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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形成了一種「新底層階層」

—不忘底層,才能避免天下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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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形成了一種「新底層階層」,所謂「新底層社會」,包括失地農民、被拆遷的城市居民以及不能充分就業的大學生群體,還有因為高房價墜落的「城市中產」、體制外知識分子,加上傳統意義上的農民、農民工、下崗失業工人,組成龐大而複雜的底層社會。


貧富相安,階層和諧,國之大道。

 

今天是執政黨的95周年紀念日,不忘初心,首先是不忘工農大眾。

 

近日,最高領導人親自主持中央財經小組第十三次會議,提出要擴大中等收入群體。以安天下。

 

事實上,未來中國最主要的戰略任務,不是交好豪門,也不是安撫中產,而是扶助底層。

 

從道義上說,改革開放三十年,底層是受惠最小,受損害最大的群體,在一定發展階段,他們忍受和理解了國家的非均衡發展戰略。但是,現在時勢已變,國家初步崛起,財力和物力上,可以兼顧底層。未來需要對底層進行適當補償,這是國家應盡的道義;從現實策略來講,底層占人口大多數,底層安,天下安。中國不是已開發國家,階層結構不一樣,中產非主流,底層才是最廣大的多數。

 

環球同此涼熱。在大洋彼岸的美國,失落徬徨的中產階層,被時代拋棄的憤怒白人工人階層,將川普推向了時代的前台,貧富分化的加劇,階層裂痕的擴大,已成為全球現象。

 

扶助底層,大勢所趨。

 

 

地獄不空,何以成佛?——「共同富裕」是國家對底層的責任

 

當下中國貧富分化嚴重,非矯枉過正,不足以扭轉國家大勢。

 

  中國作為窮國,成為產生富人最多的國家,而且財富集中度驚人。2015年中國基尼係數達到0.462,仍然高於國際平均水平,也高於多數已開發國家,接近動盪線。而據《中國民生發展報告2015》顯示,中國家庭財產基尼係數從1995年的0.45擴大到2012年的0.73。頂端1%的家庭占有全國約三分之一的財產,底端25%的家庭擁有的財產總量僅在1%左右。

 

先富帶動後富,是國家的承諾,亦是改革的既定目標

 

最大的問題,在於公平,很多人的財富,並不來自徹底的市場經濟,而是來自於權力的結盟,來自對法制與商業規則的破壞。

 

鄧公生前自評一生得失,四六開足矣,鄧小平的「四分不足」在哪裡?其最大的未競事業,就在於實現建立在社會公平上的共同富裕。

 

貧富分化是中等收入陷阱之因。階層分裂是國家動盪之因。中國絕不能成為又窮又亂的「潰敗國家」。如何共富是對中國的巨大挑戰。

 

皮凱蒂在《21世紀資本主義》中,亦提出了以市場經濟和法治社會的方式,實現財富的再分配。比如高額遺產稅等。通過改革不合理的分配機制,財富產生機制,稍減資本暴利,稍加勞動所得,讓財富惠及更多的人。同時,減少政府所擁有的財富,更多藏富於民。

 

在國家政策上,亦需要改變以往對於權貴階層的傾斜,未來需要對底層傾斜。尤其是在醫療,保險等領域實現財政托底。當下除體制內的少數人士之外,多數中國人並沒有享受到社會福利,而是背負了「負福利」,部分人擔憂中國陷入希臘式希臘「高福利國家陷阱」,是非常愚蠢的。中國需要從負福利時代,走向適度正福利時代,國家托底,將底層民眾從新三座大山中解放出來。

 

地藏菩薩雲,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同樣,只有中國還有一個吃不飽飯的窮人,國家就有責任。

 

 

以底層為基石,是窮國社會結構的獨有特點

 

今年是文革五十周年,能否走出治亂循環,全民關注。階層和諧,是天下安定的第一要素。能否實現階層和諧,使各個階層都滿意,至關重要。

 

春天的兩會,開的很像是《西遊記》裡的「安天大會」,國家倡導 「新型政商關係」,提出了「親商、安商、富商」三大策略。同時,去年一度傳出「失聯」傳聞的郭廣昌重點出鏡,對於安撫資本,起到重大作用。

 

而在另外一頭,國家高調倡導要進行扶貧攻堅,表明了對於社會底層的密切關注。兩會上系列的保就業,提高社會基金等系列,均是指向惠及底層。

 

階層和諧已成共識。關鍵是,在整個國家發展步伐逐步減慢的情況下,發展的成果如何在各個階層分配。

 

為什麼中國的戰略重點是底層,而不是中產階層?這與中國特殊的階層結構有關。

 

西南財經大學中國家庭金融調查最新的2015年調查數據顯示,中國中產階層成年人口數為2.04億,不到總人口的20%。香港雖普遍富裕程度優於大陸,但是相關學者認為,香港的中產家庭也不過20%~30%。中國財富和階層分布,屬於典型的「金字塔型」。而非橄欖型。

 

中國的中產階層與歐美已開發國家的中產階層不同,這些國家的中產,是真正多數人的階層,而在中國,權貴階層是極端少數,中產是相對少數,底層才是多數。

 

從合法性和民意基礎而言,國家需要獲得絕大多數人的支持,而在中國這樣一個窮國,中產以及上層,只占不到20%,剩餘的80%大眾平民階層,為國家之根基。所謂「開發中國家」,其實是「窮人的國家」的優雅別稱。中國人均收入居全球下游,不可忘記自己仍是一個以窮人為根基的國家。

 

執政黨當年以工農聯盟起家,後來逐步建立起廣泛的全民聯盟,成為代表各個階層的最廣大民眾利益的政黨,但是,從其本質而言,仍需要以勞動大眾為根基,也就是以第三階層為根基決不可忘本。

 

階層的分野,各個國家都有,關鍵是要能自由流動,中國的問題是階層逐步固化,縱向流動日益困難。

 

既激發第一階層和第二階層的活力,又兼顧第三階層的公平與權益,是未來中國不得不走的一條路。若階層固化,底層長期被漠視,則中國可能成為潰敗國家。長期內亂不止。

 

 

伸張平民階層的民權

 

相對於在經濟領域「民富」的弱勢,在社會領域,底層在「民權」領域更為弱勢。

 

  著名學者王小魯說中國形成了一種「新底層階層」,所謂「新底層社會」,包括失地農民、被拆遷的城市居民以及不能充分就業的大學生群體,還有因為高房價墜落的「城市中產」、體制外知識分子,加上傳統意義上的農民、農民工、下崗失業工人,組成龐大而複雜的底層社會。

 

  

  在社會管理方面,「新底層階層」被排斥在社會管理事務之外,既得利益階層與中產階層界限模糊,但是與底層界限分明,不希望底層階層分享和參與社會事務的治理,壟斷了中國的國家治權。使「民治」落空。

 

   中國社科院一份名為《當代中國社會流動》研究報告表明,父輩具有社會資本的那些人比一般人更易於成為幹部。在父親受教育程度這個自變量固定的情況下,幹部子女成為幹部的機會,是非幹部子女的2倍多。

 

 而據調查,二代農民工,其父母幾乎都是農民或農民工,只有極個別曾是鄉鎮幹部或鄉村教師醫生等公職人員。

 

  伴隨官二代出現的,就是窮二代,大都市不僅是豪強的樂園,亦是造就蟻族的土壤。代際遺傳逐步加強,曾經被橫掃的「血統論」沉渣泛起。

 

  在知識文化方面,資源亦開始傾斜。

 

  目前,各個大學,來自農村的生源日益減少,北大和清華,來自農村的生源之占15%,城市生源高達85%,而事實上,農業人口與城市人口基本對等。同時,很多官員子女,通過各種特權,獲得加分或者特招機會。在知識經濟時代,擁有知識被賦予了改變命運的使命,但是,在起點上,公平已經嚴重失衡。

 

  最關鍵的是,知識改變命運這一信念本身已經坍塌。

 

  以前,一個貧困的家庭,可能因為一個人考上大學,就實現了鯉魚跳龍門,而現在,大學生就業渠道不暢。,下層階層的子女通過教育實現向上流動的成本越來越高,動力越來越小。畢業於武漢大學的的楊元元自殺,畢業於北京大學的陸步軒賣肉,就是對「知識就是力量」最後的絕望。

 

絕望情緒蔓延整個社會之時,必然影響到年輕一代的未來選擇。尤其是底層和青年。

 

拋棄底層,必然擁抱動亂。扶助底層,方助國之大昌。

     當天使不再拯救平民大眾的時候,那些具有野心和才幹的人,往往便將命運抵押給魔鬼。歷朝歷代埋葬王朝的領頭人,往往不是落魄才子,就是退伍軍人,黃王闖王天王,皆為同類。此中真意,值得深思。

未來,國家要走向良治,必須惠及底層。三個領域,在財富領域,分配更多偏向一線勞動者,同時,進行國家福利托底,解決貧困問題,造就普遍富裕;在社會領域,力求制度安排的公平,給與底層通過努力上升的通道;在權利領域,讓更多享受更多的公民權。

 

國家固然需要親商,安商,富商;更需要親民,安民,富民。

 

 

羅天昊  致力於國家與城市競爭戰略研究  著有《大國諸城》

 

責任編輯: 王篤若  來源:博客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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