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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凡:人民幣貶值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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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期從8月11號開始,人民幣連續三天貶值,大約貶值4.6%。在8月11號人民幣貶值後的第一天,中共央行隨即發表聲明說這是一次性貶值,不會連續貶值。但是現在我們看到的事實呢,是連續貶值了三天。

這一波人民幣連續的貶值,是有計劃有目的的行動,是由中共央行操控的

據英國路透社報導,根據中共內部人士透露,中共高層為了要增加中國出口的產品,有意要將人民幣貶值10%。由此可見,這一波人民幣連續三天的貶值,是有計劃有目的的行動,並不是由市場決定人民幣貶值,而是由中共央行操控的。

下面我要分析它的原因何在?從2005年7月21號起,中共央行推行匯改,人民幣開始連續開始大約有7年的升值,到2012年停止了人民幣不升不降的局面,改變為每天升降在1%到2%的範圍內浮動。從2005年到2014年人民幣升值大約是25%到30%。一直到2015年8月11號,人民幣開始大幅度的貶值,這才真正結束了人民幣的牛巿局面。

人民幣升值和貶值的依據和基礎

那麼什麼是人民幣升值和貶值的依據和基礎呢!人民幣匯率的升降,主要是依據國際收支和資本帳。國際收支主要是指中國對外貿易差額的經常帳,經常帳包括商品貿易、服務、所得以及經常轉移等四大項。資本帳是指外國資本投入中國和中國資本投入外國的差額。當國際收支和資本帳每年是正值的時候,那人民幣就趨向升值;當國際收支和資本帳每年是負值,那人民幣趨向於貶值。

但是,中共央行每天公布的人民幣匯率的升降,不是由國際金融自由市場的供需決定的,而是由中共央行的官方決定的。至今人民幣還不能在國際金融市場自由流通、自由兌換,在全球範圍內,僅僅有為數有限的人民幣離岸兌換中心。到2001年中國加入WTO之後,中國充分利用外國資本、技術和市場,以及人民幣與美元8:1的匯率,每年大量輸出中國產品到歐美日等市場,由此占據了大量的外匯,國際收支每年是正的。

在同一個時期,中共當局制定了優惠政策,大力吸引外國資本和熱錢直接投資中國經濟,也就是資本帳每年與前一年相比是正的,也推高了人民幣價值。2006年2月中國外匯存底達到8,537億美元,超過日本居世界第一。2006年底中國外匯存底超過1萬億美元大關。如此,日本要求中共當局調整人民幣的匯率。

日本認為中國出口那麼多產品賺了很多外匯,其中很重要的一個手段,就是人民幣匯率過低,利用人民幣過低的這個手段,賺去了許多不該賺的錢。歐巴馬政府上台以來,每年都要求中國提升人民幣匯率,在前幾年人民幣匯率成了中美關係的重大問題,逼迫人民幣升值。

這次人民幣突然大貶值的根本原因:外匯順差減少,中國成為淨資本輸出國家

在2008年之後,上述的情況逐漸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從2013年之後,中國產品出口逐漸減少,外匯順差減少。同時呢,進入中國的外國資本這些投資和熱錢也逐年減少。相反的,中國資本出口逐年增加,自從2014年起,中國已經成為淨資本輸出國家,而這個趨向到現在還沒改變。每年國際收支和資本帳,與前一年相比逐漸轉變成為負值,這就是這次人民幣突然大貶值的根本原因。

人民幣的本身價值近年來早已經貶值了

事實上,人民幣的本身價值近年來早已經貶值了,只不過中共為了應付中美關係、和擴大人民幣國際流通量,仍然堅持人民幣高價位。我們環顧今天全球流量的硬貨幣,包括日元、歐元和英鎊都被貶值,俄國的盧布更是大幅度的貶值,唯獨中美兩國的貨幣:人民幣和美元仍然高挺。人民幣表面的價值早已經不符合中國的經濟和金融實況了,因為,人民幣鈔票印的太多了,流通性的數量過大,人民幣的本身價值就必然會下降。

中國2012年新增加的貨幣供應量占全球將近一半。中國2014年的M2和GDP之比達到了194,「暴力救市」投入就超過5萬人民幣,正在計劃進行當中的十一項工程包將要投入15萬億人民幣,所以估計2015年M2和GDP之比,將達到250。

考察一個國家印鈔票的數額,國際上一般採用M2指標來衡量,M2指的是「廣義貨幣」,它是貨幣供應量的一個重要指標之一。國際上的M2的計算公式是,流通中的現金加支票存款、加儲蓄存款、加政府債券,M2不僅反映了現實的購買力,也就是現金加支票存款,還反映了潛在的購買力,也就是你儲蓄存款和政府債券,以及上述人民幣匯率升降的歷史背景,以及人民幣本身價值在下降的情況下,來觀察本次人民幣大幅的貶值的時機和目的。

中國的海關總署在8月8號公布的數字顯示,7月份的中國出口,按美元計價比去年同期下降8.3%,達到1,951億美元。進口降幅則為8.1%,總價是1,520.7億美元。要是按照人民幣計算,中國在7月份出口和進口,降幅分別是8.8%、8.6%,進出口大幅度下滑是人民幣的最佳時機。因此3天之後人民幣開始貶值,連續貶值共達到4.6%,這是1994年以來最大的貶值。

人民幣大幅的貶值第一個目的:刺激外貿出口

那我們下面來看,從國際輿論分析,以及中共央行的聲明當中可以看出,人民幣大幅的貶值要達到兩個目的:第一,人民幣貶值刺激外貿出口。中共目前面臨最大的難題,是中國經濟持續下滑不止,看不到推動經濟上升的動力。對於中共當政者來說,保持國內穩定是當務之急。

中國近年來,經濟困境最大的受害者是工人,隨著銷售額的下降,工廠倒閉、企業關門、罷工和其他工人運動一直在增加。《中國勞工通訊》(China Labor Bulletin)指出,這類活動已經從4年前的每個月12起左右,增加到現在每個月200起。中國需要重振出口產業,如果中共當局不採取行動,中國國內可能會出現更嚴重的動盪,威脅到中共政權的穩定。

增加貿易進出口量,是過去推動經濟發展的最主要動力。長期以來,國內消費市場在GDP當中始終不占主導地位,GDP上升主要靠投資和外貿出口。當貿易出口都不振作,中國經濟的發展單就依靠投資,將難以為繼。

今年7月份,固定資產投資總體僅僅增加11.2%,是15年來增速最慢的。但是,即便增加了投資,你產品沒有銷路,既沒有國內內需市場,又沒有國外外需市場,那麼中國經濟將無法運轉。而中共當局仍然走老路,不願意在國內建立真正的內需市場,仍然要依賴國外的外需市場。那這樣呢,就必須要下調人民幣的匯率,貶低人民幣的價值,以降低中國產品在國際市場的價格,以利於國際市場上的競爭,這就是中共降低人民幣匯率、貶低人民幣的第一個目的。

現在出口下降,試圖以降低中國產品出口的價格,來爭取國際市場。那所以呢,貶低人民幣也就是一個順理成章的方法了。隨著房地產行業的深陷困境,建築等核心經濟領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疲軟,本來應該對經濟提出提升作用的一個消費支出,也顯示的非常疲軟不振。並且曾經在股票市場上繁榮的時候,充當經濟增長主要動力的金融服務業的表現,由於股市暴跌產生了股災,所以金融服務業的表現也出現了下滑。很明顯,股市暴跌加上進出口貿易的急遽下滑,是這一波人民幣匯率大幅下跌的直接導火線。

根據英國路透社報導,中國內部人士透露,為決策者建言的一位政府智庫的經濟學家說:「我認為,人民幣貶值的幅度在10%之內是可以控制的,貶值的幅度要夠,否則沒有辦法刺激出口。」但是,中共央行在多次的聲明當中,不願意公開承認降低人民幣匯率是為了增加貿易出口,而是以冠冕堂皇的名義稱,這次人民幣貶值是因為人民幣實施了中間價位元新定價方式之後連續兩天的重貶,強調人民幣匯率不存在持續貶值的基礎,中共央行有能力直接干預匯市,防止匯率非理性大幅度的波動,以及絕不發動競爭性的貶值,也就是說不會主動發動貨幣戰爭。

人民幣大幅的貶值第二個目的:爭取早日加入SDR

上面我講的就是人民幣貶值的第一個目的,下面講第二個目的,爭取早日加入SDR(特別提款權)。中共央行之所以有上面聲明,是為了達到貶低人民幣的第二個目的,也就是爭取早日加入SDR。

中共央行聲明這次人民幣貶值的重點,是通過實施中間價、新定價方式後出現的。所以也可以向國際貨幣基金IMF表明人民幣正走向國際自由化道路,爭取早日加入由IMF管理的SDR籃子貨幣系列。

這個系列裡邊已經有美元、歐元、英磅和日元。但是在我看來,這次人民幣突然的、急速的大幅度的貶值,應當是被看作為是中共當局策劃已久的行動。這個大幅度貶值的本身,說明了中共央行自始至今都在緊緊地操控著人民幣匯率的高低。

在實質上講,這次人民幣貶值和市場化沒有關係,和人民幣走向國際自由化道路也沒有關係。中共當局正在設計製造一個假相,不斷做人民幣市場化的表面文章,甚至試圖將人民幣的操控性的貶值和市場化聯繫起來,說人民幣要自由化了,要加入SDR了。

那麼我們要問,從1994年開始,中共當局就提出了「匯改」,也就是人民幣匯率改革,人民幣要有自由兌換、自由使用,可是這些欺騙了國際金融界已經21年了,至今都沒有成功。

SDR是一種超主權國家貨幣,中文被稱為是「特別提款權」。SDR是在1969年,布雷頓森林體系出現了重大的動盪,要進行改革的時候,由法國倡議下,成立一種要替代美元或者部分替代美元、補充美元,成為國際儲備貨幣的一種超主權國家貨幣。

中國雖然是全球最大的商品貿易國,在全球金融體系當中的影響力卻相對有限。中國一直期盼提升地位,創建新的周邊金融機構,亞洲基礎建設設施投資銀行,積極的爭取讓人民幣納入國際貨幣基金IMF特別提款權SDR的貨幣籃子。

但是中國必須要證人民幣匯率自由化是有所進展,才能夠得到成員的資格。我們可以做個設想,如果人民幣成為一種儲備貨幣,那就要讓中國在全球經濟當中發揮更大的影響力。這也是中共當局提高全球地位的關鍵的一步。

當前,中共當局正在挑戰美國在全球事務中的政治和經濟的主導地位。此外人民幣成為儲備貨幣,也可能擴大對人民幣的需求,尤其是來自各個國家央行的需求。但是由於中共當局對資本項目還沒開放,海外避險資產或者交易資產無法進入中國的國內市場,所以IMF就提出中國要建立人民幣離岸市場,所以中共央行在香港、新加坡、倫敦和西雅圖建立了人民幣離岸兌換中心,但是數量是非常有限。

儘管中共當局已經規劃出開放金融市場的藍圖,人民幣仍然不符合IMF對儲備貨幣能夠自由使用的關鍵條件。這意味著其他國家在關鍵的時刻,買賣人民幣的時候可能面臨問題。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決定:至少一年之內,不會將人民幣納入儲備貨幣籃子(SDR)

中共當局動足了腦筋,製造人民幣大幅貶值自由市場決定的假相,來騙取IMF的信任,但是IMF識破了中共當局的詭計,不接受人民幣加入SDR,國際貨幣基金組織8月19號暗示,至少一年之內,不會將人民幣納入IMF具有影響力的儲備貨幣籃子(SDR)。

IMF執行董事會決定,將目前的SDR貨幣籃子延長至2016年9月30日。這一決定證實了早些時候提出的推遲5年一次的貨幣籃子評估建議。IMF目前的貨幣籃子裡面不包括人民幣,IMF表示,預計將在年底前決定未來貨幣籃子的組成。

我相信今後IMF也很難考慮讓人民幣加入SDR,因為中共當局資金不開放資本市場,也不開放人民幣自由流通、自由使用,在這種條件下,人民幣一旦加入SDR,對美元、歐元、英鎊和日元來講也是不公平。

人民幣大幅貶值的後果其一:掠奪中國民眾的財富

第三,我要談一談人民幣大幅貶值的後果。其一,人民幣貶值對中國民眾的損害。中共當局的印刷鈔票量不斷創下新高,貨幣購買力不斷下降,人民幣貶值,民眾的財富遭到掠奪。人民幣貶值變相剝奪了中國民眾的財產,以補充現在中共國庫稅收的短缺。貨幣貶值是一個國家購買力的下降、國民財富的縮水。

其二,中共央行害怕人民幣會持續貶值,因此它要搶救流動性,中共央行在18日一口氣投放人民幣1,200億元,大約是187.5億美元,以逆回購方式緊急向市場投注流動性。就是用美金購買人民幣,把市場上的人民幣買回來,這是從去年1月份以來,近19個月最大的一次回購。

人民幣大幅貶值的後果其二:既要讓人民幣貶值,又要收購人民幣,自相矛盾的

中共央行出重手,顯示人民幣連續重貶之下資本外流加劇,這個動作是既要讓人民幣貶值,同時又要去收購人民幣,互相矛盾;既要想抓老鼠,可是又去放老鼠,這是互相打架、自相矛盾的。中共正在這樣做,目的是害怕人民幣貶值太多。

人民幣大幅貶值的後果其三:引發股市狂跌

其三,人民幣貶值引發股市下跌。8月18日,上海A股狂跌6.15%;8月21日又下跌了4.27%,二天狂跌總共下跌了11%,又回到了3,500點,也就是回到7月份最低的起點。中國股市的狂跌也帶動了歐美和台灣股市的狂跌。

人民幣大幅貶值的後果其四:勢必引發資金加速外流

其四,人民幣貶值勢必引發資金加速外流。對很多中國有錢的人來講,中共央行8月11日突然讓人民幣兌換美元的中間價重貶2個百分點,讓他們措手不及也懊惱不止,因為沒有機會更早、更好地把更多資金轉移到海外去。

根據美國波士頓顧問集團(BCG)的調查,中國目前有將近400萬個家庭的資產,都分別達到100萬美元。民營銀行表示,7月份中國股市股災、股價走低,也使得他們更多的向海外投資。

過去一年,中國資金外流速度加快,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預期美國聯準會今年年底之前將要升息。

根據中央社的報導,美國金融機構摩根大通(JP Morgan Chase)指出,第二季度從新興市場流出的資本規模達到1,200億美元,創2009年以來最大。根據摩根大通認為,資本流出主要來自於中國。

中國過去5個季度,一共發生資本外流5,200億美元,隨著人民幣的貶值、中國股市的狂跌,我相信有更多的資本要從中國向外國流動。

降低人民幣匯率並不能根本解決中國經濟持續下滑的問題

第四,長期而言,降低人民幣匯率並不能根本解決中國經濟持續下滑的問題。人民幣貶值是為了挽救經濟的一種手段,這個辦法暫時用用可以,但是長期無效,並且有害,因為它壓低了國內的消費。

中國經濟持續下滑的根本原因是重積累、輕消費;重生產、輕生活,依賴國際市場,放棄國內市場,繼續走加大投資、輕視創新,僅僅靠人民幣貶值是不可能推動中國經濟向上升的。

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中國的人口在下降,尤其是青少年人口的持續下降,因此長期而言,中國國內消費不可能明顯提高。世界經濟仍然在艱難地掙扎當中,可遇見的未來,國際市場沒有辦法容納中國龐大的生產能力。

根本解決中國經濟持續下滑的困局是要建立中國內需市場

根本解決中國經濟持續下滑的困局是要建立中國內需市場,15億中國百姓的經濟問題,不能依賴國外市場,走建立內需市場就要土地改革、金融開放、打破城鄉二元化、打破國家企業壟斷、禁止中共官員壟斷經濟和金融。所有這一切都需要政治改革、經濟改革和社會改革。

人民幣的未來走勢是會進一步走軟,但是速度可能比較緩慢

第五點,人民幣的未來走勢是怎麼樣呢?在我看來,人民幣會進一步走軟,但是速度可能比較緩慢。中共當局這麼做,不僅僅是因為今年到現在為止出口一直低迷,另外還因為中國正遭遇到結構性經濟問題引發的連鎖反應,這種連鎖反應就有失控的危險。

結構性的經濟問題也就是投資、房市和信貸三種泡沫危機同時存在。由於中國經濟仍然在持續下滑,沒有上升動力的跡象,因此人民幣也沒有上升的推力,所以人民幣的幣值不可能再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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