

又一罪行李旺陽被滅屍 全城爆怒火!20120610

呵,還必須再說一句:

香港人民,感謝你們!感謝你們一次、再次地替被虐殺的李旺陽怒吼;感謝你們年復一年地替專制城牆裡面的人們記著六四。誰說中國沒英雄?李旺陽用血水,你們用汗水和淚水,一寸一寸地凝鑄著通向自由中國的路。

維多利亞公園的燭光,不僅照亮著中國的希望,更感動著、溫暖著、激勵著無數仍沒有死的心……

2014年6月10日於美國


阿波羅網附RFA首發:

黑夜、黑頭套、黑幫綁架(高智晟)

我費盡周章終會面世的文字,將撕去今日中國許多東西的人相,露出「執政者」那超乎常人想像的心腸本色。當然,這些文字亦勢將給今天共產黨在全世界的那些「好朋友」、「好夥伴」帶來些許不快、甚而至於難為情__這些「好朋友」、「好夥伴」們內心對道德及人類良知價值還存有些敬畏的話。
 
今天,暴富起來的共產黨,不僅在全球有了越來越多的「好朋友」、「好夥伴;」而且把「中國是一個法治國家」這種顛倒黑白的口號喊得氣壯如牛。對中華民族人權進步事業而言,之兩者無一不是災難性的。

2007年9月21日夜20點左右,當局口頭通知說讓我去接受例行的改造思想談話。行在路上,我發現較往常比有了些異樣,平時貼身跟蹤的秘密警察們拉開了較遠的距離。行至一拐角處時,迎面撲來六、七名陌生人。我的背後脖脛處被猛然一擊,眼前感到整個地面飛速向我砸來,但我並未昏迷。接下來,感到有人糾起我的頭髮,迅速套上了黑頭套,被架上了一輛憑感覺是兩側面對面置有座椅而中間無椅的車上。我被壓迫爬在中間,右側臉著地,感到有一隻大皮鞋猛然踩壓在我的臉上。多隻手開始在我身上忙祿,由於他們對我一家的綁架頻繁,故而照例在我身上未搜得對他們有價值的東西。但我感覺到了此次與以往綁架的不同。綁架者抽下了我的皮帶將我反綁,我爬在車中間,估計著有不低於四個人的腳踏在我的身上。大約四十分鐘左右,我被拖下了車站立著,褲子已掉至腳脖上的我被推搡著進了一間房屋,此前一直沒有任何說話的聲音。

我的頭套猛然間被人扯下,眼前一亮的同時,辱罵和擊打開始了。「高智晟,我操你媽的,你丫的今天死期到啦,哥幾個,先給丫的來點狠的,往死里揍丫的」,一個頭目咬呀切齒吼叫道。這時,四個人手執電警棍在我頭上、身上猛力擊打,房間裡只剩下擊打聲和緊張的喘氣聲。我被打的爬在地上,渾身抖動不止。「別他媽讓丫的歇了」,王姓頭目吼道(後來得知之姓王)。這時,一名個頭一米九以上的大漢抓住頭髮將我糾起,王姓頭目撲過來瘋狂抽打我的臉部,「操你媽,高智晟,你丫的也配他媽穿一身黑衣服,你丫是老大呀,給丫的扒了」。我迅速被撕的一絲不剩。「讓丫的跪下」,隨著王姓頭目的一聲吼叫,後小腿被人猛擊兩下,我被打撲跪在地上。大個子繼續糾住我的頭髮迫逼我抬頭看著他們的頭目。這時,我看到房子裡一共有五人,四人手持電警棍,一人手持我的腰帶。「你丫的聽著,今天幾位大爺不要別的,就要你生不如死,高智晟我也實話告訴你,現在已不再是你和政府之間的事啦,現在他媽的已經完全變成個人之間的事啦,你丫的低頭看一看,現在地上可一滴水都沒有,呆會地上的水就會沒腳脖,你他媽一會就會明白這水從那裡來」。王姓頭目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開始電擊我的臉部和上身。「來,給他丫的上第二道菜」,王頭目話落,四支電警棍開始電擊我,我感到所擊之處,五臟六腑、渾身肌肉像自顧躲避似的在皮下急速跳躲。我痛苦的滿地打滾,當王姓頭目開始電擊我的生殖器時,我向他求饒過。我的求饒換來的是一片大笑和更加瘋狂的折磨。王姓頭目四次電擊我的生殖器,一邊電擊,一邊狂叫不止。數小時後,我不再有求饒的力量,也不再有力量躲避,但我的頭腦異常的清醒。我感到在電擊時我的身體抖動的非常劇烈,清楚地感到抖動的四肢濺起的水花。這是我在幾小時裡流出的汗水,我這時才明白「呆會地上的水就會沒腳脖」之意。

這種深更半夜折磨人的活計對摺磨者似乎也不輕鬆。天快亮時,他們有三人離開房間。「給丫的上下一道菜,呆會來換你們哥倆」。王姓頭目示意留下的倆人將一把椅子搬至房中間,將我架起來坐在上面,這時,其中一人嘴裡刁上了五支煙,用火點著後猛吸幾口,另一人站在後面用力抓住我的頭髮,壓迫我低下了頭,另一人開始用那五支煙燻我的鼻子和眼晴,這樣反覆多次。他們做的很認真,也很有耐心。待到後來,我除了能偶然感到淚水流下來滴在大腿上的感覺外,已完全不再在乎眼前這倆個人的忙碌和我有什麼聯繫。過了約兩小時左右,進來兩人換下辛苦用煙燻我的那倆位。我的眼睛腫脹得什麼也看不清。新進來者開口說話了:「高智晟,耳朵現在還能聽到吧?算你點背,這幫人都是長年掃黑除惡的,出手狠著呢。這是這次上面專門精心給你挑選的,我是誰你聽出來了沒有?我姓江(音),你去年剛出來時跟你去過新疆」。「是山東篷萊的那位嗎?」我說。「對,你記憶不錯,我說過,你早晚還要進來,上次去新疆我看你那個樣子,我就知道你再次進來是早晚的事,你看你在警察跟前目空一切的德性,不讓你再進來長點記性能行嗎?給美國國會寫信,你看你那一付漢奸德性,美國主子能給你什麼?美國國會算個刁。這是在中國,這是共產黨的天下,你算個屁,要你的命還不像踩死只螞蟻一樣?不明白這點還出來混,你要敢再寫那些狗屁文章,政府就得表明個態度,這一晚上你該明白了吧」?江不緊不慢地說。「你們這樣用黑幫手段殘忍地對待一個納稅人,今後有何顏面面對十幾億國人」?我問他。「你就是個挨打的東西,你心裡比誰都明白,在中國納稅人算個狗屁,別他媽口口聲聲納稅人納稅人的」,江正說著,這時又有人走進來的聲音。「甭他媽的跟他練嘴,給丫的來實在的」,我聽出來者是王姓頭目。「高智晟,你這幾位大爺給你準備了『十二道菜』,昨晚才給你伺候了三道,大爺我就不愛羅嗦,後面還要讓你丫的吃屎喝尿,還要拿簽子捅丫的「燈」(後來才明白是指生殖器)。你丫的不是說共產黨用酷刑嗎,這回讓你丫的全見識一遍。對法輪功酷刑折磨,不錯,一點都不假,我們對付你的這十二套就從法輪功那兒練過來的,實話給你說,爺我也不怕你再寫,你能活著出去的可能性沒有啦!把你弄死,讓你丫的屍體都找不著。我他媽想起來氣就不打一處來,你一個臭外地人,你丫的在北京漲狂什麼呀,哥幾個再他媽練丫的」。在接下來幾個小時的折磨中,我出現了斷斷續續的昏迷,這種昏迷可能與長時間的出汗缺水及飢餓有關。我光著身子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神志像過山車一樣起伏不斷。中間感到數次有人剝開我的眼皮用光晃我的眼睛,像是在檢查我是否還活著。每至清醒時,我聞到的全是尿臭味。我的臉上、鼻孔里、頭髮里,全是尿水。顯然,不知何時,有人在我頭上、臉上撒了尿。這樣的折磨持續到第三天下午時,我至今不知當時那裡來的巨大力量,我怎掙脫他們,一邊大喊天昱和格格的名字,一邊猛地撞向桌子。我當時大叫孩子名字的聲音今天回想起來都感到毛骨悚然,那喊聲極其淒遠及陌生。但自殺未能成功。感謝全能的上帝,是他救了我,我真切地感到是神拖住了我。我的眼睛撞得流血不止,我倒在地上,至少有三個人坐在我的身上,其中一人坐在我的臉上。他們大笑不止,說我拿死來嚇唬他們是提著耗子嚇唬貓,這樣的事他們見得太多啦。他們一直繼續殘忍地折磨我到天黑,我的眼睛什麼也看不見。我能聽得出,折磨我的人輪換著吃完飯後聚齊。其中一人走至我面前抓住頭髮將我糾站起來問:「高智晟,餓不餓?丫的說實話」。答曰:「餓得快要不行啦」。「想不想吃飯!得說實話」,之又問。我又答曰「想吃」。話落,不低於十幾個耳光的一陣巴掌打得我一頭栽倒在地。有一隻腳踩在我的胸上,我的下巴被電警棍猛擊一下,打得我疼得大叫。這時,有一根電警棍塞到我的嘴裡,罵聲也一同而至:「你丫的頭髮怎麼這麼不經糾?看看丫的這張嘴和別人有什麼不一樣的,還不是要吃飯嗎?餓,丫的配嗎?」但電警棍塞進嘴裡後並沒有用電擊我。正不知所故,王姓頭目發話:「高智晟,知道為什麼沒廢掉丫的嘴嗎?今晚上幾位大爺得讓你說上一晚上。甭跟大爺們扯別的,就說你搞女人的事。說沒有不行,說少了不行,說的不詳細也不行,說得越詳細越好,幾位大爺就好這個。大爺們吃飽喝足了,白天也睡夠了,你就開始講吧」。「操你媽,你丫的怎麼不說呀,丫的欠揍,哥幾個上,王頭目大叫」。大約三支電警棍開始電擊我,我毫無尊嚴地滿地打滾。十幾分鐘後,我渾身痙攣抖動得無法停下來。我的確求了饒:「不是不說,是沒有」,我的聲音變得很嚇人。「哥幾個,怎麼搞得呀,伺候了幾天怎麼把丫的伺候傻了?給丫的捅捅『燈』(生殖器),看丫的說不說」。接著,我被架著跪在地上,他們用牙籤捅我的生殖器。我至今無法用語言述清當時無助的痛苦與絕望。在那裡,人的的語言,人類的感情沒有了絲毫力量。最後我編了先後與四名女子「私通」,並在一次一次的折磨中「詳細」描述了與這些女人「發生性關係」的過程。直到無亮,我被抓著手在這樣的筆錄上簽了名,按了手印。「半年內讓丫的變成臭狗屎。這事整出去,你身邊的那些人會像餓狗碰了一嘴新鮮屎一樣高興的」王頭目大聲說。(我出來後得知,就在第二天,孫*處長即把他們「掌握的」我亂搞男女關係「實情」告訴了我的妻子,耿和告訴之:其一,在給高智晟的為人下結論方面自己不需要政府幫助;其二,若過去縱有其事,在自己眼裡,他實在還是那個寫三封公開信的高智晟)。經這次折磨後,我幾乎時常處在沒有知覺的狀態中,更多的是沒有了時間知覺。不知過了多久,一群人正準備再次施刑時,突然進來人大聲喝斥了他們,讓他們都滾出去。我能聽得出,來者是市局的一位副局長,此前我多次見過之。至少在我認知的層面上對之有好感,人較為開明、直率,對我和我全家有過一些保護。當時我的眼睛不能睜開,但我整個人已體無完膚,面目全非。聽得出他也很憤怒,找了醫生給我作了檢查,說他也很震驚,但說這絕不代表黨和政府的意思。我問他誰的意思能如此無法無天,之無以對。期間,我要求送我進監獄,或送我回家,他沒有作答。最後他將折磨我的人叫進來聲斥了一陣,命他們給我賣衣服穿,晚上必須給我提供被子,必須給我飯吃。並答應盡全力為我去爭取或回家,或進監獄。這位局長一離開,王姓頭目對我破口大罵:「高智晟,你他媽現在還在作夢想進監獄,美死你,今後你再甭想進監獄,只要共產黨還在,你就再也沒有進監獄的機會,什麼時候也別想」。當天晚上,我又被套上黑頭套昏沉沉地被架到另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在那裡又被他們無休止地折磨了十幾天後。有一天,我突然又被套上黑頭套後,被人架著按著頭九十度彎腰跑步至一輛車上。上了車,我的頭被人按低至我的襠部,路上一個多小時,真至生不如死的痛苦境地。到了地方後約一小時才取下黑頭套。對我實施肉體折磨的五人中不見了四人,換來的是出獄後貼身監督我「改造」的那群秘密警察。對我肉體的折磨至此而止,而精神折磨一直持續。我被告知要開「十七大」了,在這裡等候上面的處里意見。期間一些官員時有來訪,變得溫和了許些,也開始允許我洗臉刷牙了。亦有官員提出能否用我的寫作技術「罵罵法輪功,價錢隨你開口,知道你有這能力」。我明確告訴來者,「之不只是一個純技術問題,之是一個困難的倫理問題。」到後來一看沒有動靜,又來說「寫法輪功的文章困難的話,也可以表揚表揚政府嘛,多少錢都不成問題。」最後是「寫點東西說你出獄後政府對你全家很好,是受了法輪功和胡佳等人的蠱惑才一時糊塗寫了給美國國會的公開信的,要不然,這什麼時候是個盡頭。你就不能可憐可憐你的妻子、孩子嗎?後來作為交換,我寫了一份說政府對我全家關心倍至,是受了法輪功和胡佳的蠱惑我才寫給美國國會公開信的材料。回家前,我又被帶到西安給胡佳打了一次電話。

大約是中秋節夜裡,此前因耿和的以自殺抗爭,當局讓我打了一次勸慰電話。通話內容都是由當局設計好的(我回來後得知,耿和所說的內容也是設計好的)。當局還錄了相(當時我還有一隻眼睛無法睜開,錄相中逼我說是自傷的)。十一月中旬回到家得知,家中部分財產再次被抄,這次抄家連一個字的紙條都沒有。

我在這五十多天裡遭遇到的肉體及精神折磨所謂駭人聽聞。期間有過許多奇異的感覺,諸如:有時候能真真切切地聽到死,有時又能真真切切地聽到生。到第十二、三天後我完全睜開眼時,我發現全身的外表變得很可怕,周身沒有一點正常的皮膚。皮膚完全呈重度烏黑色。被綁架期間,我每天「吃飯」的經歷,定會讓那些在紙上操英雄主義槍法的義士們大跌眼球。每至餓致眼冒金星時,他們會拿出饅頭來.每唱一遍《共產黨好》、《社會主義好》、《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即可得一個饅頭。我當時的心理底線是除非萬不得已即設法活下去。死對我的妻子和兩個孩子太過於殘酷,但絕不髒污靈魄。在那樣野蠻的氛圍里,人性,人的尊嚴是毫無力量的。如果你不唱,你不但會被飢餓折磨,而且他們會無休止地折磨你。但當他們用同樣的手段逼我寫批法輪功的文字時,即未能如他們所願。但以這種方法讓我在寫有這次政府沒有綁架我,也沒有酷刑折磨我,政府一直對全家關愛倍至的筆錄上簽名時,我是作了妥脅的。

而在這五十多天中間,還發生了一些為人類政府記錄史所不恥的骯髒過程,更能使人們看到,今天共產黨的領導人,為了保衛非法的壟斷權力,在反人性的惡行方面會走得多遠!但這些骯髒的過程我不願再提及、或許會永遠如是。在每次的折磨我的過程中,他們都會反覆威脅說,如果將來有一天,把這次的經歷說出去,下次就會在我的妻子,孩子面前折磨我。大個子每一次都抓住我的頭髮告訴我:「把這次的事說出去了,你丫的死期就到了,幾位大爺隨時找你敗火」。這樣的警告不知被重複了多少次。這些東西的心裡也清楚,這樣的殘忍暴行並不十分偉大光榮正確。

最後,我還想再說一句不太討人歡顏的話,即我想提醒今天共產黨在全球的那些「好朋友」、「好夥伴」們:共產黨對國內人民愈發蠻橫及冷酷的十足底氣,是被我們和你們一同給貫出來的。
                               
2007年11月28日於被警察圍困的北京家中

責任編輯: 鄭浩中  來源:RFA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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