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氣候特使克里4月15日訪華,中國副總理韓正居然化守為攻,要求美國「承擔自己的責任」,呼籲華盛頓「解釋如何填補過去四年留下的空白,特別是在為綠色氣候基金提供資金方面」。這一結果大出美國意料。儘管《華爾街日報》早前曾在〈拜登的對華政策難題:如何應對中國對美國衰落的判斷〉中談到,如今美中關係如同雷區,其中最大的風險卻是一個微妙的問題:中國過高地估計美國實力下降的程度、並據此採取行動的危險。
美國實力下降
美國朝野至今都不願面對2020年選舉造成軟實力嚴重下挫這一後果。中國其實不是認為美國實力下降,而是認為美國在自我顏色革命後將迅速衰落,這衰落主要指軟實力而非硬實力。
美國軍方對中國的態度越來越顯強硬與急切。除羅斯福號航母2021年第三次進入南海,展示了美國軍方對於印太安全的關注與行動之外,在國內的遊說也未放鬆,最終迫使拜登放棄了削減軍費。中共當然也知道,4月14日,在美國國會眾議院軍事委員會舉行公聽會上,美國國防部負責國土安全的副助理部長羅伯特.薩萊塞斯說,「應對中國是我們的首要任務……中國在各個領域都變得更加有能力,並對美國構成重大的長期安全威脅」,「贏下競爭才能避免戰爭,對抗中國在西半球影響力」。
美國情報部門與軍方部分立場一致。4月13日,美國國家情報總監辦公室發布《2021年年度威脅評估》,把中國擴大其日益增長的影響力的努力視為美國面臨的最大威脅之一,並說中國是一個越來越具有可匹敵美國實力的競爭對手。
但是北京很清楚,美國軍方正在奉拜登政府之命加強思想教育與清洗,教育內容之一就是美國是個種族歧視、仇恨同性戀與移民的國家,支持川普的軍人正陸續被調離或被強迫退役。民主黨內進攻性特別強的極左勢力曾提議案大幅削減軍費,毫不認為中國威脅存在。北京更清楚,美國對外政策是總統說了算。比如前述國家情報部門威脅評估的排序是「北京、莫斯科、德黑蘭和平壤」,但拜登卻宣布美國進一步制裁俄羅斯並宣稱「不會允許外力干涉美國選舉而不受懲罰」。這在真正干預了美國大選的中國看來,就是一種轉移視線的心虛之舉。
中國是否高估了美國衰落的速度?只要放棄政治正確考量,不難得出結論。
民主黨人在拜登上任的頭100天內,提出了六項激進倡議,而且一一付諸實施:填塞法院,拜登正式提出要改造最高法院,讓它變得更「進步」;大赦非法移民,面臨潮水般的非移壓力後又悄悄恢復修建邊境牆,並考慮支付中南美洲國家巨額資金,讓它們幫助阻止移民(仿效德國對土耳其例);賠償黑人;聯邦化選舉,除取消州的選舉主管權外,主要內容是強化2020民主黨選舉模式,推行HR1方案,取消選民登記的ID查驗、16歲以上可成為選民;華盛頓特區升為州(增加參議院民主黨票數);以及禁止選舉人團——這六大優先,基本是顛覆美國原有憲政架構,引發國內尖銳的政治矛盾。
不僅如此,4月12日,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宣布溫斯坦利大使擔任國務院多樣性和共融事務首席官,並聲稱美國將支持海外和國內的種族平等,現已設立相關職務保障外交人員隊伍的多樣性和共融。布林肯還強調了拜登一段講話:「重點解決多樣性、平等、共融和無障礙等事務也與國家安全息息相關」——這實際上是要將美國關切的BLM等種族主義議題強行推向國際社會。
除了民主黨之外,恐怕少有國家會認為這「六大優先」將增強而非削弱美國實力。因此,北京的問題不是過高估計美國實力下降的程度,而是高估了自身在對美關係中掌控局面的話事能力。