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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佳瑩」們還會很多,但很難再出李玟

《我是歌手4》的舞台上有兩位台灣女歌手:李玟和徐佳瑩,她們分屬兩個時代。

李玟走紅於台灣流行音樂旺健的年代,一度引流潮流,卻仿佛一夜之間過了氣,迴轉身來唱歌的氣還在,流行的氣已經衰弱。徐佳瑩則在黯淡時期唱出名聲和口碑,被認為雖青春卻老舊,但已是難得的安靜做音樂的新生代好歌手代表。

看到她們兩個同台唱歌,唱得再好,總不免要感嘆如今流行樂的狹隘由她們再一次展示了出來——老將玩票,功力雖在卻讓人疲勞;小將聲音清澈歌曲動聽本身沒有問題,但從唱腔到歌曲都擺脫不了濃濃的台式小女生音樂框架,也讓人提不起勁。

李玟1996年出道。她是舊金山唐人街長大的亞裔乖女,從小由媽媽一人經營小診所帶大她們三姐妹,因此形成她一面是ABC的開放熱情單純,一面又非常顧家傳統的性格。

李玟在台灣流行樂壇是一個異數,卻也是時代的產物。台灣音樂製作人姚謙挖李玟的時候她已經出道一年,但是在一間小唱片公司唱歌累到生病,其母已決定帶她回美國。結果姚謙說服了李玟的母親,因為看到她身上與眾不同的特質。

豐乳肥臀的李玟非常性感,但是她又爽朗陽光,穿得再熱辣身上也沒有絲毫骯髒下流的感覺,這首先就非常難得。再加上她從小浸淫在西方音樂環境裡,愛R&B,節奏和音感又好,一經推出,立即艷驚四座。

1996年,專輯《CoCo李玟》已達75萬張台灣本土銷量。《DiDaDi》更是賣出180萬張,成為李玟至今最暢銷的作品。

1998年,她為電影《寶蓮燈》演唱的插曲《想你的365天》悠揚渾厚太過讓人記憶深刻,以及不可思議於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

另外,曾經姚謙麾下的李玟性感洋氣是其一,但也有《寵物》、《往日情》、《答案》、《錯覺》這樣溫婉甚至文藝的情歌。在華語市場,這與其說是妥協不如說是補完了一個歌手的身份,亦是曾經的李玟大紅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然而相較其她華語天后們,李玟處在巔峰的時間並不長。2001年,她與周杰倫合作的《刀馬旦》成為人們記憶里最後一首來自Coco李玟的走紅歌曲。

一部分原因來自當年她主動離開華語歌壇。1999年,李玟簽約美國索尼,並推出首張國際英文專輯《Just No Other Way》。然而李玟的國際化之路並沒有成功。

拋開環境因素不談,她的西方流行樂素養在華人里鶴立雞群,但一旦來到R&B和舞曲的大本營,優勢便很快蕩然無存。這張英文專輯全盤西化,雖然製作在水準上,但依然很快石沉大海。

而當她想轉身回來,卻發現國內的唱片環境驟變。李玟的國際天后身份猶在,但是唱片公司的製作力量弱了,心力不夠創造力也嚴重萎縮。

另一廂,聽歌的人卻隨著網際網路的普及而得以大量接觸最新的歐美流行音樂。李玟不再驚艷,甚至不稀奇了。

她在圈內是一貫的智商情商雙高,人好又沒有緋聞,但可能是因為性格里的單純,讓她在環境的變化中沒有作出相應的改變。

當我們再次看到回歸的李玟,發現她的髮型、笑容、拍照和唱歌的身段都和從前一樣,甚至說到李玟閉上眼都能看見她開朗大笑著叉腰挺胸翹臀的形象。曾經她的性感被全方位放大,後來則很快被消耗殆盡。

李玟的最新一張專輯是2013年的《盛開》,幾乎沒有掀起什麼波瀾。此時的李玟已經和加拿大籍男友結婚,婚禮盛大。沉浸在家庭幸福中的她還曾自曝為先生的生日派對準備了足足一年。

李玟把心思放到了更願意放的地方,這張專輯則愈發顯出她已經落後於她熱愛的歐美流行音樂。她什麼風格都來一點,什麼都有點不倫不類。主打歌《叩叩》是製作人阿弟仔幫她向蔡依林的廉價舞曲風致敬?《Party Queen》玩的是歐美歌手們都玩爛的電音曲式和節奏,拿出來只讓人覺得難堪。

曾經全盛時期敢於嘗試的李玟果然還是回來了,但是水平變得七零八落。這既與唱片公司的整體製作水平下降有關,亦與她自己重家庭荒疏了事業有關。最重要的是,在信息開放的時代,僅僅模仿歐美又沒有成熟唱片流水線的支撐,註定會吃敗仗。

於是,「第一位放歌世界盃開幕式的華人歌后」、「唯一一位擔任麥可·傑克遜演唱會嘉賓的華人女歌星」、「唯一一位在奧斯卡頒獎禮上演唱的華人歌后」,這些都成為李玟曾經輝煌過的記憶,非常可惜。

徐佳瑩作為台灣新生代女歌手,走的是和李玟完全不同的路。

她出道的時代,台灣流行音樂已經折騰不出什麼動靜。正是小清新當道的時候,她應該也深受影響。至少從唱腔上來看,徐佳瑩的清澈嗓子和嬌嫩裡帶點倔強的唱法,不知還有多少用類似唱法走江湖的台灣女歌手。

選秀歌手出身的徐佳瑩有才華但肯定不是才華橫溢。她身上沒有綜藝人格,但勝在性格可愛真實。徐佳瑩自己寫歌唱心事,胖嘟嘟也不著急減肥,還愛開玩笑,會在發布會上展示自己獨創的「蠕動式舞步」。

在徐佳瑩的年代,偶像不再高高在上。重要的是和偶像同甘共苦共同成長的過程。於是,她堅持自己寫歌唱小女生的喜怒哀樂,反而為她增添鄰家好姑娘的魅力。

徐佳瑩延續的這一支歌路的生命力顯然也比李玟的要長久很多。因為對於大部分華語聽眾來說,細膩嗓、好旋律、優美歌詞始終是制勝三法寶。無論時代如何變,無論編曲如何套路化,都沒有關係。

但是你看如今的華語流行樂壇為求保險,也因為接觸音樂的局限,所以只會不斷出「徐佳瑩」們,卻很難再出一個「李玟」。

但是東邊日出西邊雨,流行樂壇的疲乏正好讓人有精力去探索其他音樂。其實台灣音樂人里藏著一批大牛,比如如果以林生祥為中心去探索,你會發現他合作過那麼多有想法又開放的音樂人,光是順這條脈絡聽下去都會大有收穫。

責任編輯: 林億  來源:澎湃新聞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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