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美國媒體Axios獨家報導，Axios在長達一年的調查中發現，一名疑似中共情報人員的加州華人方芳（Fang Fang音譯，又名Christine Fang）與美國地方和聯邦政客建立了廣泛的聯繫，其中包括一名美國國會議員。美國官員認為這是中國主要民間間諜機構在2011年至2015年期間開展的政治情報行動。
該行動為了解北京是如何試圖打入並影響美國政界提供了一個罕見的窗口。
據現任和前任美國情報官員和一名前民選官員稱，通過競選籌款、廣泛的人脈關係、個人魅力以及與至少兩名中西部市長的浪漫或性關係，方芳得以接近政治權力。
一位現任美國高級情報官員說，即使美國官員不相信方芳收到或傳遞了機密信息，但這個案子「是個大問題，因為有一些非常非常敏感的人被捲入了情報網」。關於政府官員的私人但不保密的信息：比如他們的習慣、喜好、日程安排、社交網絡，甚至是關於他們的傳聞，也是政治情報的一種形式。收集這類信息是外國情報機構工作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在方芳的工作中，最重要的目標是北加州第十五選區聯邦眾議員埃里克-斯沃爾韋爾（Eric Swalwell）。
據一名灣區政治活動家和一名現任美國情報官員稱，方芳參與了斯沃爾韋爾2014年連任競選的籌款活動。這名政治活動家說，斯沃爾韋爾的辦公室知道方芳代表其進行的這些活動。同一位政治活動人士目睹了方芳代表斯沃爾韋爾籌款，但沒有發現非法捐款的證據。
聯邦選舉委員會的記錄並沒有顯示方芳自己進行了捐款，美國法律禁止外國公民進行政治捐款。
據這兩個人說，方芳至少幫助安排了一名實習生在斯沃爾韋爾的辦公室工作，並在幾年內與斯沃爾韋爾在多個活動中互動。
斯沃爾韋爾辦公室提供給Axios的一份聲明說：「眾議員斯沃爾韋爾很早以前就向FBI提供了這個人的信息——他在八年多前就認識了這個人，而且他已經有近六年沒有見過這個人。為了保護可能屬於機密的信息，他不會參與你們的報導。」
報導稱，在不斷擴大的反間諜調查中，聯邦調查人員對方的行為和活動感到非常震驚。大約在2015年，他們提醒斯沃爾韋爾注意此人，並給他做了「防禦性簡報」。
據一位現任美國情報官員稱，斯沃爾韋爾立即切斷了與方芳的所有聯繫，他也沒有被指控有任何不法行為。
2015年，方芳在調查中出其不意地離境。Axios多次試圖通過電子郵件和Facebook聯繫她，她都沒有回應。
報導說此案顯示了中國培養關係的策略，這些關係可能需要數年甚至數十年才能取得成果。中共知道，今天的市長和市議員就是明天的州長和國會議員。
一個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出身南加州的「首位華裔女國會議員」趙美心——她就是從在洛杉磯華人區蒙特利公園市（Monterey Park）當市議員做起，做到州議員，再到聯邦議員。
自方芳被調查以來的幾年裡，FBI已將調查中共影響力行動放在優先級，2019年5月在局內成立了一個部門，專門負責打擊北京在州和地方層面的活動。美國國家安全官員認為，隨著時間的推移，中共帶來的威脅只會越來越大。
一位現任美國高級情報官員說：「她只是很多特工中的一個。」
聯邦調查局局長克里斯-雷在2020年7月的一次演講中說：北京「正在進行一場高度複雜的惡意對外影響活動」，這些努力涉及「顛覆性的、未宣布的、犯罪的或脅迫性的企圖，以左右我們政府的政策，扭曲我們國家的公共話語，並破壞對我們民主進程和價值觀的信心」。
FBI拒絕發表評論。中國駐華盛頓大使館也沒有回應Axios的置評請求。
方芳的朋友和熟人說，她在美國常住時，年齡在20多歲或30歲出頭，在灣區一所大學就讀。
據美國情報官員、灣區政治特工、前學生以及認識她的現任和前任民選官員說，她利用政治集會、公民社會會議、競選集會和校園活動與民選官員和其他知名人士建立聯繫。
美國情報官員認為，她可能是監視她幫助安排在當地政治和國會辦公室工作的不知情的副手。
方芳參加了美國市長的地區性會議，這使她能夠在全國範圍內發展她的政治家網絡。
據一名美國情報官員和一名前民選官員稱，在大約三年時間裡，她還與至少兩名中西部城市的市長發生了性關係或戀愛關係。
據兩位情報官員稱，方芳被FBI電子監控設備拍攝到至少有兩次與民選官員的單獨性互動，包括其中一位中西部市長。
2011年至2015年期間，Fang的活動使她與許多灣區最著名的政客接觸。
根據一名前校園組織者和社交媒體帖子，她為印度裔政客羅-卡納（Ro Khanna）2014年失敗的眾議院競選活動提供了志願服務。Khanna是民主黨人，於2016年當選為眾議院議員。
Khanna的辦公室說，他記得在幾個印度裔美國人的政治聚會上看到了方芳，但沒有與她進一步接觸。FBI沒有向他介紹她的活動情況。
根據方芳在Facebook上分享的活動傳單，她在2013年為夏威夷民主黨聯邦眾議員Tulsi Gabbard的籌款活動提供了幫助。她在多年的時間裡出現在眾多加州政客的照片中，包括Khanna、Swalwell、趙美心和Mike Honda。
Gabbard不記得曾經與她見面或交談過，也不記得她在籌款活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一位發言人在給Axios的電子郵件中說。
弗里蒙特市議員拉傑-薩爾萬（Raj Salwan）的名字也出現在傳單上，他告訴Axios，他不知道方芳在活動中的角色，她的名字是由其他亞裔領袖添加到傳單上的。
趙美心的辦公室表示，他們沒有關於Christine Fang的記錄。Mike Honda說，他不記得與方芳見過面。
美國官員認為方芳在美國的真正目的是收集政治情報並在與中國有關的問題上影響美國新任官員的工作。
美國民選官員與中國秘密情報人員之間的密切關係，可以為中國政府提供左右關鍵決策者意見的機會。
北京的目標可能是影響與中國直接相關的外交政策問題，或者是更接近國內的問題，比如與中國公司合作進行地方投資——這個問題在市長和市議員等地方級官員中尤為突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