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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為文革安排身後事 許世友不買帳

—毛澤東讓他們讀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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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的毛澤東,最擔心的是「文革」大業難以為繼。他多麼希望許世友能像支持自己一樣,支持「文革」傳人。鄭重寫了一篇《毛澤東沒有唱成的將相和》,歷數毛澤東幾次撮合許世友和張春橋,希望這一文一武,攜手將「文革」進行到底。「文革」初期毛澤東讓張春橋出任南京軍區第一政委兼黨委第一書記,就是要許、張聯手,穩住半壁江山。後期他又安排張春橋做總政主任,擬由許世友出任總參謀長。這恐怕才是毛澤東的百年大計。然而,許世友對此並不買帳。

中共開國上將許世友戎裝照(圖源:維基百科公有領域)

1972年12月22日,八大軍區司令對調。會上,毛澤東把許世友從後排招呼到前排,說:「漢朝有個周勃,是蘇北沛縣人,他厚重少文。《漢書》有《周勃傳》,你們看看嘛!」又說:「你也是少文吧?你就做周勃嗎?」(李文卿《近看許世友》)

回到南京,許世友果然派人到新華書店,買來了《漢書》和《新編前後漢故事選》。反覆琢磨之後,他想起了毛澤東曾講過的「周勃安劉」故事,「意識到毛澤東這時要自己看《漢書·周勃傳》,是把我當做周勃了。他是在提示我……防止(呂后那樣的)壞人篡黨奪權」。他對副司令蕭永銀說,「要注意百年以後」,「可能要動槍,要準備打仗」(《許世友傳》)。

許司令對江青的警惕和憤慨,令人欽敬。但是,說毛澤東想在百年之後借重許世友除掉江青,未免有些匪夷所思。看起來,許世友讀的不是《漢書》,而是《故事選》。因為《漢書·周勃傳》對於「周勃安劉」的事,並沒有寫,只用「語在《高后紀》」一筆帶過。它著重記述的,除了周勃打天下時的赫赫戰功,僅餘二事。第一件是說周勃「椎(樸訥)少文」。他討厭文人,每召見「士」,均不以禮相待,還要粗暴地說:「趣為我語。」譯成現在的話,就是「有話快講,有屁快放!」第二件是被人舉報謀反。由於居功自傲,漢文帝把周勃放逐回封地。周勃怕遭誅殺,每逢郡縣來人,總是身著甲冑,家丁也全副武裝。有人因此上書告他謀反,他遂被捕入獄。謀反是死罪,周勃很是恐懼了一陣子,幸賴一名獄吏幫忙,才大難不死。出獄後的周勃不勝感慨:「吾嘗將百萬軍,安知獄吏之貴也。」

毛澤東發動「文革」,倚重的是軍隊,尤其是像許世友這樣忠心耿耿的老將。「文革」前他曾不止一次地問許:中央出修正主義怎麼辦?許則堅定地表示:率兵勤王。「文革」在上海和杭州啟動,恐怕不無倚重南京軍區的因素。

晚年的毛澤東,最擔心的是「文革」大業難以為繼。他多麼希望許世友能像支持自己一樣,支持「文革」傳人。鄭重寫了一篇《毛澤東沒有唱成的將相和》(《東方早報》2009年10月26日),歷數毛澤東幾次撮合許世友和張春橋,希望這一文一武,攜手將「文革」進行到底。「文革」初期他讓張春橋出任南京軍區第一政委兼黨委第一書記,就是要許、張聯手,穩住半壁江山。後期他又安排張春橋做總政主任,擬由許世友出任總參謀長。要說「百年以後」,這恐怕才是毛澤東的百年大計。無奈許世友不買帳,竟然說:「要我當總長,我寧肯跳長江。」而且,他打心眼裡瞧不起中央「文革」那幫秀才,尤其是那個「戴眼鏡的」。九屆二中會上,林彪對張春橋發難,許世友興奮不已,聯合楊得志、韓先楚給毛、林寫信,指斥那個「犯錯誤的人」。聯繫周勃對「士」的態度,毛澤東說許「厚重少文」,蓋有深意焉!

十大前,毛澤東有意讓王洪文接班,許世友卻蔑稱王是「兒童團」。毛澤東說:「現在這麼多人看不起兒童團,我也是兒童團過來的,你們都是吧,你們哪個青年時期、十幾歲二十幾歲就那麼高明!我就不信。」十大主席團名單是毛澤東定的,副主席四人:周恩來、王洪文、康生、葉劍英。討論的時候,許世友說:「我看只要一個副主席就夠了。」想了想,又說:「只三個老同志就夠了。」主席團秘書長張春橋說:「你反對主席意見。」許世友當場呵斥:「你有什麼了不起!」

面對軍內對「文革」的叛逆,毛澤東曾經說過,如果指揮不動就打,無非是張勳復辟,辮子兵嘛!辮子兵正是從南京起兵北上的,不知此時的毛澤東,是否想到了許世友的率兵勤王。我們不妨讀一下在八大軍區司令對調會上,毛澤東所念的開場白:

送君送到陽關路,你也苦,我也苦,手中的鑼兒敲得苦。

這一班五虎將俱都傷了,只剩下趙子龍老賣年糕(老邁年高)。

我老了,也要去「賣年糕」,要到福州去賣年糕。南京不去了,南京太熱了。

「文革」前夕,毛澤東說北京的氣候不好,不願在北京待,如今氣候不好的地方換成了南京。不知隻身赴穗的許司令,最後是否讀懂了《漢書》中那位功高蓋主、因「謀反」而入獄的《周勃傳》。

責任編輯: 東方白  來源:歷史學家茶座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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