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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話 給你幸福的感覺」 噁心我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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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現在有人不滿體制,只是他們不想以你設定的方式愛國而已。雖然只有掌權者才能壟斷‌‌「愛國‌‌」敘事,但現行體制的挑戰者,他們只是不想被壟斷而已。他們是創造性毀滅者。

--------鮑毓明案、方方日記、無知之幕的後面

前日密西根,一天曆四季。晨起微風,午間灼日,去辦公室取了些書和文件,午後在家勞作,暴風雪忽至,約一刻,又艷陽高照。至晚餐時分,天色暗,風雪又至。整夜狂風大作,次日,雪已鋪滿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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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看了一個令人極度不適的新聞。為人父母之後,越發見不得與侵害兒童有關的東西。

鮑毓明‌‌「養女‌‌」事件紛紛揚揚,鮑毓明有個初步回應,想把這事變成一個先兩情相悅,後女方不斷‌‌「企圖‌‌」控制他的故事。

讓我先開宗明義,鮑毓明就是犯罪。

什麼養成,這又不是孫中山的時代了,還什麼養成計劃。養成就是犯罪。

說李星星滿口謊言,居心叵測,是她玩弄了一個‌‌「純潔中年人‌‌」的感情。有沒有生而惡魔的?從小壞到底,沒什麼原因,就是單純的惡人?我相信是有的。但就算李星星那時已經滿14周歲,就算她滿口謊言,就算她心懷叵測,並不改變強姦罪的事實。

因為正式制度(法律)不是為了保護一個未成年人,而是保護所有未成年人。法官判的時候可以有一定的靈活性,考慮情節是否嚴重,社會影響是否惡劣等,但就法律規定而言,不能因為個人而不顧整體。

就保護兒童而言,從‌‌「兒童‌‌」這個群體出發考慮,就尤為重要。整體而言,兒童是脆弱的,是需要保護的,他們的知情和同意是沒有‌‌「實質意義‌‌」的。

哪怕那個中年人像《洛麗塔》裡的亨伯特一樣巧言令色,為自己辯護,也不改變其孌童癖的事實。

我們把自己擺在一個普通人的位置想想看,就能明白為什麼法律要這麼規定。一個普通的中年人,怎麼都比一個普通的兒童,‌‌「狡猾‌‌」得多,有優勢得多。兩者之間的信息是完全不對稱的,中年人處於絕對優勢,自然會占便宜。

就算這兩者之間不是養育與被養育關係,監護與被監護關係,而是師生關係,醫患關係等,只要一方處於絕對的信息優勢,就不能認定兩者在法律上是平等的。所以在鮑毓明和李星星之間,李星星同意與否,都是沒有意義的。鮑就是強姦犯。

對付這類人,化學閹割,就算出獄也要標註孌童強姦犯的信息,以便鄰里周知,這是美國大部分州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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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有很多猥瑣之人會為其辯護。也不能排除有些人渣會認為是14歲不到的李星星步步為營,精心策劃,終於在14歲的時候‌‌「強姦‌‌」了鮑大爺。

這些人的這種想法,其實和指責方方日記的思路,並沒有什麼兩樣。

因為都是從‌‌「名義上的愛‌‌」出發,但其實只允許一種單向度的關係。如果不順他們的意了,那麼就是李星星作怪不愛鮑,就是方方作怪不愛國。

前兩天我一篇文章談方方日記的文章,公號停留不到兩小時,就404了。這裡有一個存檔,有興趣的諸位可以一看:http://t.cn/A6w2qo9J

我轉到幾個群,當時好幾個群里吵翻了天,甚至還累及一個群封了。

有意思的是,不少國內學者說自己是普通老百姓,真心支持這個體制,而且已經看了一圈,覺得這體制的確是個好選項。

然後他們就想為什麼你就只批評這個國家,而不讚美這個國家做得好的地方呢?(讚美不是學者的職責)

首先,我覺得公管學者有點好,是因為至少明白政黨、體制、國家不是一回事。一個人批評掌權的、抱怨體制的,不代表他不愛這個國家。愛國有多種形式,假如只有‌‌「愛大清‌‌」這一種,那你把國共兩黨公認的中山先生往哪裡擱?

其次,我想說學者明顯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中國社會的精英群體。我所在的幾個經濟學家群里,國內的大家捫心自問,其實都清楚,自己不僅是精英群體,而且是既得利益者。所以在安全區批評一下,在大局上跟領袖走,是必然的選擇。因為即便是精英,也不會有太多人‌‌「志強‌‌」。

普通老百姓是‌‌「那個人,那個人,那個人‌‌」,是受苦的那些人;普通老百姓也是那些‌‌「誰贏就跟誰的‌‌」,會為‌‌「利益‌‌」但很少為原則參與政治。就算有志強者,也缺少能力和資源來調動大規模的力量,以對抗現行的掌權者及其設定的體制。

但精英與老百姓畢竟是不一樣。精英有能力和資源。而且總還是會有幾個精英,跳出一時一地的局限,跳出斤斤計較的好壞,而從原則上思考是非問題。是非是不能通過好壞來計算的。

假如現在有人不滿體制,只是他們不想以你設定的方式愛國而已。雖然只有掌權者才能壟斷‌‌「愛國‌‌」敘事,但現行體制的挑戰者,他們只是不想被壟斷而已。他們是創造性毀滅者。

對精英而言,這更是一種責任。當然,非常可惜的是,不少人讀了這麼多年書,腦袋還在屁股縫裡。也許對他們來說,看奧威爾的《動物農場》和王小波的《一隻特立獨行的豬》的人才是下等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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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走出過圈的豬和站上過房頂的豬,畢竟已經是不一樣的豬了。

我前面寫過一個因COVID-19與我的同學們談幾句的文章(公號也發不出來,直接刪了)。我當時說大家要注意判斷‌‌「是非‌‌」,因為‌‌「斷是非‌‌」需要的標準和‌‌「評好壞‌‌」的標準是不一樣的。前者除了邊沁還需要康德,後者往往是功利主義走到黑。

羅爾斯有個無知之幕的假設。假如一個人出生前,不知道會出生在一個什麼樣的社會,發達還是貧窮,平等還是不平等,或者是發達但不平等,或者是貧窮但平等,總之你不清楚標準,是在無知之幕的後面,那麼你希望自己出生在什麼樣的社會呢?

但現在的情況不是這樣,是父母已經有信息,而不是躲在無知之幕後面了。父母是可以選擇的。

所以這就變成一個自選擇的過程。一面挖社會主義牆角,一面把自己的下一代送去經歷歐風美雨,這就是很明顯的‌‌「代際‌‌」選擇。

借用我一個朋友的話:‌‌「現在是自我篩選過程。各個大事件出來,各種人都在討論體制、政策等。我覺得這也蠻好的,知道自己是值得留下,還是要移民。一些歷史學家也一直在說,蘇聯體制最後看看忠字舞跳得好不好了。對我來說,別人問移民或者留學時,從一開始我有點猶豫,不肯給答案;到現在,基本上就是你自己若有海外生存能力,早移比遲移好。我們可以有不同看法,開放社會與封閉社會的未來是不同。‌‌」

我還有一個朋友,目前在做的生意就是‌‌「早發早移‌‌」。

但誰知道呢?麥金泰爾設想過一個體驗機器,只要套上去,就可以體驗各種幸福的感覺。

鮑毓明是這樣對李星星的,有的國家也是這樣對老百姓的:聽話,給你幸福的感覺。

問題是:你願意嗎?

責任編輯: 趙亮軒  來源:讀品販子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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