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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三當天彭德懷在獄中的異常舉動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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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9月13日凌晨,彭德懷忍受著夜夜失眠的痛苦,倦極,猛嘆一聲,翻身,面朝里,想小睡片刻。沒有過幾秒鐘,哨兵就擂門叫喊,喝令彭德懷轉過身,面朝著強烈的燈光。彭德懷大喊:「我不得死噢!」他伸伸腰坐起來,撓著腿,盯著電燈出神。驀然,彭德懷扯開喉嚨,唱起最流行的歌曲《大海航行靠舵手》:「大海航行靠舵手,萬物生長靠太陽,雨露滋潤禾苗壯,幹革命靠的是毛澤東思想……」

彭德懷遭批鬥現場

閻羅無道,小鬼亦凶。在全民族都失去理智的瘋狂年月,不免也有個別無知的年輕哨兵成了心理變態的惡霸獄卒,把虐待「案犯」當成取樂逗趣和爭取個人「進步」的手段。最讓彭德懷不堪忍受的,一是不讓睡覺,二是不讓如廁。老人怕憋尿,彭德懷一有內急就趕快喊「報告」。有的哨兵懶洋洋回應:「等一等。」再報告,還是「等一等」。《哨兵日記》上記錄著憋尿時的彭德懷「大發雷霆,發出虎叫狼嚎般的聲音」。

1971年9月13日凌晨,彭德懷忍受著夜夜失眠的痛苦,倦極,猛嘆一聲,翻身,面朝里,想小睡片刻。沒有過幾秒鐘,哨兵就擂門叫喊,喝令彭德懷轉過身,面朝著強烈的燈光。彭德懷大喊:「我不得死噢!」他伸伸腰坐起來,撓著腿,盯著電燈出神。

驀然,彭德懷扯開喉嚨,唱起最流行的歌曲《大海航行靠舵手》:「大海航行靠舵手,萬物生長靠太陽,雨露滋潤禾苗壯,幹革命靠的是毛澤東思想……」

哨兵來警告:「『一號』,不許唱了!」

彭德懷不理不睬,仰著頭繼續大唱革命歌曲,聲音嘶啞而蒼涼,從囚室傳出去,在漆黑的夜空裡迴蕩。

此時此刻,中國正在發生一件令全世界都目瞪口呆的驚天動地的大事件。那個在廬山上大罵彭德懷是「野心家、陰謀家、偽君子」的林彪——毛澤東最最親密的戰友、寫進黨章里的中國的副統帥,在離彭德懷500里外的山海關機場上,攜妻帶子,倉皇爬上一架三叉戟飛機,強行起飛,消失在同一個漆黑的夜空裡。

如果把彭德懷和林彪在這同一個時刻的畫面放在一起看,似乎可以理解為彭德懷在為林彪的倉皇出逃大唱送葬的輓歌。歷史老人啊,多麼會戲謔這倆曾經並肩戰鬥且同樣戰功赫赫,又都是因為那個難識其真面目的政治之山而大起大落的中國元帥!

林彪在蒙古荒漠裡折戟沉沙,他的死黨黃永勝等人也鋃鐺下獄,把彭德懷判處無期徒刑的罪惡報告也沒有下文了。

但是,對彭德懷的提審照常進行。專案組好像是輸紅了眼的賭徒,為了置彭德懷於死地,不惜採用「誅心」戰術,無中生有地製造罪名。他們又把毛岸英的問題拿出來,說毛澤東的愛子毛岸英不是被美國飛機炸死的,而是彭德懷有意害死的。這個惡毒誣陷讓彭德懷錐心泣血,精神上受到極大的刺激。

他回囚室的時候,神智恍惚,踉踉蹌蹌地走錯了地方。哨兵叫住了他,把他領回囚室。他已是半昏迷狀態,撲通一聲,頭朝下磕在床板上。哨兵把他扶起來,他淚眼模糊,說:「你是??我認不清你是誰了??」

彭德懷連續失眠,甚至發生了幻聽幻覺,常常叨叨咕咕,喃喃自語:「岸英啊,你是怎麼死的?你怎麼忘了7點以前必須進防空洞的命令?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人命關天啊,特別是你!??我可說不清楚了,我在外面等你,要不是洪大麻子把我硬推走,我就和你一塊死了,多好!哈哈,一塊死了得了!主席啊,我彭德懷怎麼會害岸英啊??」

在「車輪大戰」中精神幾近崩潰的彭德懷,依然昂起不屈的頭顱,在毛岸英之死的問題上誓死不向皇權淫威低頭。他多次大聲斥責專案組人員:「你們說說,我能調動美國人的飛機嗎?我是怎麼調動的呢?」

11月21日下午,帶班的哨兵又來通知彭德懷,專案組要提審。彭德懷問道:「是審查委員會的吧?來審個啥?再審也是頑固,哼!越審越頑固!」

他跟著哨兵進了審訊室,沒有說上幾句話,雙方就頂撞起來。彭德懷怒火衝天,拍桌子打板凳,咆哮聲震撼著整個樓房:「什麼反黨集團?我是反對錯誤路線!」「我又沒有跑,我又沒有自殺,是什麼反革命?我看你們才是反革命!」

專案組審不下去了,只得胡亂嚷些「頑固到底,死路一條」之類的八股調,放他回去。哨兵在當日的日記上記載:「他一路上氣呼呼的,上氣不接下氣。」

走到四號房門前,彭德懷故意停了一下。他早從隔壁的咳嗽聲辨別出被關押的是黃克誠。曾經並肩戰鬥的好友竟然成了比鄰,但咫尺如山,不能見面。彭德懷就常常故意弄出些聲響來向戰友傳遞深情。

進了屋,彭德懷還在大聲抗議:「騙子!騙子!??」他把滿腔的憤怒向正在側耳細聽的隔壁難友傾訴。

12月31日的夜晚,彭德懷不停地看手錶。12點整,他長嘆一聲:「又是一年!」他厭惡地瞅瞅照著他的強燈,在囚室里踽踽蹭步,只有牆上的影子伴著他緩緩移動。

1972年1月5日夜,彭德懷和黃克誠等24名「案犯」被秘密押解到第四個「監護」地——復興門外木樨地運河畔的政法幹校。彭德懷被監禁在一間較大的房子裡,按房間號碼排序他又被稱為「五號」。

同什坊院相比,政法幹校的伙食改善了,哨兵的臉色也由多雲轉晴,不是那麼兇巴巴的了。

1月9日,專案組向他宣布林彪叛國外逃事件,彭德懷驚愕不已。林彪不是毛澤東親自選定的接班人嗎?如此親密無間的戰友怎麼會拔刀相向呢?

彭德懷向專案組要文件看,被斷然拒絕。他氣憤地抗議道:「為什麼不讓我看?眼下我還是中國共產黨的黨員!雖然我在接受審查,可還沒有給我下結論,還沒有開除我的黨籍!中央文件為什麼不讓我看?」

望著專案組大員冷酷麻木的面孔,彭德懷嘆道:「那好吧,你們回去報告,說我彭德懷要見主席、總理。我和毛主席將近十年沒有見面了,很想見見他,見見總理。我有好多話要和他們談,我不同意這樣處理林彪!」

專案組要求彭德懷寫材料揭發林彪,爭取「將功折罪」,然後就拍拍屁股走了。

好長一段時間,彭德懷在思考林彪反黨叛國事件,他心神不定,煩躁不安,不明白黨和國家何以會走到這一步。「文革」中的耀眼明星一下子從天上掉到地下,這個「文革」還是「完全正確的,非常必要的」嗎?彭德懷深深為黨和國家的前途擔憂。

有時,他神思恍惚,竟然想到林彪可能也關在這裡。一次,他看到廁所門上有一個「林」字,上面打了一個「×」,第二天又沒有了。彭德懷敲敲門對哨兵說:「我估計林彪可能在這裡,我要見見他。」還有一次,他對哨兵說:「小伙子,能不能找一份林彪投敵叛國的文件給我看看?」哨兵說:「這個我找不來。我們聽傳達了,林彪跑到蒙古去了。」彭德懷說:「這不可能吧?」他拿起林彪寫的《毛主席語錄再版前言》,「你看寫得多好。怎麼跑到蒙古去了呢?」

彭德懷對「將功折罪」這一套不感興趣,他有他的想法。對於戰爭年代中的林彪,彭德懷十分了解,認為能征善戰的林彪有戰功,基本上找不出他有什麼大錯;建國後林彪深居簡出,一直養病,同時在窺測方向,揣摩上意;廬山會議上林彪一鳴驚人,之後自己被罷官,遠離廟堂,而林彪從此炙手可熱,這以後他就不了解林彪到底幹了些什麼了。不能因為林彪垮了台就「牆倒眾人推」,去大挖歷史舊帳。功是功,罪是罪,對林彪的問題也是要講實事求是嘛!

實在被專案組逼急了,彭德懷就仰臉看著天花板,拉長聲調,背書似地來上一句:「高崗、林彪是——反革命,還有——彭德懷。」

以前不揭批劉少奇,現在又不揭批林彪,還故意氣專案組大員,彭德懷的態度讓專案組乾瞪眼。專案組不得不去找彭梅魁,要她來醫院裡動員伯伯揭批林彪。

彭梅魁說伯伯:「人家說您脾氣大,您不要罵人呀!您旁邊的人都是基本群眾呀!」

彭德懷說:「我罵的是國民黨特務,是反動派。」

彭梅魁問:「林彪的事您不信啊?」

彭德懷笑了笑,反問道:「林彪連半點馬克思主義的常識也沒有嗎?我不知道林彪的情況,又怎麼能信呢?」

專案組把彭德懷不肯揭批林彪的情況上報給江青和康生,這兩個製造謊言不需要打草稿的高手馬上造謠說:「林彪準備南逃廣州、另立中央的時候,他想從什坊院挑選三個人帶走。你們知道是誰嗎?就是彭德懷、黃克誠和羅瑞卿。」

劉少奇、鄧小平遭難的時候,彭德懷被劃為「劉鄧司令部的黑幹將」,現在林彪倒台了,彭德懷又成了林彪反黨集團里的「紅人」。在江青和康生的手裡,中國的歷史就是一塊可以隨便揉捏的軟泥巴。

責任編輯: 王君  來源:不信青史盡成灰彭德懷的鐵骨與柔腸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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